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長姐挂懷,隻是吃壞了肚子,已經沒多大問題了。”顔玉小心地觀察着福晉的神色。
“那就好,早點下去歇息吧。”福晉說。
姐妹倆各懷心思,紛紛猜測着各自的心思。
福晉在顔玉走後,便讓李嬷嬷去傳了周大夫,待後者來了,詢問了顔玉的情況時,周大夫一臉茫然,聲稱今日并沒有為顔玉診脈。
周大夫的話立刻就引起了福晉更深的疑惑,随後又讓李嬷嬷傳來了轎夫。
兩個轎夫心情忐忑地來到了福晉面前,一個叫王德,令一個叫張楚,俱是二十出頭的壯漢。隻不過,福晉留了一個心,她自己單獨見王德,而讓李嬷嬷去另一個屋子見張楚,分開詢問,然後再對一對他們的口徑。
“王德,今日顔玉格格在離開本福晉後,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你給我一一詳細地說于本福晉聽聽,不許遺漏一個字,否則家法伺候~”福晉冷然道。
王德和張楚已經收了顔玉的好處,此刻自然不能将真話說出來,他便按照顔玉事先吩咐的說辭道:“啟禀福晉,自顔玉格格肚子疼,因為離府還遠,我們就去了就近的一家醫館醫治,待看完後,格格又說想去牛大胡同。我和張楚隻是個轎夫,自然是格格想要去哪裡就去哪裡,還請福晉治罪~”
王德的說辭令福晉眉頭緊緊蹙了起來,聽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顔玉總是令她不那麼放心。
待打發王德出去後,李嬷嬷那邊也問完了,兩人将各自詢問的結果說出來,居然是一模一樣的。
“嬷嬷,看來是我多疑了嗎?顔玉那丫頭總是讓我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福晉端起青花纏枝的杯盞說了一口茶道。
“左右我多派人看着她便是,在咱們眼皮地下,她還能做出什麼來?”李嬷嬷道。
再說王德和張楚,自然事先都得到了顔玉的指示,這才口徑一緻。兩人平時都是苦哈哈的轎夫,月錢也就那麼多,不像其它地方的奴才,時不時還有主子的打賞,現在猛然見各人得了十兩銀子,這心裡頭還是相當興奮和緊張的。
“德子哥,咱沒事吧,萬一被福晉查處咱們在替顔玉格格說謊,那可如何是好?”張楚年紀輕,膽子也有點小。
“隻要咱們咬死了,顔玉格格自己肯定不會說,那福晉如何得知?我告訴你,一定不能再改口,否則是什麼,你是知道的。“王德叮囑道。
張楚咽了口唾沫,重重地點點頭,各自回到自己的住處歇下。
東小院内,李氏從門房處得知今日福晉和顔玉一同出去,卻在不同時間回來的事情令她想了半天,卻也想不出個什麼結果。
“走,去看看顔玉,好久沒去她那裡了。”李氏對雀兒吩咐道。
主仆兩人走出東小院後,天光已經全部黑了,各處都上了燈籠,夜風将各處的燈籠和樹枝吹得吱吱呀呀,膽子小的人到了夜晚一般都不敢出來。
李氏扶着雀兒的手一直走在府裡的夾道上,走着走着,突然聽到一陣低低的細語聲,像是兩個人在說話。
李氏與雀兒立刻停下腳步,靜靜伫立在路邊,聽那兩個人在說什麼。
“王德,你與張楚一定得咬死今日格格所去的地方,福晉多疑,她必定會再問,你們可不能露出一點馬腳,否則顔玉格格到時候有麻煩,你們也休想逃得掉。”一個女人的聲音,故意壓低了說道。
“姑姑放心,小人與張楚都已經替格格隐瞞了,自然必須一直隐瞞下去,否則福晉也不會饒了我們的。”一個男人的聲音粗粗地說道。
“你知道最好,拿着,這是格格給你們的。隻要你們能替格格隐瞞下來,以後好處可不是這點。”女人又說道。
“多謝,多謝,小人自當為格格效力,一定不如所托。”男人欣喜地連聲說道。
待這兩人紛紛離去後,李氏這才扶着雀兒的手從樹叢後閃了出來。
“雀兒,你快去跟上那個男的,本福晉要知道他是誰!”李氏匆忙道,她的直覺是他們剛剛所密謀的事情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雀兒遂立刻追了上去,剩下李氏一人站在原地。她獨自一人望着天邊已經爬上樹梢的彎月,不知在想些什麼。
再說雀兒,一路尾随着那個腳步較重的人,待走到明亮處時,她發覺盡然是在大嬷嬷手下專門擡轎子的王德。
“王德!”雀兒突然大聲喊道。
果然,王德沒想到後面會有人突然出聲,而且還是這個時候,當真是被吓得七魂去了六魄,待他回頭一看,發覺是李側福晉下的丫鬟時,陪着笑道:“我的姑奶奶,你可要吓死我了。”
雀兒笑道,意有所指地說:“你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幹嘛害怕成這樣?”
王德聽她這話,不由得眼皮一動道:“這麼晚了,姑娘是來找嬷嬷有事麼?”
雀兒說道:“王德,是我們側福晉叫你過去一趟,有事相問。”
王德頓時起了警惕,推辭道:“小人隻是個轎夫,李側福晉能有什麼事情要問我的。要是要用轎子,明兒來大嬷嬷這裡報備就是。”
雀兒走到他耳邊,以一種旁人不可聞的聲調說:“側福晉知道了你所做的事情,你如不去,明兒可别後悔。”
聽到這句話,王德如遭雷擊一般怔在原地,他腦中飛快想着雀兒這番話,自己與雲鸢剛剛就此事商量了口徑,怎麼下一刻就被李側福晉知道了?
“怎麼樣,去,還是不去,你自己掂量着看吧,我先回去了。”雀兒轉身作勢要走。
“慢着,姑娘,我跟你去就是了。”王德急忙道,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些汗珠。
“那就跟我去吧。”雀兒嘴邊露出了一絲彎鈎,當然這個笑容王德是看不見的。
兩人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東小院,李氏已然自己先回來了,正坐在屋子裡喝着茶,等候着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