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用膳了!”抱琴對正坐在書房裡寫字的蘭琴道。
“外面可是下雨了?”蘭琴緩緩擱下毛筆道。
“可不是,雨可是真大。老天像破了一個洞,水直接就潑了下來,油紙傘都遮擋不住似的。”抱琴笑道。這雨一下,她們這些人都很高興,因為不用那麼熱了。
蘭琴遂随着抱琴從書房裡走了出來,她的膳室是在主殿的偏殿裡擺着的。
隻見從另外一個方向走過來幾個身上還滴着水珠的宮人。她們見着蘭琴,連忙福身行禮。
“你們怎麼淋成這樣?”蘭琴問道。
“啟禀娘娘,是念夏姐姐讓奴婢們去内務府給娘娘提水果的,不想剛好碰到這場大雨。”幾個宮女的頭發俱都濕透了道。
“快去換衣服吧,可别着涼了。”抱琴連忙說了一句道。
蘭琴一個人默默地用着午膳,烏西哈出嫁了,弘曆出宮了,别楚克一貫沒有與蘭琴一起用膳的習慣。
蘭琴想起四爺,他亦是很久沒有來陪自己用過膳了。
“收了吧,你們拿下去用吧。”蘭琴少有地沒了胃口。
“娘娘,您用得太少了!”抱琴擔憂地說道。
“夏天胃口不怎麼好。”蘭琴道,“這天氣怎麼一點兒也不見涼快!把我的蓑衣拿來,我想出去走走。”
“娘娘,這外面傾盆大雨的,您這是出去做什麼?”抱琴道。
“很久沒有在雨裡淋過一場雨了。我想出去走走,放心吧,穿着蓑衣呢,你去拿你的蓑衣,免得穿我自己的,讓人看見奇怪。”蘭琴突然起了玩性道。
抱琴見蘭琴的臉上終于出現了笑容,立刻就答應了。
待抱琴給蘭琴穿好了自己的蓑衣後,蘭琴便道:“你不要跟着了,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娘娘,奴婢還是跟着您吧!”抱琴道。
“不必了,你還怕丢了不成?”蘭琴笑道,“這個宮裡,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抱琴不解,可是蘭琴已經拿了一把雨傘走進了雨裡。
蘭琴走到長春宮的宮門口,讓守門的嬷嬷打開了宮門。
她已經足足三個月未曾踏出過長春宮半步了,自己給自己禁了足。也隻有蘭琴自己知道,自己在這三個月裡,曾經多少次将自己穿過來的這十幾年的日子細細梳理了一遍,一次又一次地将四爺與自己的種種反複在心中琢磨。
一股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蘭琴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問道了花草的芳香和泥土的腥味。
林夢瑤,你把自己囚禁在他的牢籠裡這麼久了,怎麼都快要忘了自己了?
蘭琴在心裡問了問自己,那個快要忘記的自我,一點點在心底複蘇了。
“娘娘,外面雨大,您仔細着點兒。”守宮門的汪嬷嬷道。
蘭琴對着她莞爾一笑,便輕松地踏了出去。
身後,宮門再一次關閉上了。蘭琴站在長春宮宮門口的台階上,往左右看了看,兩邊都是長長的宮道。
蘭琴穿着木屐鞋,緩緩走下了台階。她想去西邊城門樓去看看,便往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