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輕點放,這可是臣妾為太後精心準備的!”宜妃指揮着奴才将那蒙着布的大件放了下來。
德妃淡淡地看着宜妃在太後面前邀好,并不會所動。
宜妃一把将紅綢布扯了下來,原來是一件屏風。衆人頓覺有些失望,還以為宜妃會想出了什麼不一般的點子。
“皇額娘,這是一件福祿星壽的四季屏風。屏風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這做屏風的材料,這可是一塊千年的黑檀做的?據說這種黑檀是可遇而不可求,即便有錢也難以買得到!”宜妃非常得意地說道,“這塊木頭特意從南洋運送過來的,臣妾覺得隻有太後能享用這樣的神木。這種黑檀幾千年不腐爛,還能散發奇香,能驅逐蚊蟲不靠近,保護主人健康!”
衆人聽宜妃這樣一番話後,俱都被這檀木的神奇所動!
“好,你的孝心哀家明白!”皇太後微笑道。
“哎呀,這雕工,看起來像出自沈陽張家的雕刻吧。看那福祿雙壽星的模樣真是惟妙惟肖。”淑貴人道。在這甯壽宮裡頭,除了四妃外,還有來給太後拜年的其他貴人。
太後經她這麼一說,更加仔細看那雕工,果真雕刻得非常好,,連人物的胡須都雕刻得非常清晰!
原來,這沈陽的雕刻張乃專注于木工雕刻一業近三百多年,從前明就開始了,乃木工裡聞名遐迩的名家,一般要找他們,必須提前三年預約,還不一定能排得上,還要看雕件的大小。
清廷多次召他們張家人入宮,可是卻一直沒有實現,人家就是不肯來專為皇家服務。
衆人皆都知道張家的規矩,心裡暗暗歎服宜妃的手段。
“感情宜妃妹妹三年前就給太後準備好了這件東西?”惠妃忍不住道。
“那倒沒有。臣妾的兄長與張家的二爺是相識的,這才給插了一個隊而已!”宜妃自然不想别人說她預謀已久地想要讨好太後。凡事做得太過就惹人懷疑了!
“宜妃的孝心哀家一貫記得。惠安,着人将這屏風擡下去,放到哀家的卧房裡,那裡正缺一個這樣的!”皇太後道。
衆人又圍着皇太後說着笑話,這時一個宮女低着頭走了進來,誰也不曾留意到她。她輕步走到太後的貼身宮女身邊,與她低聲說了什麼,便又如進來時一般出去了!
惠安又走到太後身邊,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太後微微點點頭,便又繼續與後妃們閑話。
“太後娘娘,最近皇上可是迷上了一個官女子!臣妾們可是為皇上的身子擔心呀!”一個小貴人道。
“唉!哀家已經勸過皇帝了,他的年紀也不能胡來了!皇帝一向是個有主見的,你們也不必要擔心,不是一直就沒封為貴人呢!”太後道。
“太後娘娘,我們可不是嫉妒這個官女子,而是擔心皇上的身子,再這樣下去,怕是皇上都要被掏空了!”淑貴人道。
蘭琴百無聊奈地聽着康熙的小老婆們開始議論老康的床帷之事,更加不想聽下去了。
可是,身處甯壽宮,容不得她一個側福晉說話,隻好發呆。
好在太後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招呼這麼多人一大早,身子早就有些累了,故而大家就集體請安告退了。
蘭琴跟在一大群後宮婦人的身後,行禮告退!
待衆人都走後,皇太後吉爾博兒特氏扶着惠安的手,往自己的寝房去!
“宜妃對太後還挺上心,主子您正好可以借那個屏風安眠!”惠安道。
“哼,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沒聽出兩個貴人都是她的馬前卒麼!”太後一身渚青色的壓金團壽紋大氅衣,下面是灰色的同樣質地的百褶裙。頭發還是烏青的,盡然看不見白發。
“太後的意思是她想讓太後來管管皇上?”惠安道。
“自然。如今皇上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回來後都不曾進過後宮把個官女子寵上了天!這群兒媳婦都急了呗!”太後道。
“皇上已經這個年紀,太後您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她們也都是有兒有女的,還巴着皇上不松口!”惠安道。
“現在惦記的不是皇上,而是那個位置!”皇太後道。
“那太後更不能置喙什麼!”惠安道。
“你放心,哀家在這後宮裡都待了五十年了,知道怎樣做才對自己更有利。如今,能叫哀家心動的也隻是哀家的女兒端淑了。”太後道。
“唉!自從皇上剿滅了吳三桂,端淑公主也跟着受了牽連,好在有太後庇佑,如今能在太後身邊,也是有福氣了!”惠安道。
“什麼福氣!不過是一個四十多的婦人,空有公主身份,連一個疼她敬她的夫婿都沒有!”太後氣道。說起端淑公主的婚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當初端淑沒有去草原和親,而是嫁給了吳三桂的長子吳應熊,結果沒過幾年,吳三桂一門被康熙所滅,吳應熊更是早就被康熙砍了頭顱!端淑公主乃康熙親妹,自然将她從吳府接回了宮裡頭。可是端淑公主的後半身也就這樣了,她為吳家生了一個女兒,幸好是個女兒,否則也隻怕不保。如今的端淑公主隻是個寡婦。女兒也遠嫁了,她如今孤身一人在公主府。
“太後,奴婢以為,您現在不必再管皇上的事情,好好過自己的清靜日子!”惠安是跟在太後身邊的老宮女了,一輩子也不會離開,她這樣的女人選擇了終老一生來伺候主子。
“罷了,我也知道,可是端淑的女兒可還嫁在科爾沁呢!我如何不顧及她們母女!如今皇上到了這個年紀,科爾沁草原的都在看着,到底誰才能繼承大寶,他們的榮華富貴可都指望着女人們。
惠安歎了一口氣,說起來皇太後就是科爾沁當初送出給福臨的第二位皇後,身系着清廷與科爾沁草原的關系。如今,太子之位又出現動蕩,科爾沁自然不放心,總希望早知道下一個太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