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受了胤褆的刺激,康熙決定提前去熱河避暑。在走之前,他在德妃的勸說下,同意了惠妃的請求,将她發去原和碩親王府去與自己的兒子胤褆居住在一起,與他們一道囚禁在府裡頭,不得自由出入。
随着康熙一道去的還有三爺、八爺、九爺和十爺,還有二十皇子,并着幾個小公主,以及皇太後都帶着去了。這一回還帶了宜妃,宮裡頭隻留了德妃和榮妃,顯然後宮裡頭的事情都交給了德妃處置。
朝政上,太子代理政,雍親王輔政,互為監督。
這一日,四爺坐着自己的馬車回府。自從康熙去了熱河,他心裡一直都不怎麼舒服,因為那件案子根本還沒有完全查清楚,可康熙已經走了,案子就這樣被擱置了下來。康熙為何不等了,這本身是不是說明了他的态度?
正在四爺腦中不斷思慮着這些事情的時候,突然自己的馬車噶然而滞,似乎是有人攔在了他的馬車前。
“哪來的!不要命了!敢攔我們王爺的馬車!”馬車夫也氏被吓了一大跳,立刻大聲罵那攔馬車的人。因為馬前的那人突然一下子沖了出來,馬車夫一個急勒馬兒,馬兒四蹄揚起,長嘶一聲,這才頓住了馬蹄子。
“王爺,王爺,為我等做主呀!”一個男子攔住了四爺的馬車,跪在馬前面磕頭大呼道。
“你是什麼人,盡然敢攔我們王爺的馬車?”馬車夫從那男子的口中得知,他是知道這坐在馬車裡的人是當朝王爺,居然還敢攔車,顯然是有什麼非要攔車的理由了。
“蘇培盛,帶回王府!”四爺不欲在大街上聽他攔車的理由,便道。
蘇培盛對馬車夫耳語了幾句,便讓那人跟在馬車一側,一同往雍王爺府行去。
“爺,您這樣帶着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萬一他是刺客呢?”蘇培盛為了給那人讓座,便被四爺叫到了馬車裡。
“哪裡來那麼多刺客!”四爺瞧着蘇培盛道。
“王爺,如今您可是被皇上委以重任的雍王爺,說不定有人就眼紅呢!”蘇培盛道。
“你個奴才,本王心裡有數。”四爺笑道。
待他們到了雍王府後,四爺立刻就讓蘇培盛帶着那個攔馬車的人去了前院,他則打先去蘭琴那裡用個晚上再來見他。
那人千恩萬謝,沒想到自己這一攔下,居然能進雍王府。
四爺一路疾步,往南小院走來,他如今還是最喜歡最習慣于每日回來就能看見蘭琴與孩子們。
南小院内,隻見夕陽西下,孩童幼稚的聲音飄蕩在裡面。四爺還沒進去,就聽見烏西哈的笑聲。
四爺心裡就是一暖,他立刻走上台階,剛走到院門口,就看見幾個丫鬟正在院子裡甩大繩子。烏西哈與别楚克正在中間跳着。丫鬟們一甩,烏西哈與别楚克就跟着一跳。四爺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玩法,看見蘭琴正站在正屋前面的台階下看着自己的兩個女兒跳繩,一副滿足甯靜的神情,手裡還抱着一個胖乎乎的弘曆。
這樣一幅光景實在太美了,四爺禁不住看呆了。他站在那裡許久,都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看着這樣一副景象。
蘭琴的目光終于掃到了站在院子門口的四爺。
兩人隔着一個院子以及衆人的丫鬟孩子,相互一笑。
“阿瑪!”烏西哈也看到了四爺,便立刻叫了起來。小姑娘越來越漂亮,長長的辮子随着一跳一躍而在她腦勺後面跳躍着。
“阿瑪!”别楚克也看到了四爺,跟着叫了一句。
四爺朝着她們笑了笑,遂沿着遊廊往蘭琴那邊走去。
“準是你給她們準備了?”四爺走到蘭琴跟前,從她手裡抱過弘曆道。
“爺要不要也試試?”蘭琴促狹地一笑道。
“成何體統!”四爺虎着臉道。
“在孩子們面前,要何體統?”蘭琴伸出粉色的小舌頭,俏皮地朝着四爺嘿嘿一笑。
“甩起來!烏西哈,别楚克,讓額娘跳!”
說話間,蘭琴已經跑下了台階,待烏西哈與别楚克跳着跑出了繩子,蘭琴便一個沖了進去。因為南小院,蘭琴是從來不穿花盆底子的,隻見她穿着輕巧的繡花鞋,如一隻蝴蝶輕巧地在繩中跳躍着。
“額娘好厲害!”
“主子跳得真好。”
四爺看着蘭琴如一個女孩子般,臉上帶着明媚的笑容。
很多年後,四爺都沒有忘記這個時候的蘭琴,在跳着繩子的蘭琴。
待丫鬟們将孩子們待下去淨面後,蘭琴與四爺一塊兒走入正屋,由着丫鬟們伺候着淨手淨面後,便開始擺膳。
烏西哈與别楚克也一塊兒來陪着蘭琴與四爺一塊兒用膳。兩個小姑娘已經好得不行了,姐姐妹妹不停地說着隻有她們自己懂得悄悄話。蘭琴沒有給她們倆安排教養嬷嬷伺候,她覺得那些古闆的嬷嬷真地會讓這些大辮子時代最尊貴的皇室格格們一個個變成腦殘加無法自理的廢人。蘭琴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變成那樣的女子,故而對待她們的教養都是自己親力親為的。她告訴她們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從來沒有按着那個什麼女戒上的來。
“烏西哈,别楚克,現在不許再說悄悄話了,開始用膳。用膳的時候,不要說話,除非必須說的。食不語,才是一個淑女該有的氣質。”蘭琴道。
“額娘,我們能否再說一會兒?”烏西哈反抗道。
“不行,現在必須開始用膳。”蘭琴直接否決。
“好吧,那我們用完了膳食再說吧。”烏西哈對别楚克道。那樣子好像決定了什麼國家大事般鄭重。
四爺不禁勾起唇角,但是他絕不插手蘭琴教育兩個女孩。這也是蘭琴有一次特意與四爺約定的。在她教育孩子的時候,不允許對方唱反調。
待晚膳用完後,四爺想起了那個攔住自己馬車的人,便對蘭琴道:“爺前院還有事情,等處置完了,再來你這裡。”
就這樣,四爺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