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玉也看出來四爺的神色不對,即便心裡再不舒服,此刻也不敢再造次了。
蘭琴在用膳的時候多次觀察四爺的神色,好幾次想問:是不是弘晖出了事?可是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下去。
四爺不曾宣布,她如果說出了大阿哥薨逝的消息,那可就近妖了。
顔玉瞧見蘭琴時不時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本就剛被四爺喝斥而不滿,于是忍不住說道:“鈕姐姐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問爺呀?不如說了吧,免得憋得難受。”其實她也是想知道四爺究竟為了啥,突然這般瘋狂地往京城趕路。
蘭琴豈有不知道她這些心思的,于是對着顔玉莞爾一笑道:“我是問爺等會要不要先回去,我等坐在馬車裡實在跑不快,不如随後趕回去。左右這順天府離京都也不遠了。”
四爺一聽,看了蘭琴一眼,又想了想,便說道:“就這麼辦,讓李衛和幾個護衛護送你們回去,爺就和蘇培盛先回去了。”
蘭琴本想安慰一下四爺,可是他卻沒有再給她機會,很快就挪開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顔玉一聽,雖然知道自己不用跟着四爺往京城狂奔了,也就是說她也不用暈車吐得七葷八素的,但是卻對蘭琴一點感激都沒有,相反覺得她處處搶了自己的風頭。
女人的邏輯有時候是一點道理也不用講的!
待衆人用完膳,四爺将李衛和幾個護衛叫過來,講了他的安排,讓他們護送兩位格格回京,而他自己則要先一步騎馬離去。
等所有人安排妥當後,四爺和蘇培盛騎上了剛剛用過食料的馬兒。
四爺正欲騎馬離去,但又突然停止,折轉過來,打馬跑到蘭琴的馬車前,一把撩開簾子,對着一臉驚恐的主仆四人說:“爺先走了!”說完,還未等蘭琴反應,簾子就被放下了,外頭便立刻響起了馬蹄踏地的聲音。
蘭琴愣在那裡,臉上漸漸泛起一股笑意。剛才,四爺特地過來與他打了招呼,雖然沒有單獨與她講話,可是那分明就是跟自己告别。
爺,他終于肯打破從他要回京都時就開始形成的一道無形的牆壁。之前的那個四爺又回來了,他終于從嫡子幼喪的悲恸中緩過神來了。
“格格,您怎麼了?”念雪見蘭琴發呆,然後傻傻地笑着,心裡不放心地問道。
“沒什麼,我要睡覺了,希望一覺醒來就已經進京了。”說完,蘭琴不管不顧地仰起頭倒了下去。
再說四爺與蘇培盛兩人風馳電摯一般在路上狂奔。
馬蹄聲淹沒在陣陣的鞭聲中,路邊的行人隻看見一道黑皮膚和一個身形瘦削的男人在眼前一閃而過。
蘇培盛是唯一知道四爺到底為什麼要這樣着急地趕着回家的人之一,除了康熙外,也就他和李衛知曉。
李衛初來四爺身邊當差,就深受四爺器重,可見此人确實是一個可造之人。
蘇培盛知道,四爺是被突然而至的悲恸壓住了心思,去鈕格格馬車前說了那句話後才好了一點兒,至少他終于肯與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