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說得對,玉露,你還愣着幹嘛?還不去提水,給格格沐浴更衣。”玉痕推了一下玉露道。
玉露愣了一會兒,便立刻回過神來道:“對,沐浴更衣,格格要穿那一套青碧色的旗裝,再戴上老夫人給您的那套頭面,一定豔壓群芳。”
兩個丫鬟頓時忙開了,葉赫氏一身素服,頭發也隻簡單地挽成了一個圓髻,真個人更加清瘦了,倒也顯出幾分楚楚動人的神韻來。
再說四爺在前院用了膳後,仍舊在自己屋子裡待了一陣子後才去正院,他是想讓福晉用完膳,他再過去,過去後正好說事。四爺不想在福晉屋子裡停留和浪費任何一分鐘。
待見已經差多過了酉時,四爺才邁出前院,往正院走去。而彼時,葉赫氏已經沐浴更衣完畢,隻見她穿了一件青碧色旗裝,頭上梳了個旗頭,一套成色不錯的翠玉頭面,此刻佩戴在葉赫氏上頭上,顯得她仿佛是竹中仙子一般的清新秀雅。
“格格真漂亮,一定能引起主子爺的主意。”玉露看着打扮一新的葉赫氏道。
“後宅裡多的是美人,論容顔,我不及年氏,所以不能靠容易去争。”葉赫氏冷靜地說道。
“那格格如何才能引起主子爺的興緻?”玉露又拿着一方胭脂盒,替葉赫氏塗抹了一些胭脂。
“靠的是頭腦和手段。年氏妄圖用那隻風筝将我壓在這屋子裡,不去與她争。要想與她抗争,必定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軟弱可欺了。”葉赫氏道。她本就是聰明的女子,要不然也不可能掌握那麼多樂器,隻是從一開始的孤傲冷靜到發覺自己再不争,就會被人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下時,那麼她就從真正蛻變成了一個後宅中的女子。
“格格,聽說主子爺最寵愛的乃是側福晉鈕钴祿氏,隻是她不在這府裡頭,而是住在别院。要是側福晉回了,年氏就沒有這般嚣張了。”玉露不甘地說道。
“且不說這位側福晉是如何的人,我葉赫氏也用不着去借她人之力來壓制年氏,不然我仍舊還是這般,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了。”葉赫氏道。
主仆三人收拾停當後,便毫不遲疑地往福晉那邊去了。
四爺已經坐在福晉的正屋裡,與福晉正在談論這大格格的親事。他已經給茉雅奇定了兵部尚書徐乾學之子徐駿,此時康熙突然下了這樣的旨意,也不知道像茉雅奇這樣的格格能否免去和親的宿命。
“爺,妾身以為現在還是讓徐家趕緊定親吧。下了聘,定了親,茉雅奇也正室算待嫁的格格了,再有個什麼,也涉及不到她身上了。”福晉道。雖然大格格是從她這裡長大了,可是對于一個對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大用的庶女,福晉心裡其實是不想管的,隻不過四爺都特意來說這件事了,她自然也樂得做好人。
“正是。茉雅奇身子弱,如果去了漠北那樣的酷寒之地,隻怕是身子受不了的。明日,你就下帖讓徐駿過府來說說這事吧。他如今也是翰林院庶吉士,已有了功名,正是娶妻的時候了。”四爺道。
“不過,此時能去的恐怕也就是三爺府裡頭的和咱府裡頭的了,其他也沒有适齡的格格了。”福晉道。
“總之茉雅奇已經定了親,又不是臨時這般說。”四爺心裡也明白,這一次茉雅奇很有幾分可能的,所以他才心裡非常不安。
“是,茉雅奇好不容易長到如今這般大。妾身明日就去請徐夫人過府叙叙這兩個孩子的親事吧。”福晉見四爺這樣心疼茉雅奇,心裡雖然不舒服,但是也不會在大格格的親事上跟四爺抵觸。
正在這是,葉赫氏到了。
“啟禀福晉,葉赫格格來,說是給福晉請安的。”外面的秋蟬道。
福晉心頭一驚,頓時嘴角凝結了一股笑意道:“正好爺在這裡,讓她進來吧。”
葉赫氏踏入正是,隻隐隐覺得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掃視了一圈後,便又隐去。她知道,剛才那道目光是四爺的,自己一定要在今日得到四爺的寵愛,否則以後的日子更難過。
“妾身拜見爺,福晉。”葉赫氏對着四爺和福晉行禮道。
“起吧,妹妹怎麼這時候來了?”福晉故意這樣問道。
“妾身聽聞福晉這一日胃口不好,特意帶了自己親自腌制的蘿蔔來了,希望能解一解福晉的胃口。”葉赫氏示意玉露上前将她自己和兩個丫鬟平時做的一罐子腌蘿蔔遞了上去。
福晉聽葉赫氏這樣說道,心裡微微一笑,面上卻說道:“妹妹真是有心,本福晉這幾日是覺得胃不舒服,胃口也不好,妹妹這一罐子蘿蔔可來得真及時。”
四爺又看了看葉赫氏,隻見她清醒别緻,雖然不及年氏明豔美貌,可是也别有一番韻緻。
福晉見四爺打量了幾眼葉赫氏,便順水推舟道:“爺,葉赫格格與年格格一同入府的,如今她還是完璧之身,真的令人着急。”
葉赫氏聽到這話,臉上一紅,忍不住嬌聲道:“妾身平日閑暇無事,特意多練了一些曲子。不知爺與福晉可有意聽一聽。”
四爺本就在福晉這裡無話可說,見福晉剛才那句話,倒是将他說的也不好意思起來,自己的确好像将這個葉赫氏扔到一邊去了。
“甚好。爺正想聽聽你的琴聲。”四爺接口道。
福晉連忙示意靈秀去取了上次給葉赫氏彈奏的那把琴,不一會兒,一首悠揚靈動的琴聲就從正院裡流瀉了出來。葉赫氏彈得可真是好,真個人仿佛都投入到了彈奏中,人和琴已經融合為一。
四爺聽着聽着,心裡的那些許煩躁也随着這美妙動人的琴聲安甯了許多。福晉偷偷打量着四爺的神色,又看看葉赫氏的樣子,便悄悄站起來,扶着靈秀的書往書房去了。
年氏本來想來正院接口跟福晉請安的,結果發覺葉赫氏捷足先登了,氣得一甩袖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