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點點頭,蘭琴又陪着他一塊兒給小黑貓喂了小魚幹。
尹氏和夜罂看到三阿哥與蘭琴主仆在那個涼亭裡有說有笑,貓兒也很配合躺在地上任他們逗弄。
“怎麼又碰到她們?三阿哥好像很喜歡鈕氏。”夜罂見尹氏的臉色不好,便沒在繼續說下去。
“回吧。不許跟三阿哥說起我們看到了他與鈕氏在一起的話兒。”尹氏轉頭立刻走了。
當三阿哥抱着黑貓回到尹氏屋子時,臉上是含着笑意的。
尹氏正坐在主座上做針線,真是替三阿哥縫制的衣裳。
“姨娘,天色晚了,您還是别做了,傷眼睛。”三阿哥放下手裡的貓兒,走到尹氏跟前,對她說道。
這些天的相處,尹氏無微不至的關懷,輕柔的言語和柔善的外貌,逐漸寬慰着三阿哥驟然失去額娘的心,三阿哥也漸漸真的将尹氏當做額娘看了。
“快做好了,你剛才去哪裡了?”尹氏不着痕迹地問。
“剛才陪着貓兒出去玩了一會兒。姨娘,我肚子餓了,咱們用膳吧。”三阿哥知道尹氏與蘭琴過去的那點事情,怕她心裡不高興,便沒有提起蘭琴。
“哦,夜罂,擺膳吧。”尹氏眼裡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不過三阿哥并沒有發現。
接下來的幾日,三阿哥每次來都會抱着黑貓兒去那個涼亭玩。蘭琴自然也會去,每次去都會給小貓兒帶點好吃的,自然也會給三阿哥帶些别處吃不到的東西。
尹氏偷偷看在眼裡,卻并沒有告訴三阿哥她知道了。
這一日,三阿哥照舊抱着黑貓回了尹氏這,剛走進院子,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貓兒一下子就從他的手裡被摔了下去。
黑貓沒想到三阿哥會突然放手,猛然一下子被摔到地上,不滿地啊嗚一聲,狠狠地串到了桌角下。
“三阿哥!”那個人喊了一句。居然是茗煙~~
三阿哥看着與李氏一樣熟悉的茗煙,眼中的淚水一下子湧了上來。
茗煙三步并做兩步地走到三阿哥跟前,蹲下身子,撫摸着三阿哥的臉,臉上亦是淚水。
“三阿哥,你過得好不好?沒有受欺負吧。”茗煙有點語無倫次地說。其實對于三阿哥,她還是很有感情的。當初三阿哥出生的時候,李氏正當寵,東小院迎來送往,很是讓許多人嫉妒過一陣子的。當年的寵兒,如今淪落為了無人照料的棄兒了。
“我還好,茗煙,你去了哪裡?”三阿哥其實找過茗煙,但是當時李氏突然薨逝,所有的東西全部被搬走,人員也都解散了,東小院整個就被封閉了。
“我,我出府了。”茗煙支吾了一下,又說道,“今日是想着有一件東西要交給三阿哥,這才進了府裡來的。”
三阿哥吃驚地看着茗煙,說道:“什麼東西?”
茗煙壓低了聲音道:“三阿哥,走,進屋。好在尹格格心善,肯照拂你一二。”
三阿哥點點頭,便随着茗煙一起走了内屋。
尹氏已經命人擺好了膳,見他們兩個進來,笑道:“茗煙,今日你來是客,與我們一道用膳吧。”
茗煙一臉感激,但是連連擺手道:“不不不,我是三阿哥的奴婢,哪裡有奴婢跟主子一塊用膳的道理。還是我來伺候三阿哥用膳吧。”
尹氏又說道:“你如今已經出了府,再不是以前的奴婢了,三阿哥,你說呢?”
三阿哥見着茗煙,想起以前李氏在的日子,心裡早就激動起來,自然随着尹氏說:“茗煙,一起用膳吧。”
茗煙卻實在不肯,尹氏也就随着她隻坐在一旁伺候三阿哥用膳。
“哎,三阿哥,長是長高了,可看着怎麼瘦了。”茗煙道。
“還不是因為李側福晉不在了,府裡頭那些跟紅踩白的奴才多得是,都不盡心伺候三阿哥了。”夜罂在一旁說道。
“李側福晉在的時候,有的人自然捧着靠着。人一走,他們就得去攀附新的當寵的主子了。”尹氏淡淡道。
“可不是,如今都是捧着南小院的那位。瞧瞧,還沒生呢,連去給福晉請安的老規矩都可以不遵守了。更不談她的用度,什麼好的都往她那裡送的。”夜罂似乎不平道。
“夜罂!主子的閑話可是你能議論的?”尹氏不悅地訓斥道。
夜罂一下子委屈地癟了癟嘴巴,嘀咕道:“本來就是嘛,她明明隻是格格,可是待遇可是比着側福晉來的。”
茗煙歎息一聲道:“可惜主子不在了,三阿哥受苦了。”
尹氏也跟着歎息,這頓飯用得頗有點哀傷。
晚膳用畢後,茗煙拉着三阿哥到了側房,對他說道:“三阿哥,奴婢是來交給你一封信。是主子留給你的。主子剛出事那會兒,奴婢怕您激動,一時沒有拿出來,現在是時候交給你了。”
三阿哥一聽是李氏的東西,連忙急道:“是什麼,茗煙,快拿出來。”
茗煙從懷裡摸出了一封信,隻見牛皮信封上寫着三個大大的字“給弘鈞”。
三阿哥接過信,他顫抖着手打開了它,從裡面掏出來一張紙,展開看了起來。
隻見上面的字迹仿佛是李氏寫的,三阿哥雖然不過七歲,但是從小就開始識字,如今看這樣一封信是沒有問題的。
“鈞兒,額娘要走了。額娘不得不死,有人逼迫額娘,陷害額娘,額娘為了你們,隻有先去了。不要怪你的阿瑪,是有人想要額娘死。鈕钴祿氏自從入府,就沒了額娘的位置。是她令人在玉格格茶裡下了紅花,缺陷害額娘。你阿瑪聽信她的讒言,不信額娘。額娘好冤枉。弘鈞吾兒,你當小心。有事可去與福晉商議,好好照顧好自己,不要讓額娘白白死了還不放心。珍重。”
看完這段文字後,三阿哥整個人都開始發抖。他的眼淚開始趟了下來,滴落在那封信紙上,暈染了上面的字迹。
“鈕姨娘陷害了額娘?”弘鈞哭着喃喃道。
“三阿哥,主子說的沒錯的。分明是鈕氏故意找人嫁禍給主子的。可惜主子有口莫辯呀。”茗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