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從李氏那裡離開後,立刻回了前院的書房。一路陰沉着臉,就連蘇培盛都可以察覺此刻四爺的心情已是壞透了。
“啪!”四爺剛剛走到書桌跟前,驟然間就擡起手,猛然拍到書桌上,怕剛剛站定的蘇培盛吓了一大跳。
“蘇培盛,立刻去給我派人盯着正院,尤其是那個李嬷嬷,爺要知道福晉的一舉一動!”四爺很恨地吼道。
“喳!”蘇培盛不敢馬虎,立刻弓着身子退下去了。
“烏拉那拉霞瑜,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心裡不為了你那個家族,真正做爺的嫡福晉!為了一己私利,盡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制造流言,惑亂民衆,究竟有沒有把爺當作你的夫君!”四爺握緊了拳頭一下子朝着書桌上的一個青花瓷瓶揮去,哐當一聲,花瓶瞬間就在地上跌得粉碎!
蘇培盛去大嬷嬷那裡了,趙全便頂替他正候在書房外頭,他聽見屋裡猛然一陣瓷瓶碎裂的聲音,立刻提了十二分的小心站在屋外問道:“主子爺,奴才聽到有東西砸碎了,是否讓奴才進來打掃一下,以免傷到主子爺的手!”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屋子裡聽不到任何回應,趙全隻好一直弓着腰低着頭候在外面!沒有四爺的吩咐,他是不敢進去的,目前隻有蘇培盛能跟着四爺自由出入書房,就連大嬷嬷也必須是在四爺的允許下才能進去。
“進來收拾吧!”過了一會兒,趙全終于聽到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趙全立刻找小太監要來一個掃帚和撮箕,輕輕推開了門,隻見四爺正坐在書桌後面,臉埋在手裡,神情有些疲憊,見趙全進來,才從手裡擡起頭,換了隻手,捏着鼻梁。
趙全沙沙掃着地上的碎片,突然聽到頭頂傳過來那個決定着府裡頭所有人生死的聲音:“你快收拾了出去,再去大嬷嬷那裡傳我的話,令她收拾幾樣首飾,送給顔玉格格屋子裡去!”
“喳!”趙全麻利地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完,就立刻出去了。
當他小跑着往大嬷嬷屋子裡走時,看到了已經從大嬷嬷那裡出來的蘇培盛,趙全立刻笑道:“師傅!”
蘇培盛差點被他裝個正着,上下掃了趙全一眼,便道:“你小子,慌慌張張地這是要去幹嘛?”
趙全這還是第一次在四爺跟前得到直接的差事,當下有點忘形道:“徒弟是奉了主子爺之命,去大嬷嬷那裡辦點差事兒!”
蘇培盛呵呵一笑,擡手在趙全的肩膀上拍了兩三下,說道:“好小子,趕快去辦差,麼要誤了主子爺的事情!”說完,負手立刻向四爺的書房走去。
趙全還以為自己已經開始慢慢被四爺注意,便開始哼起了小曲,一路向大嬷嬷屋子裡去了。
蘇培盛來到四爺的跟前,隻見他正鋪開了一張大紙,上面開始落下四爺那恢宏恣意的大字。蘇培盛不敢攪擾四爺的興緻,默默地站在一旁。
“去南小院!”四爺将大大的毛筆投到筆毫中去,“爺肚子餓了。”
終于看到四爺臉色稍霁,蘇培盛立刻小心地幫四爺将書桌上攤開的紙卷了起來,然後放置于一旁的青花瓷缸裡。
主仆兩人沿着樹蔭徑直到了南小院,而同時,蘇培盛派出去的小太監正守在正院外的一個角落裡。果然,隻見李嬷嬷換了一身常服,便從正院悄悄出來了。小太監就一路尾随着李嬷嬷,隻見她來到四貝勒爺府的西北角上的一個小偏門,對着守門的太監說了幾句話,然後又像是塞了什麼東西,守門太監便放她出去了。
小太監早就拿到了四爺的手谕,拿着那手谕,給守門的太監一看,後者立刻恭恭敬敬地送他出了門。李嬷嬷一路疾走,根本不知道身後已經多了一條尾巴。她剛走到街上,就從包袱裡拿出一套帶着垂簾的鬥笠戴到了頭上。跟着她的小太監要不是早知道是她,李嬷嬷這身打扮怕是沒人能認得出來。
再說顔玉正在自己屋子裡歇晌,突然間福晉攜着大嬷嬷來了。大嬷嬷身後的小太監手上捧着一個大托盤。盤裡放置着一套赤金鑲嵌藍寶石和紅寶石的頭面,還有兩隻鑲嵌珍珠玳瑁的珠花,再就是兩對滴水成珠的翡翠耳環。
“顔玉,還不過來謝四爺賞賜!”福晉臉色不明地看了一眼顔玉,便回頭對大嬷嬷說,“我這妹妹真個是有福氣的,勞煩大嬷嬷前來,不如等會兒大嬷嬷去我屋子裡喝杯茶吧!”
“福晉嚴重了,老奴等會兒叨唠一會兒!”大嬷嬷客氣地說着,便側過臉看了一眼顔玉,說道:“這是主子爺賞賜給顔玉格格的,請格格接賞!”
本來一心失望的顔玉看着盤子裡那些珠光寶氣的飾品,心裡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恩賜沖得不知分寸了。她看了盤中閃耀着奪目光輝的首飾,對雲鸢使了一個神色,令後者從小太監手裡接過了托盤,她随對大嬷嬷說了句:“多謝姐夫的賞賜,請大嬷嬷代我将這句話帶給姐夫!”
這番話剛說完,大嬷嬷便客氣應下來了,然後就對福晉說:“老奴這就随着福晉去喝杯茶!”說完,便立刻轉身,福晉隻得立刻跟了上去,丢了一個略略責備的眼神給顔玉。
“我這位姐姐可真是,到現在還仍不忘責備我。看見姐夫賞賜我首飾,怕是心裡都快酸死了。”顔玉不以為事地說到。
“格格,這些首飾都好好看,四貝勒爺這是對格格動了心思吧,不然為何平白無故送這些賞賜來!”雲鸢說道。
“哼,你看到沒有,剛才長姐陪着那嬷嬷進來的時候,臉色可真是不一般的難看!說什麼姐夫已經對我們起疑,就讓我趕緊回府,明顯就是怕姐夫會對我另眼相看,實在是可恨,之前還與我說得那般好聽,原來都是騙我的!”顔玉此刻滿臉的不屑。
“格格,麼要生氣了,奴婢幫你試戴一下這些珠寶吧!“雲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