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聽到外面的請安聲,遂立刻哭泣着囔道:“孟大夫,孟大夫,你欺騙我的,對不對,我的孩子不會沒有的,他可是我的命根子,他不可以沒有了。你快說啊,是不是你診錯了。”
失去孩子的悲鳴真的可以讓一個女人變得失去理智,而荷蘭此時正是如此,她好不容易喝了一兩個月的苦藥,還那般辛苦地乘着與康熙出巡才敢喝。在宮裡頭,她隻是個貴人,在他人屋檐下,一點點動靜都瞞不過人。這好不容易好了龍胎,本想借着龍胎晉個嫔位,不在看人臉色,可這馬車緣何突然發起狂來!
康熙走到馬車尾,看到裡面哭得梨花帶淚的荷蘭,又憐她剛失去了一個孩子,頓時産生了一絲憐惜,道:“蘭兒,你還年輕,隻要好好調養身子,指不定咱們還會有孩子的。”
能得康熙在衆人面前這樣一聲安慰,可見蘭琴在康熙眼裡還有點地位,蘭琴雖然不喜歡荷蘭,但是此時見她猛然間禍從天降般地失去了孩子,心裡頭也不好受。
惠安連忙乘機安慰道:“主子,您看皇上都這樣說了,您就别難過了,先讓孟太醫去開藥,免得傷身呀!”
這時,慧貴人已經帶着幾個太監擡着一副擔架床過來了,見衆人都在安慰荷蘭,心裡閃過一絲冷笑,但面上裝作很關切地問:“妹妹,你快聽皇上的話,先調養好身子,來日方長。”
荷蘭此時看到慧貴人那張無比端莊柔美的臉,心裡卻一點也不好過,她此刻失去孩子,得益最大的就是慧貴人。
可是,當着康熙的面,她可不敢随意露出心裡的忌憚,勉強一笑道:“是,皇上和姐姐,讓你們擔心了。荷蘭真是無福,害的這個孩子在妾身肚子裡不過幾十日,就這樣匆匆地去了。”
康熙又說道:“蘭兒,不是你無福,而是這幾匹馬怎麼會突然受驚,朕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讓這幾匹馬受驚的。如果查出是誰,朕決不可輕饒了他。”
康熙的話,令站在他一側的慧貴人眼皮一跳,但面上卻說道:“是的,這馬無緣無故的,怎會突然發狂?”
慧貴人的話令在場的人都暗暗開始揣測起,這場馬驚到底意外還是人為?
荷蘭被惠安和幾個宮女攙扶着,躺到了擔架上,然後迅速被擡往禦帳那邊去了,康熙緊随其頭,慧貴人也匆忙跟了過去,最後隻剩下四爺的蘭琴,還有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沒有跟過去。
“你姐姐現在驟然間失去孩子,心裡一定很難過,你在身邊安慰着,或許她心裡好受點。”四爺對蘭琴說道,可是後者卻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正站在幾匹馬的跟前出神地注視着。
“小嫂子,你在看什麼?”十三爺也看到了蘭琴的異常,遂走到她身邊,順着她的目光往那幾匹馬頭上看。
“十三爺,你看馬的眼睛好紅呀,口裡還踹着粗氣。它們到底是怎麼了?這幾匹馬一直都好好的,今日在停歇的時候突然發狂,實在有些奇怪。”蘭琴說道,然後轉過頭對四爺又說道,“姐姐現在肯定傷心難過,但是我想幫她查處到底馬兒怎麼了,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要比陪着她在那裡掉眼淚強多了不是,再說姐姐現在最需要的是皇上的陪伴。”
十四阿哥也走了過來,盯着馬的眼睛看了半天,然後又伸出手在馬的脖子下的大動脈處摸了摸,停留了一下,然後又摸到令一側的大動脈處,把臉貼了上去。因為他這個舉動,馬兒又要仰起頭,亂踢騰了幾下。
“十四,你在幹嘛?這些馬還不怎麼安分,你快站遠點,小心被他們傷着!”四爺看到十四阿哥的舉動,厲聲喝斥道。
即便是喝斥,也是因為關心!蘭琴聽出了四爺話中的擔憂,可是十四卻未必聽得出來。
果然隻見他氣鼓鼓地說:“四哥總是一副教訓人的口氣,我這不是在查馬匹受驚的原因麼!”
四爺正欲再說什麼,十四阿哥突然嘴邊勾起一股笑意,頗有點自得地說:“我大概知道了這馬兒為什麼突然發狂了!”
荷蘭與他并無任何關系,相反在人情上德妃肯定不喜歡荷蘭一類的小嫔妃懷上康熙的子嗣,故此十四阿哥雖然不一定有德妃的心思,但是肯定對荷蘭等小貴人并無多大關心,反而對這件突然發生的驚馬事件頗感興趣。
“什麼原因?”蘭琴盯着十四阿哥問道,要知道這件事雖然康熙還沒有責怪下來,但是她與四爺去抓兔子,緻使很多宮人都紛紛過去圍觀,而荷蘭的馬車很可能就在這段時間内被人動了手腳。想到此,蘭琴心裡略過一絲懼意,雖然怪不到她頭上,但是蘭琴心裡總覺得很内疚,因為一條小生命就這樣突然失去了,她做不到無動于衷。
“這幾匹馬很可能是發情了,而且是很厲害的那種,才緻使它們忍不住,開始奔跑發洩!”十四阿哥信誓旦旦地說。
“發情!”四爺和十三爺對視一眼,轉而又盯着十四阿哥看,但是這回四爺沒有再喝斥十四阿哥了,因為他知道,十四阿哥可是他們這些阿哥中最懂馬的,他不僅騎射好,對馬的脾性等都十分了解,因為酷愛馬,康熙曾将一匹西域進獻過來的汗皿寶馬賜予十四阿哥。
“你怎麼知道它們是發情了?”蘭琴并不知道十四阿哥對馬的了解,疑惑地問道。
“我剛才一看它們的眼睛,再摸摸脖子兩側的大動脈,它們的心跳比正常馬的心跳要快上将近一倍的速度。再看看它們的眼睛,充滿了紅皿絲,這正是馬匹發情時的特征。”十四阿哥确定地說。
“那麼,到底是什麼讓這四匹馬突然發情了呢?據我所知,這個時節,馬不該如此吧?”十三阿哥說道。
“肯定是有什麼外力的原因,不然馬匹不會這個時候發情的。”十四阿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