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陳壽一一為宋氏耿氏講解完木槿花的特效後,蘭琴便将他招到裡屋說話。
“陳壽,你在花房做了幾年了?”蘭琴問。其實自從李叔保去了前院當差後,蘭琴這裡就缺了一個男的管事的。一院子都是女子,有時候想辦個事都不方便。
“回格格的話,自從小的被賣身進來,先是在大嬷嬷那邊做一些雜役,後來才分進花房,已經做了三年了。”陳壽道,他壓住心底的喜悅,心道這是有意讓他來做事。
“哦,不是内務府分過來的。倒是比那些老油子可靠。”耿氏對蘭琴道。
宋氏也明白,蘭琴這是看中了這個叫陳壽的花匠了,想收進南小院。
“你這臉上是怎麼弄得,哪個院子裡的主子罰的?”宋氏道。
“回宋格格的話,奴才一早給玉格格送了兩盆栀子花,不太和玉格格的意思,被便罰了。”陳壽老實道。
“哦,如何不和她的意了?”耿氏一聽是顔玉打的,看了蘭琴一眼,問道。
“玉格格想要牡丹,可是園子裡的牡丹這會兒還不到開的季節呢,所以奴才就自作主張送了兩盆栀子花。其實栀子花挺好的,香味清淡,很适合小孩童。”陳壽端正地站在那裡,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
噗~~~
耿氏拿起帕子掩着嘴角,笑道:“她要的是牡丹花,你卻送上栀子花。難怪被打成這樣了。”
蘭琴見問得差不離了,便說道:“你可願意到我南小院來當差,這裡缺個機靈一些的,都是些女子。”
陳壽一聽,連忙給蘭琴拍了幾下袖子,行了一個大禮道:“奴才願意,奴才其實也不想在花房當差了。能蒙格格青睐,實在是奴才的福分。奴才願意為格格做事,絕不會做出有損格格的事情,如果做不到,就叫我不得善終。”
“你好好做事就行,不用發什麼毒誓。你忠心,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如果有二心,我也不是好糊弄的。你且先回去吧,待大嬷嬷的指派下來再行事。”蘭琴說道。這個人是她進四貝勒府後,第一次主動想要的伺候的人。
待陳壽走後,蘭琴吩咐了膳房,留着宋氏與耿氏一塊兒用午膳。三人議論着幾日後的大格格的及笄禮。
蘭琴一邊聽着宋氏講及笄禮上的事情,一邊想着如何那天将雀兒帶來南小院。
“蘭兒,那個雀兒隻怕是沒那麼好說話的。她如今身處那種地方,怕是會跟你訛銀子了。”耿氏瞧着蘭琴一邊吃,一邊淡淡地笑,并不多講話,就知道是在想别的事情。
“這就是我為何要收了這個陳壽的緣故。”蘭琴眯了眯眼睛道。
“别人說,懷孕的女人都會變傻變笨,我看妹妹越來越精,活像一隻可愛的小狐狸。”耿氏笑了笑,看到蘭琴自從懷孕後,性子倒是變了些。
“董氏的結局讓妹妹不得不多想幾分。如今三阿哥顯然被人暗中挑唆,幸好他雖年紀小,卻也看得清是非。不然,這一回,或許蘭琴未必能避開一個七歲的孩子的算計。”蘭琴拿起拭嘴的帕子,擦了擦嘴角,便放下了竹箸。
耿氏與宋氏俱都不認得董氏,但也聽聞了一二,紛紛緘默了,或許是身為妾侍的感同身受吧。
午膳過後,宋氏與耿氏又坐了一會兒,便紛紛回去午歇去了。
蘭琴因為肚子大了,睡着老是不怎麼舒服,便隻靠在擺在床旁邊的一張貴妃榻上歇晌。
漸漸的,蘭琴便睡得深了。
四爺從宮裡頭回來,也沒去前院歇息,直接來南小院。
“這是在做什麼夢嗎?怎麼眉頭皺得這樣深!”四爺沒讓丫鬟們叫醒蘭琴,自己便信步走到蘭琴身邊,見她的眉頭蹙成了一個“川”字。
嗚嗚嗚~~~
突然間,蘭琴在夢中哭了起來。
四爺一愣,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小格格哭,居然還是在夢裡哭。隻見她癟着嘴兒,委屈地嗚咽了幾聲,又轉過頭,根本沒有醒來的意思。
“你是受了什麼委屈?”四爺擡手替蘭琴撸了撸垂于耳側的碎發。
嗚嗚嗚……不要~~~~
蘭琴突然時而哭時而皺着眉頭大叫着“不要,不要……”
“蘭兒,蘭兒,快醒來。。”四爺見蘭琴面部表情痛苦,便知道她是在做噩夢了。
四爺抓起蘭琴的手搖晃了幾下,又在她腦側叫了好幾聲,仍不見蘭琴醒來。
可是奇怪的是,蘭琴好似醒不來似得,無論四爺如何搖晃她的手,仍舊隻見她緊閉着雙眸,清醒不過來。
四爺一把摟起蘭琴的脖頸,大聲叫着蘭琴的名字,可是仍舊不見她醒來。
“主子爺,奴婢記得去年格格剛入府的時候,也有一次這樣叫不醒的。當時是白大夫施了針灸之術才醒的。”念雪急忙道。
“她今日做了什麼,怎麼又如上次那般叫不醒了。”四爺往門口一瞟,就見蘇培盛會意,立刻轉身就跑去請吳大夫。
“回主子爺的話,格格今日就去了一趟花房,然後便是宋格格和耿格格來陪着用了午膳,一切都很正常,并沒有發生什麼。格格用完膳後,便睡在榻上歇晌。”念雪急忙跪下道,心裡一陣陣後怕:或許格格早就昏迷了,隻是自己以為她沒醒而已。
“歇晌早該醒了,如何她睡到現在,你們居然不警醒。”四爺忍不住吼道。
“爺吼妾身的丫鬟做什麼,妾身不過是貪睡了一會兒。”蘭琴突地睜開了眼睛,勾起一抹笑意在嘴角道。
四爺剛剛隻覺得自己自己急得幾乎失控,生怕再如上次那般無法掌控懷裡這個小格格。那種無法掌控自己在意的人的生死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你早就醒了?”四爺冷冷地盯着蘭琴道。
蘭琴在四爺連喊了幾聲後,就已經醒了,但是又覺得眼皮子重,便索性沒睜開眼,想看看四爺着急的樣子。
“爺,妾身下次再不敢了,你别那樣吓人,好不好。”蘭琴自然看出四爺可真是因她的胡鬧真生了氣的樣子有點吓人,便嘟着嘴,眨巴着眼睛,拉起四爺的手小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