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歲末的逼近,各種勢力的暗鬥都如需要冬眠的動物一般蟄伏起來,隻是為了蓄積力量,等到來年便将一冬的力量發揮出來。
李氏因為四阿哥生病,或多或少地引得四爺逐漸開始關注四阿哥,連帶着對她的态度也改觀了很多。四爺事後在蘭琴的提醒下,找來了大阿哥的滑闆和三阿哥的滑闆看了看,并未發現什麼端倪,由此對李氏的疑心也漸漸淡了許多。可是福晉卻認定李氏肯定與大阿哥的溺亡有關聯,便一直讓她的胞弟在查李氏家族的事情。
福晉與四爺的關系也比以前要和睦了一些,一個月裡,四爺總有七八天是歇在正院的。其餘時間便是去的最多的是蘭琴、顔玉、李氏等,其餘的則一個月能見到四爺兩次就已經算不是坐冷闆凳了。
四爺從皇宮回來,便去了一趟正院與福晉說了康熙交代給自己的事情。為了盡快完成康熙交代下來的任務,四爺立刻決定不回府了,直接住到宮裡頭。福晉雖然心裡頭難受,她本欲乘着四爺這些時日來正院多,加快自己懷上孩子的計劃,就連促進懷孕的湯藥都喝了起來。可是,我們的四爺的敬業精神,那是好得沒有話說的。
“爺,妾身已經叫來晚膳,不如就在這裡用膳吧。”福晉壓下心頭的失落,溫和地說。自從與四爺和好後,她也算略略改變了一下以前的執拗,在言語上不再頂着四爺了,态度上爺溫順了許多。
“不了,我還有事情,你讓大格格和二格格陪着用吧。爺不在,後宅裡的事情都交給你了。”四爺将手放在福晉的手背上拍了拍,算作安慰。
四爺便站了起來,轉身朝着門口走去,他背後的福晉就在他轉身的瞬間,立刻就露出了一股失望和幽怨之色。
看着那抹寶藍色衣袍消失在門檻處,福晉站在主屋門口,一臉無神,剛剛那個溫婉端莊和煦的夫人立刻像變成了一俱沒有了生氣的婦人一般。
“格格,爺總算比之前要好多了,如今一月也有七八日歇在這裡。隻要您不再犯倔脾氣,應該很快能懷上子嗣的。”李嬷嬷勸慰道。
“即便歇在這裡,可是嬷嬷你又怎麼知道,我就一定能懷上子嗣?”福晉幽怨地說。
“怎麼?”李嬷嬷心裡一動,盯着福晉的側顔問道。
“最開始還好,可是最近爺他來我這裡,也隻是睡覺。。”福晉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道。
李嬷嬷瞳孔萎縮,心都涼了一大截,顫聲說道:“格格,你是說爺沒怎麼做那事?”
福晉點點頭,便悠然轉過身,往側房走去。
“福晉,是不是您太過拘束了?”李嬷嬷見福晉拿起書桌上的狼毫筆,開始點墨于宣紙上。隻見福晉大揮大撒于紙上,那字寫得龍飛鳳舞,筆道遒勁。
“然道要我去學那些青樓女子,極盡讨好逢迎之術。”福晉突然停筆道。
“老奴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主子在房中事上還得琢磨琢磨,一定得抓住這次機會,隻要您再誕下嫡子,那麼以後的位置仍舊可以保持。否則沒有嫡子,隻怕别的人就會起了不該起的心思了。”李嬷嬷憂心道。她本以為福晉和四爺和好後,就會轉變以往的情形,但是從福晉口中說,四爺并不是真的改變了對福晉的心意,一開始或許是憐惜福晉痛失大阿哥,又加上皇上和德妃的叮囑,再就是考慮嫡子的原因而往正院來,可是這些都是外因,福晉不能依靠這些外因來重新握住四爺的心。如果這樣繼續下去,隻怕福晉和四爺的關系又會固态萌發,重新回到過去那種相敬如賓,一月都等不來他幾次臨幸的狀态。
“你說的,我怎麼會不知。所以我忍着,努力喝那些又苦又澀的湯藥,可是他不給我種子,再肥沃的土地也長不出東西來。”福晉氣惱地将筆一扔,突然一扯面前的宣紙,狠狠地揉成團。
“是一次也沒有嗎?爺最近經常過來,不可能對福晉一點心思都沒有的。”李嬷嬷心神俱顫道。
“剛開始有幾次,最近時日都隻是過來睡覺。嬷嬷,這樣子,是怕我是難以懷上孩子的。”福晉眼裡閃過惶恐的神色,失去弘晖的巨大悲痛感再次襲上心頭,使得她原本端莊的臉龐變得有幾分扭曲。
李嬷嬷無奈地在她背後拍着背,替福晉順氣。
“那個賤人還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而且她的兒子還都活得好好的。我的弘晖卻去了那冰冷的地下。嬷嬷,我不甘,好不甘啊。一定要讓那個賤人付出比我更慘痛的代價。”福晉情緒突然失控道,眼裡湧動着晶瑩的淚花,回過頭一把抱住李嬷嬷的胳膊道。
“好格格,麼傷心了。大阿哥已經去了。老奴已經禀報五公子了,他一定會幫您盯着李文輝他們一家的動向。隻不過李文輝在蘇州任知府,想要抓住他的什麼把柄,不是那麼容易,您就給五公子多一些時間吧。”李嬷嬷勸慰道,她口中的五公子指的就是福晉的同胞弟弟五格,現任散轶大夫。
“嗯,咱們的人或許可以啟動了,給我盯着那個賤人,隻要抓住她的任何把柄,就會助我早一日替弘晖報仇!”福晉眼裡的恨意從未像今日這般濃烈。
“嗯。另外,該是用他們的時候了。福晉,您一定要努力把握住主子爺的心,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把握這次絕好的時機,不然日後怕是更難了。”李嬷嬷不放心地道。
“我知道,嬷嬷,我有些乏了,扶我去歇息一會兒。”福晉這些時日一直壓抑着内心對于大阿哥弘晖的逝去的悲傷和仇恨,現在一旦沒有了希望,她的情緒就如同快要決堤的洪水,瞬間就泛濫過最後那道堤防。
“我知道,主子,肯定有辦法的。不要灰心,也不要難過。老奴一定會幫您達成所願的。”李嬷嬷早已經将福晉當做自己的女兒,看到她這樣難過,她心裡也跟刀絞一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