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然轉身叫住了老管家。
老管家回身,問道:“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秦悠然低聲問道:“秦音音回來的事情,您知道嗎?”
老管家怔了一下,搖頭說道:“并不知情,二小姐回來了嗎?”
秦悠然微微點頭,“我見到她了。”
老管家有些錯愕,遲疑的說道:“這……二小姐回娘家,是有規制的,她嫁的是皇家,與别人不同,按說如果回娘家省親的話……”
他後面沒說,秦悠然心裡也清楚,雖然這些古代的繁瑣規矩她知道得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一定有規矩,這是肯定的。
也就是說,秦音音這麼偷偷摸摸的回來,還去了秦鎮遠的書房,絕對是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悠然立即更加肯定,這事兒八成和三皇子雲昊脫不了幹系。
秦悠然對老管家說道:“此事不要聲張,看看情況再說。”
老管家立即正色說道:“是,大小姐放心,老奴明白。”
秦悠然回了院子,左思右想,正在琢磨的功夫,白茹端上一個小湯盅來,“小姐,您喝一口參湯吧,這陣子總是傷神,您都瘦了。”
秦悠然收回思緒笑了笑,打開蓋子說道:“嗯,好香啊。”
她一邊喝着湯,目光在四周一掠,問道:“樂巧呢?”
白茹淺笑道:“樂巧姐在和袁伯母聊天,袁家小妹也在。”
“袁?”秦悠然明白過來,她們姓袁嗎?
白茹點頭說道:“回小姐,是的,袁伯母說,她母家姓李,夫家姓袁,所以人都叫她袁李氏,袁家小妹叫袁飛兒。”
秦悠然喝了幾口湯,把湯盅交給白茹,起身說道:“我去看看她們。”
“要不要奴婢……”白茹想在前面帶路,秦悠然擺手說道:“不用,你忙你的事,我自己去。”
袁氏母女住的小院子不大,但是很安靜,院子裡種了些花草,秦悠然走到院門口的時候,袁氏母女和樂巧正大院子裡說話。
她們坐在小凳上,袁氏的手拉着樂巧,一邊說話一邊看着她,目光寵溺。
“巧兒呀,你這幾年……受苦了,娘真是對不起你。”袁氏這話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袁飛兒也在一旁說道:“是的,姐姐,你不知道,娘每天都在想你,特别是年節的時候,更是哭得傷心,擔心你在外面吃不好,受人欺負。”
樂巧的眼睛也是紅紅的,她笑了笑說道:“我沒事,這些年也挺好的,大将軍和大小姐都待我特别好,倒是你們……一直流離失所,讓我真是難受。”
袁氏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雖然窮,但是我們親人在一起呀,窮點不怕什麼。可你就不一樣了,雖然說在大戶人家,吃穿不錯,可到底是為奴,哪裡比得上在自己家自在。你平時……沒有少挨打吧?”
樂巧一怔,遲疑着說道:“沒有,怎麼會?我沒有挨過打。”
袁氏搖頭歎氣,一會兒又抹眼淚,袁飛兒小聲的說道:“姐姐,我們都聽說了,大戶人家的人都可狠了,拿丫環家丁什麼的出氣,打死勿論的。”
秦悠然在外面聽得真切,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垂下目光落在院子裡那些花草晃動的光影上,影影綽綽,還有花葉間發出的輕微聲響,她的心裡忽然多了幾分蕭瑟之感。
樂巧急忙說道:“你們别聽那些傳聞,不好的主子……肯定是有,但總歸是少數。秦府更是不可能,我自小跟着小姐,她對我很好的,從來沒有打過我一下。”
袁氏握着她的手,幾分淚眼朦胧,又幾分語噎,那股子悲慘勁兒就别提了。
秦悠然見她們談了一個段落,一時沒有人說話,她清了一下嗓子,邁步走了進去。
聽到聲音,裡面的三個人立即站了起來,袁氏一見是她,也放開了樂巧的手,袁飛兒退了幾步到了她的身後垂下頭。
樂巧一見秦悠然,心頭微微跳了跳,不知道剛才袁氏和袁飛兒的話秦悠然聽到沒有,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秦悠然,但是她也知道,什麼也看不出來。
“小姐,”她上前行了禮,“您怎麼來了?”
秦悠然笑了笑,“怎麼?我不能來?”樂巧微怔,正想要解釋,袁氏的臉色一變,急忙上前一步跪下說道:“大小姐,求您别責罰巧兒,她是無心的,她的意思是,我們在的地方都是卑賤之地,您是千金貴軀,怎麼能到這種地方來?巧兒她
是無心的,請您多擔待。”
她說着,又向前跪走了一步,擡頭看着秦悠然,急得臉發紅,手拍着自己的兇口說道:“要不然這樣,您要是不解氣,您罰我,罰我。我來承擔。”
袁飛兒也在後面磕頭,淚眼汪汪的說道:“大小姐,求您放過我姐姐吧,要打就打我……”
秦悠然不動聲色的看着,她什麼都沒有說,院子裡的風聲都似乎停了一下,除了袁氏和袁飛兒的求饒聲,沒有别的聲音。
樂巧錯愕,她好久才回過神,一會兒看看袁氏和袁飛兒,一會兒看看秦悠然,無措又緊張。
“大小姐……”好半天,她才明白過來,一張臉糾結的皺在一起,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秦悠然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扶她們起來罷,好好說話。”
“是。”樂巧急忙伸手去扶袁氏,“您先走來說。”
袁氏一把抓住樂巧的手臂,說道:“大小姐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樂巧的臉頓時紅了,她低聲解釋道:“您……誤會了,大小姐沒說要罰我,更不會找我,您快起來說話。”
“真的?你不許騙娘。”袁氏狐疑的說道。
樂巧慌忙點了點頭,袁氏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
樂巧把凳子搬到秦悠然面前,秦悠然坐下,看了看四周,說道:“這裡住得還習慣嗎?”
袁氏點頭,行了個禮說道:“多謝大小姐,能夠收留我們母女,我們住在這裡極好,極好。”秦悠然微微勾唇,眼睛裡的光芒一閃,說道:“哦?剛才不是說,這裡是卑賤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