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的話令福晉想了很久,直到四爺突然來正院,才打斷了她的靜思。她終于等來了四爺在正院留宿。
第二天一大早,四爺早就很早就起了,福晉想跟着起來,卻被四爺按下了。這一次,福晉沒有再像以前那邊堅持,也是因為她這些天勞累過度,也是聽從了李嬷嬷的話,不要再與爺别扭了。
“嬷嬷,去将伺候過大阿哥的小太監都叫過來,我要親自問一問。”福晉在冬雪的伺候下梳着頭,又想起什麼,對李嬷嬷這樣說道。
李嬷嬷看了福晉一眼,問道:“福晉可是有所懷疑大阿哥溺水并非意外?”
福晉斂去臉上的溫情,寒聲說道:“一切事情都非偶然,這個後院裡盯着弘晖的還少麼?而且即便是意外,也有個人要為弘晖的死負責任!本福晉絕不會讓晖兒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去了。”
一絲狠絕的目光從福晉那精緻的眼眸中一閃而過,如果不是李嬷嬷剛剛看見,還真的以為福晉已經接受了弘晖的死。
“鈕钴祿氏?”李嬷嬷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福晉口中的那個人到底指的是誰。
“要不是她整出那種勞什子滑闆,弘晖怎麼會掉進湖裡?”福晉的聲音此刻像老鸹一樣變得異常尖利。
“福晉,此刻您不宜跟她鬧翻。剛剛與爺的關系有所緩和,您現在最重要的是趁此機會重新抓住爺的心。”李嬷嬷進言道。
“我知道,可是以鈕氏現在的恩寵,我怕是難以與她争!”福晉的眼裡立刻又暗淡了一些。
“不是還有九格格麼,本來我們隻希望她來分薄鈕氏的恩寵,現在既然大阿哥去了,如果九格格能為爺生個阿哥,到時候再過繼到您的膝下,那您可不又有了嫡子。”李嬷嬷的目光變得如九尾狐一般狡黠,“到時候,你再許她一個側福晉之位,依老奴的意思,應該會說動九格格的。”
福晉聽完這番話後,目光閃爍,沉思了一會兒道:“顔玉那丫頭,心思多得很。而且如果她真生了兒子,估計也不舍得過繼給本福晉了。”對于這個小妹妹的了解,福晉還是從她幾歲時就明了的。有一次,費揚古從戰場上得了一些戰利品,其中有一對蒙古小彎刀。刀身是仿照中亞胡人制刀的特色而制成的,刀柄鑲嵌着各色寶石,也算得上價值千金。費揚古将這兩柄小刀送給了福晉和另一個妾侍所生的四格格一人一把,而給顔玉的則是一塊稍顯普通一些的玉佩。結果,但是年僅五歲的九格格便硬是從四格格那裡要了那把刀。事後,福晉曾經去問過四格格,可是後者好似非常懼怕顔玉似得,說什麼爺不肯說。從那件事後,福晉對這位九妹妹刮目相看,小小年紀就如此心計,而且頗為狠心,為了自己,可以不擇手段,枉顧親情。從此,福晉對其一直不甚喜歡,這次讓她入府,也是一時決斷,可沒想到現在弘晖去了,自己要越來越依賴她在四爺跟前的恩寵了。
“福晉,九格格也沒有您看起來那麼難把控。依老奴看,九格格心性浮躁,隻要咱們抓住她的這個缺點,就能掌控好。”李嬷嬷道。
“罷了,這是最壞的打算。如果本福晉能再生一個嫡子,就好了。”說完,福晉低垂眼眸在自己的肚子上,雖然她剛剛還在為弘晖的離世而悲痛不已,但是痛定思痛,現在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給自己一個全新的開始。或許,福晉本性就很自私,她為了弘晖能穩坐嫡長子之位,将來繼承四爺的爵位,從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逼迫弘晖讀書識字。如果不是她逼迫弘晖逼得太狠,緻使他沒有了作為一個孩童該有的快樂和自由,或許弘晖也就不會那麼迷戀滑闆,或許就不會給别有用心之人鑽了那個空子。可是,人從來都是怪罪别人容易,反省自己卻很少很少做得到。
李嬷嬷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福晉,說道:“既然福晉有這個心思,老奴自當努力為主子達成所願。想要懷上子嗣,必須得讓主子爺常來正院過夜才行。”
福晉臉色一滞,想了想四爺已經有多久沒來正院過過夜了,幾乎沒有。她可以說守了活寡,雖然盯着嫡福晉的頭銜,可是沒有四爺的寵幸,恐怕早就被人在背地裡笑話了。昨晚随來此過夜了,但多半是為了慰籍她剛剛失去兒子所固。
“福晉不必憂慮,大阿哥去了,爺一時也沒有了嫡長子。如果老奴沒有想錯的話,主子爺或許會重新來正院過夜。”李嬷嬷說道。
“你是說,爺他還想要嫡子?”福晉擡手驚愕道。
李嬷嬷勾起一抹淺薄的笑容道:“正是,主子爺是以為極其冷靜和理智的人,他沒有嫡長子的話,在皇上那裡如何能受重視。看看當今太子爺,雖然已經有了幾位阿哥,但都是庶出。據說,太子無嫡子的事情已經被一些大臣非議了。”
“太子無嫡子被非議?”福晉皺眉道。
“正是,老奴上次回府,聽五格大人這麼說的。當時星輝大人也在,甚至在宮中還盛傳着一股流言,說太子與皇上後宮中的某位嫔妃關系過密。”李嬷嬷在說這番話之前,已經揮退了所有的小婢,屋子裡隻剩下她與福晉,才可說這般隐秘的話。
“居然有這種事情!太子實在~荒唐~”福晉默默道。
“依老奴看,咱主子爺可不是心甘情願隻做一位貝勒爺,所以他肯定想要嫡子。福晉隻要能改變以往的态度,學會一點逢迎之術,必定能再獲麟兒的。”李嬷嬷噓了一眼福晉,呐呐地說。這番話無疑就是在說:福晉,之前是你太自我了。你男人可不是一般男人,後院佳麗無數,你不去逢迎,自然有人去逢迎!
福晉擡手撫摸着自己的臉龐,幽幽道:“這張臉還能留住爺麼?”
李嬷嬷連忙走到她跟前,抓起那隻微微有些涼的手,鼓勵道:“福晉,您也不過二十五歲,還真值好年華。殊不知,宮裡那位娘娘二十九歲才生的十四阿哥。您還比當時的她年輕四歲呢,怎麼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