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爺果真派了人去京城各大義莊去查看,自然他們的手上都帶着環碧的畫像。經過幾天的搜索,他們還是沒有找到環碧的屍身。
這令四爺有些郁悶,沒有了環碧,他如何替蘭琴翻案,甚至于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讓環碧認下這件事,不管查不查得出誰是那個執棋之人,他都認定蘭琴并沒有做那件事。
如今,環碧下落不知,生死不明,這讓四爺有些不知從何處着手了。如果從府裡頭每一個下人開始查,那範圍也太廣了。
可是再這樣每日偷偷與蘭琴在南小院厮混,也總不是辦法呀~~
康熙也開始催促四爺動身的日期了,他如果再不能解了蘭琴的足,想要帶她出去,便是有點名不準,言不順了。
這一日,四爺正坐在自己書房裡看帖子,蘇培盛在外頭突然禀到:“主子,顔格格來了。”
四爺一聽,有些不悅,但顧及她懷着身子,便淡淡道:“讓她進來吧。”
隻見顔玉穿着一身分紅雲水段的旗袍,頭上梳着架子頭,一隻孔雀钗插與正中間,兩旁的架子上各點綴了一些玳瑁珍珠的珠花,整個人顯得珠翠繞頭,富貴滿堂。
“妾身給爺請安!”顔玉今日是奉了福晉的意思來給蘭琴“求情”的,可是她又忍不住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因為四爺可是很久沒去她那裡過夜了。其實她如今懷着身子,已是不便再伺候,偏顔玉又是個這樣的性子,所以她今日這身打扮是有點太過豔麗了,與此刻的身子有些不想稱的。
“你身子越來越重,不好好在屋子裡歇着,怎麼到我這裡來了?”四爺示意她坐下,淡淡道。
“妾身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實在悶得緊,出來走動走動,反而對胎兒有利。”顔玉連忙說道。
四爺點點頭,便有些無話可說了。
“妾身來見爺,其實是有另一件事想跟也求個情。”顔玉說道。
四爺本欲不理會,見她又說起别的事情,便放下手裡的帖子,等待着顔玉繼續說下去。
“爺,妾身想了很久,總覺得當初鈕格格在妾身等紅棗茶裡下了紅花一事有點蹊跷,環碧那丫頭說的也很含糊。妾身本與鈕格格一直姐妹相稱,現在見她被爺禁閉多時,心裡實在有所不忍,故此,妾身在此鬥膽跟爺求個情,能放釋了鈕格格的足。妾身相信她不會是那樣的人。”顔玉忍着心裡的厭惡,将事先早就演練了無數遍的話說了出來。
四爺一時有點反映不過來,他定定地注視着顔玉,待她說完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你覺得鈕氏無辜?可有什麼證據?”
顔玉知道四爺會這樣一問的,便有條不紊地說:“妾身聽說環碧這丫頭性子浮躁,在南小院伺候的時候就有些不滿鈕格格,說是将她從内室趕了出去。妾身私下就想,這環碧是不是對鈕格格心懷不滿了,這才洩私報複。”
這些話自然仍舊是福晉教她說的,因為當時收買環碧的時候,就已經從她自己的嘴裡聽到了她對蘭琴的不滿。
四爺聽聞這段話後,心中甚喜,但是面上仍舊保持着一副沉寂穩定的表情,說道:“可是現在環碧下落不明,爺不能得到她的口供,如何能解鈕氏的足?”
顔玉笑道:“隻要爺對福晉說,一切都是環碧那個丫頭心生不滿,才自己下了毒,誣陷了鈕格格。不多時,後宅的各位姐妹們也就都知道了。”
四爺沒想到顔玉今日來居然是為了替蘭琴求情,心中隐隐對她倒有些愧疚了,自己很久不去她那裡了。
“玉兒,你的推斷正和爺的意,留下來用個午膳吧。”四爺對着站在門外的蘇培盛吩咐道。
那廂,蘭琴正由着念雪梳着頭,她剛剛起床不久。
好吧,這也怪不得我們的蘭琴同志太懶,居然睡到日上三竿頭了才起來,實在是昨晚,四爺将她折騰得太猛了點兒。
今日一大早,蘭琴隻覺得腰都快不是自己的,硬是讓念雪按摩了好一會兒才起來的。
念雪瞧着蘭琴,一臉含笑地說:“格格越來越美了。”
蘭琴瞪了一眼念雪道:“你敢取消本格格?”
念雪故作委屈道:“奴婢不敢,不過主子爺到底何時才能解了格格的足呀?”
要說這樣兩個人像做賊似得,可說出去沒人會相信吧~~
蘭琴捏着自己垂于兇前的一率頭發,道:“隻要找到了環碧或者她的屍體,事情就都可以有個說辭了。”
念雪想到活生生的環碧此刻很可能已經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心裡就一陣膽寒道:“環碧這丫頭,可真是陽光大路不走,偏要走那種粉身碎骨的獨木橋。”
蘭琴驚訝地從古鏡中看着念雪道:“喲,我們的念雪也很有文采嘛。這個世界上的人,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或許環碧壓根就沒想到自己會是這個下場,隻能說利用她的那個人手段太黑。”
正在這時,惜茶從外頭進來,對蘭琴道:“格格,我剛剛去膳房時,碰到了紫染。她跟奴婢說了幾句話。”
聽完惜茶的話後,蘭琴與念雪的臉色俱都沒了剛才的高興和明快,顯然是被這幾句話給驚到了。
“她怎麼會那麼好心,會替格格跟主子爺求情?”念雪仍舊不敢置信地說。
“看來,對方比我們想象得要深多了,可真是小瞧了她。”蘭琴漸漸恢複了正常的神色。不消說,環碧到底被誰所利用,蘭琴可以肯定是福晉。
但是,她在四爺面前還是不能輕易說,因為說了也沒用,或許還會引得四爺認為自己觊觎福晉之位。
即便四爺不這樣認為,其他人也會這樣認為。
況且,福晉之位乃是康熙禦賜,烏拉那拉家族在大清朝根深葉茂,自己一個四品典儀之女如何跟她比拼家世。
“念雪,快給我梳頭,看來,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蘭琴突然勾起嘴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