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如一粒石子投入了沉寂很久的幽潭中。衆人心底泛起一陣陣漣漪。衆人心頭因為年羹堯的這句話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可是,誰都無法出言辯駁。這個時候,凡是在這裡立着的人都有嫌疑。
“将負責膳食的大總管叫過來!”四爺吩咐道。
年羹堯則一一打量起四爺後宅裡的這些女眷們,雖然他這樣做是極為不禮貌的,但是為了自己的妹妹,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四爺此刻也沒有功夫計較,畢竟事關年氏的性命。
蘭琴感覺到年羹堯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了好幾個圈,最終又從她身上移開了目光。剛剛拿到審視的目光猶如刀片一般,刮在蘭琴身上,令她非常不舒服。
不愧是年羹堯呀,除了一身武藝外,謀略應該也很重要。他能成為鎮守一方的大将軍,肯定有其過人之處的。年羹堯應該是一個文武兼備的人才,隻可惜他犯了有才能的人的一個通病——恃才傲物!
太聰明的人,太自以為是的人,都不會活得長久。年羹堯事後被雍正清算,肯定是有他自身的緣故。蘭琴與四爺相處這麼一些年了,她知道四爺并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對十三府上的照顧不是一日兩日。
當年羹堯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過了一遍後,他的目光鎖在了武氏那桌上。武氏見年羹堯看着自己,便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正在這時,配置的解藥已經送來了,林大夫連忙拿着解藥進去為年氏解毒去了。
四爺的心也跟着落定不少。
“小丫頭,你!為何目光躲躲閃閃?”年羹堯是軍人,因而他的嗓音是非常醇厚的那種,高聲叫起來,讓人不禁肅然。
武如玥果然被吓了一跳,連忙道:“沒什麼,隻是有點害怕而已。”
“你怕什麼?”年羹堯目光如炬地盯着如玥道。
“年側福晉突然中毒,實在令人吃驚,所以有點害怕。”武如玥縮在武氏身邊道。
“王爺,如玥她年紀小,沒見過什麼世面,經不住人的打量,還望王爺恕罪!”武氏不滿年羹堯,隻好跟四爺求救道。
“羹堯,她乃是武格格的妹妹,不過一小姑娘。”四爺也不忍武如玥被年羹堯這般逼問,遂解釋道。
“剛剛我分明看見你目光躲閃,似乎有什麼事情瞞着人吧?”年羹堯大聲道。
“妾身說了,小妹隻是年紀小,不更事而已。”武氏道。
正在這時,負責這才家宴的膳房總管來了。他一進門就知道是膳食出了問題,心裡早就七上八下的,生怕四爺遷怒于他們。他們可都是奉命行事,哪裡知道那膳食怎麼會出問題。
“你就是膳房總管事?”四爺沉着臉問道。現在膳食出了問題,他首檔期中要承擔責任,不管最後下毒的人是誰,他都逃不掉。
“小人正是。這才是年側福晉親自吩咐小的。務必要将這次家宴做好。小人特意令人做了年大将軍愛吃的陝西菜式。側福晉還說王爺愛吃江南菜,特意讓小人多做幾道江南菜。”總管事道。
“你們的菜可一直有人看着,有沒有不屬于膳房的人進去過?或者在端來的路上,有沒有人能靠近這些膳食?”四爺問道。
“啟禀王爺。這些菜在膳房的時候,都是有專人看着的。裝盤後,分别是大嬷嬷調派過來的丫鬟們一個個端過來的。那些人在路上有沒有動過膳食,那就不知道了。”總管将事情推到了那些人身上,自己身上的責任是不是可以輕點了?
“去将那些端菜的人都上來。另外她們端來的菜是不是都要集中放在東小院内?放在哪一處,又有誰看管?”四爺當着年羹堯的面,不得不這樣抽絲剝繭似地查過去。
不過一會兒,大嬷嬷便帶着那些今日特意為東小院端食盒的丫鬟們過來了。然後東小院負責看管那些食盒的一個婆子帶着兩個丫鬟也走了過來。他們俱都整齊地排列在四爺面前,低着頭,不敢言語。
要想從這些人裡面找出什麼可疑之處,還真不容易。最容易下毒的就是她們了。所以如果想要短時間内省察清楚這些女婢,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那麼到底給年氏下毒的人究竟是誰?
“你們可有人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與往日不同的時候。都一一給我說出來。如果誰能說出來,本王重重有賞。”四爺道。
衆人低着頭,看着腳尖的眼睛開始活絡起來了。他們可都沒有下過毒,現在被人莫名給牽連了。
年羹堯看着這麼多人俱都低着頭說那些話,常用的話就是:“你們整頭縮着脖子,垂着背,低着眼睛,不知道在說。”
“啟禀王爺,奴婢倒是發現了一件奇怪的東西,在我們那裡。本不應該出現的。奴婢一時好奇,便将那東西收了起來。”突然,從那個婆子身後站出一個女婢道。
“什麼東西,速速拿出來!”四爺問都沒問,直接道。
“就是這個!”女婢從袖子裡退出來一個物件,攤在她的手心裡,隻見那是一個葫蘆形的珠花,做工甚為精巧。
四爺盯着女婢手心裡的首飾,示意蘇培盛去将它拿給他看。
當四爺親手拿了那件東西在掌心裡看,卻令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叫起來。
武氏死死地盯着四爺手裡的東西,頓時有一種被人騙了的感覺。
“這是武格格的頭飾吧!”四爺朝着武氏投過去一眼。
武氏想也沒想道:“那東西怎麼會在你那裡?”
她是對那個女婢說的,可是女婢并不理會她的問話,還是對着四爺的方向等候着。
“武格格的珠花出現在了放置膳食的地方,這是不是什麼巧合呢?”年羹堯咄咄逼人地問道。他絕不可以讓人這般傷害自己的親妹妹。
所以,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武氏姐妹。武氏想了想,便對四爺道:“王爺,妾身不知道為何我的珠花會出現在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