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戴上這個!!”蘭琴走到傅偉廷跟前,看了看這個略顯得白皙的孩子:傅偉廷長得眉清目秀,但是身材卻不比達與阿矮小,想必在家也是經常做騎射之事。
傅偉廷很順從地在蘭琴的幫助下,戴上了那個做得極為精巧的“護指手套”,他正反兩面看了看:隻見中指和時指上分别有兩個像扳指一樣的用竹片做的環狀戒指,上面的環圈中還特地做了一道凹槽,應該是放箭弦的地方。下面掌心部分亦是竹片做的一個連接戒指的部分,其他部分都是用上好的錦緞做的,雖沒有金制和玉制的那般光滑名貴,但是戴在手上還特别舒服。竹片所散發的絲絲涼意,正好緩解這六月天的暑熱。
“哼,磨磨唧唧的,到底還比試不比試!”達與阿不耐煩地說道,他沒想到傅偉廷盡然能當面給他難堪。
在衆人各懷心思的圍觀下,達與阿和傅偉廷兩人走到校場的中間,他們分别站在距離靶盤五十米的位置,各自對應一個靶盤,準備開始比賽。
“傅哥,加油!”張容遠小心地朝着傅偉廷叫了一句,但在達與阿的瞥視下,立刻就不敢多言語了。
佟佳費揚古卻并不幫襯任何一方,隻是安靜地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這場比試,三阿哥弘鈞卻并不怎麼關心,他站在惜茶身邊正喝着她倒的檸檬酸冰茶。
弘晖對身邊的小太監交代了幾句,他便招呼幾個小太監去伺候這場比試。
計數的計數,拔箭的拔箭,一應人等都安排好了,比試就正式開始。
達與阿拉弓射箭,一個動作下來相當流暢,而且箭箭皆中靶心或者是靶心四周。
傅偉廷卻沒有達與阿那邊利索,但射出的箭卻也是非常精準地插入了中間的紅色靶心,或者四周不遠的地方。
一時之間,兩人盡然不分上下。隻不過達與阿的動作要快一點,但是漸漸由于臂力和指尖的疼痛感,眉頭也漸漸蹙了起來,他的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反而傅偉廷卻一直保持着一個速度,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地搭弓射箭。
蘭琴看在眼裡,對達與阿默默地搖了搖頭:這孩子是少年得意,心性傲慢,且好勇鬥狠,少不得要吃虧才能長記性。傅偉廷少年持重,且勇氣可佳,能夠站出來與達與阿一比高下,說明是個有能力且有膽色的孩子。四爺選的人不錯,但是達與阿就未免有些……
想到此,蘭琴猛然間從自己的失神中清醒過來,擡眼看了看兩個少年,再看看四周站着的幾個孩子,俱都被這夕照曬得有些發燥了。衆人的額頭上漸漸開始挂上了密密的汗珠子,眼瞧着蘭琴帶來的檸檬茶都快喝完了。她回身跟惜茶耳語了幾句,就見惜茶拉着李叔保匆匆走向角門,離開了校場。
不一會兒,李叔保并着趙全兩個人擡着一缸涼茶進來了,後面還跟着幾個小太監,每個人手裡都端着一大盤切好的西瓜;惜茶和後面幾個宮女則一人拿了好幾把紙油傘。
“好了,中途休息一會兒吧。過來吃西瓜,歇息一下,不然這樣下去會中暑的。”蘭琴對着場中的那兩個孩子叫喊了一句,其他人聞之早就圍了過去。
達與阿已經汗流浃背,早就累得有點忍耐不住了,雖然不喜蘭琴,但是聽她這麼一說,立刻就放下了弓箭,走到端着西瓜的奴才跟前,拿起來就吃了起來。大阿哥也令奴才倒涼茶喝,其他人也都跟着吃得吃,喝得喝。
蘭琴走到傅偉廷跟前,溫和地問:“怎麼樣,好用麼?”
此時,張容遠正給傅偉廷拿了一片西瓜,他見蘭琴過來,便行了一禮,恭敬地答道:“謝鈕格格,這件護指非常好用,拉弓的時候都不覺得疼痛。”
聽他這麼一說,幾個人頓時對蘭琴的護指都有了興趣,紛紛圍了過來。
傅偉廷見大阿哥也過來了,便從手上取了下去,遞給了弘晖。
達與阿見狀,氣得背過身去。蘭琴一看,便走到他跟前,突然一把抓起他的手,赫然見食指和中指都微微發紅了。
“你幹什麼?”達與阿完全想不到蘭琴會突然抓起他的手,臉上俱是一紅,更多的則是驚訝,随即立刻就将手從她手裡狠狠地抽了出來。
“你的手指早就疼了,為何非要逞強呢?”蘭琴關切地說道,她雖然對達與阿傲慢無禮也感到不喜,但是到底是個十一歲的孩子,自己都三十多了,怎這個小屁孩置氣,也太沒兇懷了。(在心裡,蘭琴可都覺得自己是個30+的女人了)
“我的手指疼不疼,關你什麼事情!多管閑事。”達與阿瞪了蘭琴一眼,然後又背過身去,根本不肯看她一眼。
“表哥,這個護指真的不錯,你也來看看。偉廷手上一點都沒有紅印記。”弘晖已經戴上了護指手套,對達與阿說道。
達與阿一聽弘晖喊,隻好走了過去,他看到弘晖戴着那個護指,又看看傅偉廷的手,卻是沒有自己那般紅迹。
“你戴上試試,咱們經常拉弓射箭,保護一下手指,又能延長拉弓的時間,卻是不錯!”弘晖實話實說道。雖然對蘭琴的出現,他也很震驚。站在他的立場上,蘭琴的身份也令他不喜。
但凡這府裡頭分去他阿瑪的寵愛的女子,他作為福晉的嫡長子都是不喜的,因為她們生的孩子都有可能分去四爺的關注。這是額娘老早就對他說的。自小,額娘就教他恪守規矩,因為四爺最喜歡守規矩的人。為了讨得四爺喜歡,弘晖在騎射和學業上一直加倍努力,别人讀一遍,他就讀三遍,總之一定要比别人多一份努力。他一定要在四爺心中占據着屬于嫡長子的特殊和榮耀,其他的兄弟隻能是陪襯,他必須要成為那個第一。但是,不喜不代表不接觸,相反,他還要多多接觸,才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也是額娘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