秦悠然淺淺笑了笑，搖頭說道：“父親，我已經長大了，您别再為我的事情操心了。音音和三皇子的事情，我真沒有放在心上，她既然喜歡，覺得那是好歸宿，就由她去。您不用顧忌我。”
秦鎮遠心裡越發愧疚，歎了口氣說道：“悠然，你……為父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真是愧對你。若非你……”
秦悠然心頭一動，若非什麼？若非母親失蹤嗎？
可秦鎮遠沒有再說，他站起來看着窗外的濃濃夜色，眼神中有遮掩不住的哀思。
“你好好休息吧，為父回去了。你的婚事……為父會放在心上的。”
秦鎮遠說罷，轉身大步離去，院子裡的燈有些暗，拉着他的身影很長，看上去有些寂寥。
秦悠然緩緩出了一口氣，她總覺得秦鎮遠身上有一些化不開的愁緒，平時倒還好，特别是他一個人的時候，還有提到失蹤的母親的時候。
這裡面……究竟隐藏着什麼？母親去哪裡了？是不是已經……不在了？如果在的話，為什麼從來沒有回來過？
秦悠然正在胡思亂想，一個小丫環過來說道：“小姐，奴婢伺候您休息吧。”
她點了點頭，随口問道：“白茹呢？”
小丫環說道：“白茹姐姐好像去關院門了，剛才奴婢看到恍了一下。”
秦悠然本來沒有當回事兒，但是現在一聽這小丫環的話，不禁心頭一動，但表面上沒有動聲色。
她躺在床上，小丫環把床幔放下，燈滅掉，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秦悠然聽到外面一片寂靜，她又翻身坐了起來，随後披了件外裳，邁步走了出去。
夜色深濃，天上的星光黯淡，院子裡的燈也滅得隻剩下一盞，在空中晃來蕩去，散着幽幽的光，院子裡的聲息皆無，隻有風過時掠過樹上僅存的殘葉發出輕微的沙響。
秦悠然的腳步很輕，如同狸貓一般，她走到院門口，借着微弱的光仔細一看，果然，院門并沒上鎖。
那麼，白茹呢？去哪裡了？
她微微翹唇，沒有笑意的笑了笑，又退到了牆下，借助一旁的樹，越過了牆去。
慢慢走着，果然，在不遠處的矮樹後，隐約有兩個人影。
秦悠然把步子放輕放緩，慢慢靠近。暗影中，有人低聲說道：“你最好搞清楚，你是怎麼變成一等丫環的，如果沒有夫人的提拔，你能有今天嗎？這東西你拿着，是三小姐好不容易弄到的，不需要你做别的，隻要把這些摻在大小姐的胭脂
裡就行，你放心，這些摻進去，根本不會看出來，做這點事，不算難吧？”
秦悠然摒住呼吸聽着，半晌，聽到白茹說道：“好。”
她微微閉了閉眼睛，手裡捏着一片枯葉，無聲粉碎。
次日清晨，樂巧早早起了床，笑眯眯的到床前叫起，秦悠然睜開眼睛看到她的笑臉，也不由得笑了笑，“不是叫你休息嗎？怎麼起麼這早？”
樂巧說道：“叫奴婢休息也不是每天要睡大覺呀，不用手，不妨事的。”
秦悠然知道她閑不住，也不再多說什麼，由她指揮着小丫環們端水洗漱。
秦悠然目光一掠，看到站在外屋忙碌的白茹，不動聲色的對樂巧說道：“樂巧，你去廚房安排一下吧，讓白茹來做這些，别人去廚房我不放心。”
樂巧立即點頭說道：“是，小姐。”
她随後去了廚房，出去的時候叫了白茹，白茹走過來，笑容溫婉，動作輕柔。
白茹有一手梳頭的好手藝，梳出的發型十分漂亮，首飾搭配的也好看，秦悠然找了借口把其它丫環都支了出去，看着鏡子裡白茹翻飛的手指說道：“白如，你這梳頭的手藝，是跟誰學的？”
白茹微微笑道：“奴婢的母親之前也是梳頭丫環，小時候經常看，後來自己也練習，慢慢就會了。”
秦悠然問道：“你母親呢？也在秦府嗎？”
白茹的眼色一暗，“她已經故去了，故去之前是在秦府的，跟着李姨娘做丫環，後來李姨娘……我娘也故去了。”
秦悠然心裡畫出一個疑問，但沒有追究，她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梳完頭發要上妝之前，她故意起身做了點别的事情，給了白茹一個機會。
但是，秦悠然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着，白茹動作規矩，并沒有做什麼不軌的事。
秦悠然不禁納悶，她想幹什麼？
正在這時，白茹從懷裡摸出一樣東西，忽然對着秦悠然跪下，雙手往前一遞說道：“大小姐，奴婢有事要回禀。”
秦悠然轉回身，目光平靜的看着她，“什麼事？”
白茹一五一十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了，然後把東西放在桌子上，“這是那包東西，奴婢沒有打開，大小姐，從今天起，奴婢自請降為二等丫環，到外面伺候。”
秦悠然知道，二等丫環是沒有資格進房中伺候的，隻能在院子裡做一些活計。
她微眯了眼睛，看着白茹，白茹一臉坦誠，沒有絲毫的慌亂。
如果是演戲……那這演技也未免太好了。
良久，秦悠然問道：“為什麼？”
白茹抿了抿嘴唇，“大小姐，您之前問過，奴婢的娘，她死的冤枉，奴婢心裡清楚，可是什麼也做不了。大小姐，奴婢願意為您當牛做馬，隻求還奴婢的娘一個清白。”
原來如此。
對于她說的這些，秦悠然沒有不信，也沒有全信。
人心隔肚皮，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不但不簡單，而且還是随時發生變化的。
她點了點頭，“起來罷。”
白茹起身垂首站立在一旁，低聲說道：“如果大小姐相信奴婢，那奴婢先了出去了。”
秦悠然說道：“你一切如常照舊，還是一等丫環，如果現在變成二等，是沒有人找你辦事了，但也也會因此失去許多的機會，不近身，如何能夠得到你想要的？”
白茹霍然擡起，眼中爆出喜色，“大小姐，您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一切如常照舊。如果有人問起你，你就說已經做了，至于其它的，等我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