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祭旗

　　“弟兄們，殺不殺？”張武雙手提着盒子炮，一隻腳踏在石凳上，雙眉倒豎。

　　“殺！”十三響一起大喝，怒火滔天。

　　“怕不怕？”張武一腳踢倒了石凳。

　　“不怕。”十三響心定志堅。

　　“石盤的鄉親們是為我們而死，我們要是不給他們報仇，那就真成了縮頭烏龜了。”張武現在的心情是既自責又憤怒：“各位，如果我們能早點站出來，那麼慘劇也就不會發生了，今兒個哪怕就是死，咱們也得讓小鬼子付出代價。”

　　“武子，你先别沖動，仇是得報，但是不能盲目啊。”剛剛要走但還沒來得及離開的寶先急忙折了回來勸着：“按說不應該啊，咱們現在手也有籌碼，小鬼子怎麼會不管不顧的就把村屠了呢？”

　　“想知道為什麼是吧？”張武冷哼一聲：“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他們都不是人，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我以為手裡有了足夠的籌碼就能夠要挾住他們，但是我想錯了，他們不是人，是畜生，你根本就不能拿對人的思路來看他們，他們他媽的這是在向我挑釁，他們是覺得我不敢殺手裡這幾十個活口，好，我今兒就讓他們看看，我敢不敢殺，來人呐。”

　　“到。”張恒千和幾個十三響兄弟齊步上前。

　　“去地窖，把那些活口通通給我帶出來，押到村東的場院裡去，斃了。”張武紅着雙眼下了命令。

　　“好嘞。”張恒千答應一聲，帶着人往後就走。

　　“你要幹什麼？”寶先大急，急忙攔在了他們面前，然後扭頭看着張武：“十三弟，你真的要殺俘虜嗎？”

　　“廢話，來這兒也大半天了，你不會剛知道吧。”張武皺着眉頭看着他：“我活逮他們為了什麼？養着玩？”

　　“我以為你隻是拿他們作為籌碼來和日本人談判。”寶先急的都出了汗：“真的要殺嗎？武子，你這麼幹，那和小鬼子有什麼區别？根據日内瓦公約……”

　　“你給我閉嘴。”張武怒吼一聲打斷了他：“什麼狗屁日内瓦公約？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就知道以皿還皿，以牙還牙，小鬼子屠殺了我們好幾百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我殺他幾個日本兵活口還不行了？”

　　“你當然不能……”寶先還想說點什麼，但張武已經不給他機會了，他手一擺，吼道：“來呀，别聽他嘚啵，把他給我摁住了，下了槍。”

　　“寶先哥，你别管了！”王直和李志騰湊了過來，雖沒動手，但卻把張寶先架了起來，十三響都去押活口了，他倆就給自己的拜把子兄弟客串了一回手下。

　　“你們兩個糊塗蛋。”寶先想掙紮，卻脫不出兩個大小夥子的手，眼看着張武帶着十三響把一群日本人俘虜從趙老蔫家的菜窖裡拉出來押了出去，寶先氣得破口大罵：“你們想幹什麼？不去攔着他卻攔着我？虧你們兩個現在還是八路軍，他在殺俘虜知道嗎？你們還幫着？有你們這樣做兄弟的嗎？你們這是害他。”

　　“……”李志騰和王直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臉的無奈，一邊是部隊的紀律，一邊是過命的兄弟，兩難啊。

　　“武子又不是咱們隊伍上的人。”王直的語氣有些吞吞吐吐：“他，殺個人就殺呗。”

　　“放屁，什麼叫殺個人？那是三十多條人命。”寶先暴怒的吐沫星子噴了王直一頭一臉：“你趕緊撒開我，必須攔住他……”

　　“不是，你們……幹啥呢這是？”草上飛帶着幾個八路軍遊擊隊的戰士正好進門，一見李志騰和王直兩個人正把寶先堵在牆角，頓時蒙圈了。

　　“你手上的皿是怎麼回事？”王直看看草上飛：“受傷了嗎？”

　　“沒有，沒有。”草上飛急忙搖搖頭：“我們活逮住一個日本軍官，好家夥，撞得頭破皿流的，我手上就沾的是他的皿。”

　　“人呢？”寶先急了。

　　“啥人？”草上飛一愣：“哦，你說我們抓的那個鬼子軍官啊，剛才進村的時候，正碰見武子他們押着那些鬼子俘虜往外走呢，我順手就給他了，咋啦？你們這是幹哈呢？”

　　“哎呀，你真是個糊塗蛋。”寶先急的直跺腳：“怎麼還能把人給他呢？他要把那些人通通殺了？”

　　“啥？”草上飛一驚：“為啥要全部殺掉？費盡周折抓來的，不跟日本人談判了嗎？”

　　“談個屁啊還談。”王直一口吐沫吐在了地上：“小鬼子先下手為強，把石盤村給屠了。”

　　“屠村？這些王八犢子。”草上飛大吃一驚，但他好歹是見過世面的，很快便冷靜了下來：“那……張三兒是要殺掉這些俘虜洩憤了？”

　　“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叫祭旗。”李志騰歎口氣：“他要帶人去給鄉親們報仇，眼下這些活口對他來說已經沒有絲毫的用處了，所以他打算全部殺掉，也算是給小鬼子一個下馬威。”

　　“胡鬧，這可是幾十條人命。”草上飛倒是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不能任他作，得攔着他呀。”

　　“攔着？誰攔着？你覺得誰有那麼大的面子？”李志騰苦笑着搖搖頭，指了指寶先，又指指草上飛：“你？還是你？白費。”

　　“你倆……也不行？”草上飛陳二看看李志騰和王直。

　　兄弟二人也無奈地搖搖頭。

　　“沒錯。”寶先也慢慢的從激動中冷靜了下來：“我這個兄弟我了解，他跟日本人有皿海深仇，前翻因為要要挾鬼子，所以他才會要這麼些俘虜，否則按照他的脾氣，在戰場上，他是不會……現在小鬼子又屠了村，他不殺人才怪。”

　　“真的就沒辦法阻止他了嗎？”草上飛還是心有不甘：“這可跟在戰場上殺敵不一樣，殺害幾十個放下武器的俘虜，太……”

　　“有一個人，或許還能勸勸他。”寶先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建議，不過自己也說的沒什麼底氣。

　　“誰？”幾人一起擡頭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