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衆人都按着事先準備好的行事,四爺在密林遇刺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傳開,反而是被壓了下來,不準對外透露。
所以,除了四爺、康熙,還有蘭琴和李氏得知外,其他人一概不知。那些屍體趁着夜色照舊被送回去了,并不曾讓人看見多少。即便有些奴才瞧到一點半點,也不敢聲張。
康熙今日并沒有單獨騎馬,而是改乘了馬車。隻不過這種“馬車”并非平常的馬車,而是類似于戰國時期那種行軍打仗的馬車。用馬做牽引力,後面是一個敞開式的車架。人就站在車裡,前面坐着馬夫,驅趕着駿馬,帶動着後面的馬車飛馳。康熙有一段時間找來了一批工匠,專門為他打制了一批這樣這樣的仿古馬車。
其他人都按照昨日的分組依舊分布在康熙的前後左右跟随。
蘭琴看着浩浩蕩蕩的馬車出發的情況,蔚為壯觀。皇帝行獵,猶如打仗一般的車馬部隊浩浩蕩蕩,往獵場開拔去了。
隻不過,與此相反的方向,卻有一輛油布裹身的馬車往相反的方向急速而去。而裡面坐着的赫然正是年氏主仆,原來四爺一大早就令人去年氏那邊傳話,令她立刻收拾東西,啟程回府禁足,連面都沒跟她打的。年氏知道自己這下是犯了大錯,可是她也沒想到四爺會這麼不給她面子,這幾乎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打了她的臉了,幾乎等同于押解回府的,以後年氏出去交際,估計都擡不起頭了。年氏當然不知道,她的胡鬧,差點讓四爺死于非命,若不是那些護衛拼死抵抗,四爺興許就要被那些如鷹如狼一般的死士所撲殺了。
蘭琴得知年氏被四爺遣送回去,知道四爺是真地惱了,雖然心裡覺得寬慰,但是也為四爺以及康熙擔心。昨日發生在樹林裡的那一出可真是很吓人的。
蘭琴站在自己營帳門口望着遠遠逶迤而去的行獵隊伍,心裡有些擔憂。看似恢宏的氣場下,蘊藏着一股股暗流。不知道是誰在攪動着這場陰謀。
“鈕妹妹,這裡風挺大的,你站在這裡,不批件衣裳?”身後傳來了李氏的聲音。蘭琴此刻聽到這個聲音,不知道為何,突然覺得厭煩。昨日如果不是她堅持帶路,結果将自己帶進了更深的密林當中的話,四爺他們也不會遇險,說不定自己照舊脫險了。
想到這裡,蘭琴轉過臉,狐疑地看着李氏,隻見她雙眼下面黛青色一片,顯然昨晚是沒有睡好的。
“李姐姐,瞧着你好像沒睡好呢,怎麼不好好補覺?”蘭琴壓下心底的煩躁,強打起精神道。
“哦,許是昨日太累了。昨日幸虧是你想起那個法子,不然四王爺還真難找到我們。”李氏道,“鈕妹妹,太子妃昨日聽說我們在密林中失蹤,急得也是一夜都睡不安生。這不,一大早,就令我來請妹妹到太子妃那邊坐坐。”
蘭琴心頭一抽,看着李氏打量了一會兒,才道:“真是不巧,剛剛額娘令妹妹去去,不如請太子妃到額娘那裡去?”
李氏或許是沒想到蘭琴會說出這一句,猶豫道:“這樣,不如妹妹先去見了德妃娘娘,然後再去太子妃那?”
蘭琴的心頭警鈴大作,見李氏非要自己去見太子妃,立刻就防備地說道:“好,等妹妹我空下來,就去給太子妃請安。”
按說太子妃召見蘭琴,蘭琴作為一個皇子側福晉,是不該拒絕的。
“李姐姐,妹妹以前聽說姐姐與天子妃不睦,看來是謠傳?”蘭琴突然問道。
李氏臉上閃過一絲尴尬的神色,她與太子妃不對盤,早就是盡人皆知的。此刻蘭琴突然說這些,在她看來自然是譏諷她此刻投靠了太子妃。其實蘭琴自是疑惑,冷不丁這樣一問,果見李氏的臉色不好看。
“以前是姐姐不懂事,側室如何與正室相争,如今太子妃仁慈,不與姐姐計較,這才親厚了一些。”李氏壓下心底的不是,強顔歡笑道。
“哦,是這樣呀!妹妹要去給額娘請安了,失陪!”蘭琴以前對這個李氏還有幾分好感,現在見她滿嘴的口是心非,心裡厭惡,不願再多見了。
李氏見蘭琴轉身就走進了自己的營帳,一點兒面子都沒再給自己了,愣得怔在當場,頗為尴尬。
待李氏回到自己的營帳後,太子妃那邊的宮女立刻就将她又請了過去。她昨日跟着回來後,本打算休息的,結果太子妃立刻就去了她的營帳,好一頓詢問後,又與她說了好半天的話,才離開的。
“妾身給太子妃請安!”李氏随着宮女來到了太子妃的營帳,福禮道。
“起吧。鈕钴祿氏請到了嗎?”太子妃石氏厲聲問道。她得知昨日李氏與那鈕钴祿氏一起回來的時候,心裡可是很煩躁的。她恨不得她們同四爺一塊兒被殺死在密林中,一了百了。
“妾身已經去請過了,不過鈕钴祿氏好像有所防備,不肯來見娘娘。”李氏皺着眉頭低頭道。
石氏眼裡劃過一絲精光道:“她防備什麼?”
李氏道:“妾身覺得鈕钴祿氏似乎察覺了什麼,妾身一再相邀,她就是推诿不肯來見娘娘。”
“好大的架子!本宮見一個側福晉,盡然都不好使了。”石氏氣咻咻地說道。
“鈕钴祿氏還說,要去與德妃娘娘請安,說娘娘如果要見,不如去德妃娘娘那邊!”李氏道。
“啪!”
隻見石氏将手裡一個茶杯摔在了地上,幸好營地下面不是青石,乃是草地,所以她這一慣,并沒有摔破杯子。
“好大的口氣!”石氏眼裡頻顯一股殺機。李氏低着頭不敢看。
“娘娘,妾身有些頭暈,想要告退回去歇息一二。”李氏隻覺得後背一陣寒涼,于是想立刻退避起石氏道。
“你怕什麼?本宮又不會吃了你。”石氏自然看出了李氏眼裡的懼意,嘲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