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請坐吧,司畫,上茶!”蘭琴隻好應付道。她已經讓人傳過話了,不必這樣來請安的。
富察夫人坐定後,便欠身道:“錦兒入府已經半年多了,承蒙側福晉關照。妾身想着怎麼也應該來給側福晉請個安的。帶了一點兒東西,不成敬意,側福晉就當是個玩意,拿着玩玩吧。”
說罷,富察氏身後的嬷嬷手裡捧着的一個錦盒,她走到蘭琴跟前,打開了錦盒,露出了裡面的東西。蘭琴也見過不少好東西,光四爺私自給她的就不少,但這錦盒中的東西卻還是沒見過,居然是一對貓眼大小的夜明珠。
“側福晉,這對貓眼夜明珠在晚上的時候,放在卧房裡,簡直比蠟燭還要亮堂呢。”富察夫人看着蘭琴道,“錦兒剛入府,還有勞側福晉多加教導。”
得,這是來送禮的!蘭琴看了看那對夜明珠,想想還真是好東西,但是富察氏話裡的意思,就令她有點不想收了。這是想走自己這道捷徑吧,意思就是以後富察氏跟着自己混了。
“多謝夫人的厚禮。隻是我可能幫不了夫人的忙,還請夫人令想其他法子吧!”蘭琴決定不收。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富察夫人沒想到蘭琴給自己直接回了,還真如她閨女所言,鈕钴祿氏不按常理出牌,壓根摸不透她的脾氣和喜好呀。
看着富察夫人尴尬的神情和那嬷嬷進退兩難的樣子,蘭琴不好意思地說道:“夫人,如果沒有别的什麼事情,您還是回去多陪陪富察格格吧。”
這就是明顯的逐客令了。蘭琴反正不會做福晉那樣的勾當,配置新人,然後将信任送到爺的床上,以求固寵。對不起,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也不需要這樣的方式固寵。
富察夫人見蘭琴說得一點兒都不含糊,隻好尴尬地匆匆一福禮,便帶着自己的嬷嬷在丫鬟的帶領下出去了。
走出萬方安合,富察夫人臉上的神色這才由剛才的驚愕轉為憤怒,她可是诰命二品夫人,居然被人這樣打臉似地回絕了。可是自己偏偏還找不到回擊的話,隻好仍有人看笑話了。
“夫人,咱們還是回格格那邊去吧。奴婢瞧着這個鈕钴祿側福晉不是一般人。”嬷嬷勸道。
富察夫人憋着一肚子不痛快,回到了曲荷别院,将自己在蘭琴那裡碰的軟釘子說于富察氏聽了。
“我讓額娘别去,額娘就是不聽。”富察氏憤憤道。
“真沒想到,這個鈕钴祿氏果真還是個特殊的,居然當面拒絕本夫人的禮。就是不想跟你做盟友,也不必這般不給面子呀。她這是什麼意思?”富察夫人皺眉道。
“額娘,她從不與人虛以為蛇的。她既然這般拒絕,就是不想與我們富察家族有什麼聯系了。”富察氏說道。
“這個鈕钴祿氏如此将本夫人以及富察家不放在眼裡,簡直豈有此理。我回去與你爺爺說。”富察夫人顯然是在蘭琴那裡受了打擊,頓時有點受不了了。試想想一個二品诰命夫人,居然被人當面拒絕,實在面上都有些抹不開了。
“額娘,如今太子剛剛倒,我們爺正是敏感時期。您還是不要去找爺爺了,他到底是和碩親王的舊臣。此刻也不好再出來說什麼。我們富察家族一直屹立不倒,也是因為從來不将賭注投在一個對象身上。”富察氏道。她這些時日已經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重生,與原來那個世界是完全不一樣的。她知道四爺以後是要做皇帝的,所以她不着急,不着急一時得到四爺的看中。她會耐心地潛伏着,如一條隐藏在水草裡的蛇。
富察夫人沒想到自己進來不僅沒有勸解女兒,反而被女兒勸解了,心裡怪不好受。但是聽見富察氏這般成熟穩健的話,她又放心了不少,至少自己的女兒不再跟以前那般任性驕縱。
那廂,蘭琴陪着兩個女兒寫了一會兒字後,便拉着她們出來一塊兒用午膳了。
“主子,您那樣拒絕富察夫人,是不是有點太直接了。其實收下了,以後再轉贈送給富察格格也是一樣的。”崔娘便給蘭琴整理膳桌,一邊道。
“我不喜歡虛以為蛇,明明不會幫助那個富察氏的,為何要收她們的禮呢!”蘭琴不意味然地說道。
“這個,主子說得倒是。隻是奴婢覺得您是不是過于直接了。”崔娘道,她現在已經是五六個月的肚子了,蘭琴說不讓她進來伺候了,可是她非要來。蘭琴隻好由着她,盡量不安排比較重的活兒給她,她們幾個丫鬟也照顧崔娘,基本上大小的事情都不會讓她動手。
“你的心意我明白的。快坐坐,讓你别再進來伺候了,非要不聽。要是不慎碰着摔着,李衛可要急死了。”蘭琴笑道。
“他這段時間忙着呢,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我們還欠着側福晉的銀子呢。側福晉要是将我攆回去,可沒有銀子歸還。”崔娘打趣道。
“哪裡就要你們還了。”蘭琴道。
“欠了側福晉的銀子,奴婢是一定要還的。”崔娘認真地說道。
“好,好,一定還。不過你也顧着你的自己的身子。要我說,你現在就回去歇着,等生了,以後再來伺候好不好。你的月錢,還是照常發放。”蘭琴道。
“那怎麼行,奴婢不進來伺候了,還要側福晉發奴婢月錢,簡直太不像話了。”崔娘堅決不同意道。
蘭琴不再多說,反正怎麼說,崔娘都不肯回去休息。蘭琴隻好偷偷令司畫她們幾個多照顧着她一些。
下午,宋氏和武氏都過來找蘭琴打發時光,聽說了富察夫人的事情,俱都說蘭琴未免太直接了。
“我決定既然不可能真地去幫富察氏做什麼,何必還要收她的東西。武姐姐,你說對不對?”蘭琴道。
“話是這麼說,可是你當面拒絕,實在太讓人家下不來台了。”宋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