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罂心裡着急,但是一時又無法拿到那個藥罐,隻好應下,去了三阿哥屋子裡。隻見吳大夫已經起來了,正在查看三阿哥的脈象。崔娘卻不在了。
“吳大夫,伺候三阿哥的奶娘和兩個丫頭都被側福晉叫去了,我讓莺兒和文喜過來幫忙照顧三阿哥吧。”夜罂道,“三阿哥真可憐,不知他身上到底所中何毒,如今還能清除他體内的毒嗎?”
吳大夫也夠悲催的,一個人照顧三阿哥外,還得随時保住他的命,可是自己昨日就實驗了一天,還是摸不透三阿哥所中何毒。
“請兩個丫鬟過來吧,我這裡也要幫忙着煎藥。”吳大夫歎一口氣道。
那廂,大嬷嬷已經帶着菱花和那藥罐往南小院去了。
蘭琴剛剛用過早膳,就聽見外面有人禀報,立刻便讓她們都進來了。
“啟禀側福晉,這就是您要看的那個藥罐。”大嬷嬷恭敬地說道。
“拿過來給本福晉看看。”蘭琴示意惜茶将小榻桌上的膳食收拾了下去。
蘭琴拿着那個藥罐看了看,又伸手往裡探,摸了摸,并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菱花,為何你會與大嬷嬷說起此藥罐?”蘭琴将藥罐放在一旁問道。
“啟禀側福晉,奴婢是一直伺候三阿哥起居藥飲的。自己使過的東西是一看就能分辨的。這個藥罐與奴婢曾經給三阿哥使用過的藥罐是一模一樣的,但是奴婢覺得這個藥罐并不是奴婢原來使用的那一個,從份量上看,就比原來那隻略略重了一些的。再看看上面的花紋,奴婢覺得也略有不同。”菱花許是受了木棍夾刑,隻見她的腿走起路來略略有些不對勁。在這後宅裡,各種處罰人的私刑都是司通見慣了的。
蘭琴一聽這話,便又拿起那個藥罐,敲了敲,又舉起來對着光看了看,然後才慢慢放下了。
“菱花,你發現藥罐不一樣了,為何不去禀報尹氏?或者去禀報爺?”蘭琴盯着菱花道。
“奴婢,奴婢當時隻是疑心,并沒有敢确定這個藥罐是不是原先那個。所以……”菱花不敢再看蘭琴的逼視,低下頭緊張得不知如何應對。如果真是這個藥罐的原因才導緻三阿哥中毒,那麼她的下場可想而知了。
“你如此不盡心,爺和福晉回來,你可知道你的下場?”蘭琴實在也不想苛責一個并沒有很大過錯的奴婢,可是作為側福晉,她又不得不質問她。
“求側福晉饒命。奴婢一直盡心伺候三阿哥,隻是想不到這藥罐是不是真的被人動過手腳。”菱花吓得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了。
蘭琴歎息一聲,說道:“菱花,我且問你,能接觸這個藥罐的人是誰?你且想清楚了,此刻所說的話,可能就決定你的生死的。”
菱花低垂着頭,思慮了片刻,才顫聲說道:“這藥罐一直就收在雜物間裡的,除了奶娘,菊花與奴婢外,就隻能是尹格格的奴婢能接觸了。莺兒和文喜基本都不來,來得多的就是尹格格和夜罂。奴婢以為,如果這藥罐真的被人動了手腳,隻能是奴婢剛才所說的幾人。”
蘭琴轉而對大嬷嬷道:“嬷嬷,将菱花帶下去吧,好好看管起來。然後再将尹格格身邊的夜罂、莺兒和文喜都關起來吧,三阿哥那裡令派兩個人過去伺候。”
大嬷嬷見蘭琴處事果斷,思緒明白,心裡也很服氣,便爽快地應了,帶着菱花推下去了。
待他們走後,蘭琴又拿起那個藥罐細細看了起來。崔娘已經回來禀報過了三阿哥的情況,故此蘭琴也不着急去那邊看,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查出三阿哥到底所中何毒。
再說尹氏這邊,大嬷嬷帶着人将她屋子裡所有的丫鬟都要帶走,尹氏已然聽了夜罂回來的禀報,心裡一陣陣發緊,卻又無力反抗。如今三阿哥在她這裡生了病,還中了毒,如今一直處于昏睡當中。
“嬷嬷,還請嬷嬷手下留情。”尹氏不擔心其他人,隻是擔心夜罂,怕她熬不住刑,将自己所做的事情全部都供出來。
“格格,您麼要擔心,奴婢不會胡亂說的。”夜罂跟着尹氏從揚州來到了京城,親眼看見她從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步步變成現在為達目地,不擇手段的後宅女子。
夜罂知道,即便自己說了,下場與不說也差不多。自己是尹氏的陪嫁丫鬟,可謂心腹,怎麼可能撇得幹淨,況且她隻需要熬過兩天,福晉回來了,格格自會來救她。
尹氏明白了夜罂的意思,隻好目送着他們俱都跟着大嬷嬷的人走了。另外,大嬷嬷又派了兩個丫鬟來去伺候三阿哥,一時之間尹氏倒成了孤家寡人,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尹氏想起福晉的話,思忖了現在的樣子,隻好去依着福晉的意思做了。她悄悄來到三阿哥的屋子,隻見吳大夫仍舊在研究三阿哥的脈象,兩個新來的隻垂立在一旁,随時聽後吩咐。尹氏想起蘭琴所帶來的多半是給三阿哥的玩具,想了想,最終選定了蘭琴送給三阿哥的一套衣物。
“吳大夫,本格格瞧着三阿哥好像出了一身汗,不如讓妾身來給他換一身衣裳吧,再打水給他擦擦身子,這樣躺着最容易生瘡的。”尹氏說道。
吳大夫想了想,直說不能驚動了三阿哥休息,隻能慢慢換。
尹氏便吩咐新來的兩個叫做青黛青墨的兩個丫頭去提水,并且将三阿哥的水盆拿來。
吳大夫并不知道尹氏的用意,隻是坐在三阿哥身便研習脈象,并未留意尹氏在做什麼。她首先來到三阿哥房間的櫃子前,裝作給他找歡喜衣裳的機會,偷偷将蘭琴送給三阿哥那套衣裳拿了出來,然後又折疊了起來,瞧瞧塞入旗裝的大袖子裡。
此時,兩個丫鬟提了一盆水進來,準備給三阿哥擦擦并換身衣裳。
“你們小心伺候着三阿哥,本格格突然想起一點事情,先回屋裡去了。”尹氏吩咐兩個丫鬟道,然後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