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四貝勒求見!”德嬷嬷走進德妃納涼的偏殿中,對正在看書的德妃道。
“讓他來這裡吧,怎麼這個點兒?”德妃放下書,略有些驚訝地說道。此時正是午膳過後了,四爺這個點兒不是應該在戶部坐堂麼。
“兒臣給額娘請安!”四爺邁着堅定的步伐走了進來。
“坐吧,慧容,給四爺端一個冰碗來吧!”德妃合上書,吩咐道。
“額娘,鈕钴祿氏來過了?”四爺幹坐了一會兒,便直接問道。他與德妃是永遠不可能跟十四那般親昵的,他做不到呀!
德妃已經見過十四了,知道了四爺這一路上頗為照顧十四,甚至還跟康熙提過讓十四去兵部磨練,心裡對四爺這個悶悶的大兒子欣慰了一些。
“嗯。她進宮來過了。說了一些事情。本宮也正在查那些東西的來源。”德妃就知道這個兒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便這樣說道。
“額娘可查了什麼出來?”四爺心裡一直就在想着蘭琴跟他說的那些事。他心裡就非常不痛快,什麼人盡然将手伸到了自己府裡頭,未免也太不将他這個四貝勒放在眼裡了吧。
德妃瞧着四爺的樣子,知道他這是為鈕钴祿氏來讨說法了。按說自己的兒媳婦被人欺負了,是該有個說法吧。德妃心裡也覺得有點對不住鈕钴祿氏,可是現在牽扯到了皇太後,自己可要慎重慎重了!
“怎麼,是鈕钴祿氏讓你來問額娘的?”德妃一向自主慣了的,如今見四爺來問自己,心裡自然是以為蘭琴在四爺邊上吹了枕頭風了,不由得就有點不高興。
四爺一聽德妃這樣說,自然知道是她誤會了,連忙道:“鈕钴祿氏倒是波瀾不驚,甚至差點被毒蛇咬到。是兒子覺得有人實在太過分了。”
德妃驚訝地問道:“她沒事吧?都八個月的身孕了。”
四爺道:“幸好沒咬到。府裡頭的宋格格被咬了,差點就救不過來了。兒子沒有管好自己的後宅,讓額娘操心了。不過兒子覺得迷魂香的事情,還是得好好查查,否則讓有些人有恃無恐。”
德妃問道:“福晉不是被你禁足了嗎,她還敢作妖?”
四爺道:“烏拉那拉氏一直都在禁足,但是兒子也想不到什麼人敢如此放肆!目前還沒有證據,待證據齊整後,兒子絕不姑息!”
四爺心裡也覺得這事情應該與福晉脫不開關系,心裡越發對她厭惡了,可是沒有證據,他就無法給她明面上的處置。禁足,隻是他在府裡頭對她做的處置,可她仍舊是四福晉。
德妃垂下眼簾,手裡的檀香木佛珠捏得咕咕作響。又一個烏拉那拉氏!
“無論如何,她始終是費揚古的嫡女,又是你皇阿瑪親自指定的四福晉。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最好還是不要後院起火!”德妃歎息了一口氣,接着道,“本宮瞧着鈕钴祿氏是個識大體的,性子又活潑,你可以與她說清厲害。福晉目前動不得!”
四爺的手不自覺地握了起來,他知道德妃的這些話,說得都是實話。可是,那個女人如今開始不斷地殘害自己的子嗣,還能如何忍下去!
“額娘,沒有烏拉那拉家族的支持,然道兒子就不能做事了?我想皇阿瑪如果知道她所做的事情,一定也不會容忍的。”四爺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這樣說道。
“她終究是正妻。正妻整治側室,誰會去管!隻要她不是叛國,不是謀害皇嗣,你皇阿瑪都不會覺得是很大的問題。”德妃見四爺這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自己的真性情,也隻好寬慰道。
四爺久久地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問道:“那迷魂香的事情,額娘可查出一點什麼?”
德妃點點頭道:“有一點發現,可是額娘也要顧及這個時候該不該與你皇阿瑪去說。”
“内務府還藏着這等害人的東西,實在令人不可忍受。額娘,這宮裡頭,是不是還有人用這等陰損的手段來害人?”四爺見德妃言談之間似有保留,便忍不住問道。
“當年的事情,你還不知道。當時你還在額娘的肚子裡,就有人開始打你的主意了。”德妃道。緊接着,德妃就順勢将琪嫔的事情一一與四爺說了一遍,一直說到琪嫔前幾日突然在冷宮暴斃。
四爺聽着德妃的講述,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德妃畢竟出身卑微,她能走到今日,實屬不易的。
“額娘,你是說有一個人指使琪嫔那麼做的?”四爺道。
德妃點點頭,說道:“琪嫔說這個人是額娘得罪不起的。所以,鈕钴祿氏中迷魂香的事情隻能到此為止。再探究下去,額娘怕挖出更多不可預知的事情。到時候碰觸到你皇阿瑪的底線,那就不好收拾了。”
四爺點了點頭,思忖了片刻道:“額娘,此事隻能到此為止。額娘,以往都是兒臣的不是,與額娘多有心結,以後不會了。額娘是兒子的生母,兒子定以額娘為主。”
德妃聽着四爺說這些話,心中那塊最保留的母愛頓時如冰山一般融化了。一旁伺候的德嬷嬷看見母子倆能有今日冰釋前嫌之時,也高興極了。
“兒子還有事情要回戶部,額娘歇歇吧。”四爺道。
“好,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宮裡頭,額娘自會慢慢細查的。”德妃欣慰地說道。
待四爺走後,德嬷嬷對德妃道:“娘娘,四貝勒終于肯與娘娘親近了。”
德妃點點頭道:“賞!慧容,去将本宮的庫房打開,給鈕钴祿氏挑一些東西,往好的挑!她這快要生了,本宮就先為本宮的兩個孫兒添一些喜氣吧!”
德嬷嬷連忙應了,歡歡喜喜地帶着人去德妃庫房裡挑東西去了。德妃與四爺關系融洽了,她可是比誰都高興的。
我們的蘭琴同志此刻正在她的南小院裡歇晌,殊不知,大批的寶物已經從德妃的庫房裡搬了出來,正預備往她那邊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