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的話給了武氏一針強心劑,剛剛那下人的禀報差點沒讓她驚吓過去。因為她完全沒料到今日會有這樣一件事等着自己,自己毫無準備,頭腦裡也是迷糊的,被人這般坐實了證據,可想而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什麼。蘭琴的話讓武氏瞬間鎮靜了下來。
她開始細細回想這一日所發生的事情,自己身邊的那些丫鬟,哪些可能被人收買,今日她們又做了什麼?既然自己早上看到過那個珠花,也就是說是有人今日才将那珠花偷出來,送到了東小院的。年氏不可能,她不可能笨到為了拖自己下水,自己毒自己吧?
武氏在腦中飛快地将身邊人都過了一遍,能靠近那個梳妝匣的,也就是那幾個人,其他人根本沒資格進她的卧房的。
“那依着鈕側福晉的意思,是有人偷拿了那珠花,故意放在那地方,嫁禍給武格格?但是,也不能證明與武格格無關吧!”年羹堯盯着蘭琴道。雖然他此刻很憤怒,恨不得将害他妹妹的兇手碎屍萬段,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蘭琴所言有道理。
蘭琴沒想到年羹堯看着粗人,但是心細如發,便說道:“那是自然。王爺,妾身覺得此人不一定是在食盒被提到了東小院放置膳食的那間屋子裡下的。因為食盒那個時候,她又如何知道哪一個是被送給年側福晉的。剛剛王爺已經令林大夫檢查過所有人的哈利炖鮑魚了。所以下毒之人不可能在那個時候下。”
衆人聽完蘭琴這一句後,紛紛驚訝地看了看她,又驚訝地看着四爺。
年羹堯雙眼一眯縫,心道:對呀,自己剛剛光顧着抓兇手,怎麼連這些細節都沒注意到呢。這個鈕钴祿氏果然不容小觑,世蘭的心計不是她的對手呀。。
四爺點點頭道:“不錯,她不可能知道哪一盅是放到世蘭桌子上的。實際上,她無法預測。”
“所以,王爺,年大将軍,年側福晉那盅菜裡的毒,是在菜上到她桌子後下的。”蘭琴果決地說道。
衆人嘩然,紛紛開始互相對視,似乎兇手就隐藏在其間似的。在誰也不曾知道的地方,一隻纖細白嫩的手此刻正緊緊撰着錦帕,恨不得将那錦帕捏碎了似的。
年羹堯的目光開始從武氏身上,一一觑巡而過,最後回到了蘭琴身上。
“鈕側福晉,依你之言,誰才是下毒的那個人?”年羹堯不得不對蘭琴的心細佩服道。
“妾身想想,能在衆人眼皮底下,将毒下下去的,隻怕隻有年側福晉身邊的人了。”蘭琴道。
四爺蹙眉,剛剛在年氏身邊伺候的,就是她自己的幾個貼身丫鬟,另外就是上菜的下人。
“側福晉!”正在這時,屋子裡傳來一陣疾呼聲。
四爺和年羹堯抛下衆人,立刻轉身往屋子裡去了。蘭琴神色一凜,剛剛那一句“側福晉”,聽起來很是慌張,然道年氏果真不行了?可是不是已經給喝了解藥了嗎?
裡面,年氏的臉色如死人一般白得沒有一點皿色了,眉宇間隐隐籠罩着一股死色,剛剛喂進去的藥被她系數嘔吐了出來。
“王爺,剛剛側福晉全部吐了出來,而且側福晉的樣子看起來越來越虛弱了呀!”翠玲道。
“林大夫,側福晉這是怎麼了?”四爺一把沖到年氏的床頭,看着已無人色的年氏,怒聲問道。
“王爺恕罪!小人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剛喂進去的藥,盡然都吐了出來了。側福晉這是藥石不進了。”林大夫冷汗直下道。
“你說什麼!”年羹堯果然一個箭步上前,揪住林大夫的衣領子,将他提了起來。
“小人實在無能,還是快請更好的大夫來醫治年側福晉吧。小人瞧着,再這般拖延下去,隻怕時日無多了。”林大夫吓得顫抖着道。
“羹堯,你且先放下他。楊大夫應該馬上就到了的。你就是殺了他,世蘭也不能醒來。”四爺勸道。
年羹堯隻好頹然地将林大夫放了下來,剛剛着地的林大夫隻覺得劫後餘生一般,他大口地踹着粗氣,蹲在地上。
“林大夫,側福晉這樣子,到底如何了?”四爺問道。
“啟禀王爺,依着小人看,側福晉這樣子可能不止中了盅中的毒了。那盅中毒小人是可以解的。可是從現在側福晉的反應來看,她身體還有一種毒,才是導緻側福晉昏迷不醒的原因。”林大夫道。
“蘇培盛,立刻去看看,怎麼楊大夫還不回來。我得進宮去,立刻請宮裡頭的太醫出來。”四爺便道。
年羹堯見四爺要親自入宮請禦醫,這才臉色稍微好一些道:“王爺速速去吧,我就在這裡守着!”
四爺正欲要轉身拔腿就走,可想起外面還有一大幫人候着呢,隻好道:“羹堯,現在救世蘭要緊。抓兇的事情緩一緩,且讓他們都回去吧。”
年羹堯見四爺說得在理,況且此刻也沒有什麼線索,隻好點點頭。
那廂,外面的人得了四爺的話,這才都松了一口氣。蘭琴和武氏耿氏幾個帶了孩子來的,連忙去廂房裡去尋孩子,宋氏和富察氏沒有孩子的,就可以直接走出去。
蘭琴帶着三個小的回了南小院,就吩咐丫鬟們打水,給自己洗漱。這一夜所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她要好好休息一會兒了。
且說楊太醫一直沒能來是因為他已經病了,自己都躺在了家裡,壓根都沒法來為年氏診治。四爺連夜入宮,去了永和宮見了德妃,并讓她立刻請了太醫院的好幾個禦醫,随着四爺出宮。此刻當值的禦醫隻有三位,為了穩妥起見,德妃就叫走了兩位,隻留下一位。
年氏可是側福晉,上過皇家玉蝶的,所以她也算是皇帝的媳婦。叫幾個太醫去瞧,可不算什麼很出閣的事情。
兩個太醫連夜随着四爺入了雍王府,連忙便開始為年氏診治。兩個老太醫在年氏身上不停地把脈,然後又是用針,折騰了半宿,卻還沒有得出什麼結論。
四爺和年羹堯就一直守着,他們眼看着年氏似乎一點點嚴重了,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