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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突襲,制于暴者

朝天阙 侯之青銅 2678 2024-01-31 01:13

  宋甜兒白白擔憂了一場。

  有時你不得不承認,胖人的運數确實要較常人來得好一些。殷十六終究沒有遭罪,連簡彤也沒人敢動她一絲半毫。

  論及原由,隻因孟絕海說了句:

  “除我孟絕海,無人可以動及這兩人!”

  “他真這麼說了?”

  “是,他确是這麼說的,聲音很響,連我在離遠的灌木叢裡也聽得一清二楚。”

  阿蠻答道,眼裡沒有一絲遲疑。

  “這就怪了?”宋甜兒猶自擔心道:

  “他孟絕海憑什麼就不讓人動他兩人了,按說他也該恨他們才對,不然他那手掌憑什麼受的重傷?”

  “少奶奶有所不知。”阿蠻依舊聲色不露道:

  “如當日不是劉爺惜他是條漢子,寬饒了他,他那傷的又何止是手掌這般簡單,不丢性命才怪。”

  “這麼說,他是在報當日不殺之恩?”甜兒猶有些将信将疑。

  “或是吧,奴才不敢輕易猜度爺他們的心思。”阿蠻一臉謙恭。

  倒不是他自視甚微,确是劉馳馳的為人做事給他留下太多深刻印象了。

  “那即便是如此,兀龍一夥又豈會輕易饒過十六?”甜兒猶是不信道。

  在她眼裡,兀龍豈是個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主?

  “起初看那架勢,他确實心有不甘,但或許是礙于對方人多,一旦翻臉動起手來他未必能打赢,所以即便是不樂意,我看他依然還是默默認了。”阿蠻接着說。

  “這也難怪,你可别忘了,一者那兀龍是投奔那幫鹽賊旗下去的,寄人籬下,自然要低目三分;其次,我估計兀龍也不認識十六,若要是認得,估計早就下了狠手了。他與本族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若知道了十六身份,又怎會輕易饒了他。”

  老夫人析之有理,但也驚得甜兒一時間思緒亂撞。

  果真讓兀龍知道她與十六的這層關系,後果定然不能想象。

  “我怕他仍是在打着十六的主意。”

  甜兒仍自顧憂心忡忡道。

  “不會,他現在所有頭緒仍在那釋行文的身上,又怎會顧及上無關之人。”

  殷老夫人搖頭,但仍然有些納悶道:

  “這事說也奇了,你說這叫釋行文的和尚會去了哪裡?”

  “奴才也不知曉。”阿蠻輕聲道:

  “雖然一路上奴才都和他同一駕馬車,但他除了用餐打尖時下車,其餘時間都在車中閉目打坐、默誦經文,從不與我說上半句多語。”

  老夫人點頭道:

  “這也屬正常,他本就是不喜多語之人。”

  阿蠻突歪起腦袋想起什麼道:

  “奴才記起一事。事發之時奴才的注意力正全神集中在窗外,突聽的和尚于背後輕呀了一聲,奴才感覺到詫異,回頭看時,這和尚兇前佛珠已突然間散落了一地,而這和尚也不知道拾起,隻愣神瞪目盯着,一副全然不顧的模樣。”

  “你是說那串七寶佛珠?”老夫人口氣倏然一緊,驚問道。

  “奴才不知曉什麼是七寶佛珠,就是他常于手中撚着的那串。”阿蠻解釋道:

  “奴才本就不懂他佛門的事,當即不以為然,再轉頭看向窗外時,那馬已然驚了,四下裡尋不着路直往茂密叢林深處竄。”

  老夫人暗自點頭道:

  “這惑術确是如此,于人于馬都是一樣。”

  “奴才看着不對,立刻從車窗一個箭步竄出去,還未等到落地便看少爺那車竟似發了瘋地向前面斷崖上撞過去。我一驚,疾躍過去扯那馬缰,卻不料那馬頭甚倔,一甩頭就将我扔飛起來,那馬也由此一個轉彎避過險情,同我擦身而過向右坡下跑了過去。我被重重摔在坡上,半天才緩過神來,此時天已黑沉下來,雨霧霏霏,等我醒覺身旁早已一片安靜,哪裡還有車馬的影蹤!”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素來黝黑的臉上竟泛起了潮紅,似是還未從那經過裡出來一樣,長短緊籲了一口。

  “照你說來,那釋行文的馬車也是此時走丢的?”

  阿蠻點頭。

  “我想起來順車轍印子找去之時,也就隻找到少爺他們了,至于那叫釋行文的和尚就再也沒見着過。”

  “會不會他馬也驚了,摔落到山崖下去了?”甜兒問道。

  阿蠻正不知如何回答,老夫人搖頭說道:

  “傻丫頭,你可知道那釋行文雖年歲不大,但也是身懷絕學之人。六祖傳人,豈是空泛之輩?”

  她停頓下道:

  “即便是他滾落到山崖底下,那兀龍定然也要把他找回來不是?”

  宋甜兒若有所思的點頭。

  “如此說來,難道那和尚就此憑空消失掉了?”

  老夫人回答不了,隻憑空歎息道:

  “誰又知道呢,或隻有他自己才清楚吧?”

  轉而又接着問道:

  “阿蠻,你是如何想到要回來的?”

  “奴才看那幫騎兵隊伍将少爺和簡彤姑娘接手押解過去,轉眼間人數又多了好幾倍,且看押得更為森嚴和周全,連絲毫機會都沒有,這才思量着趕回報信于老夫人,以商營救。”

  “嗯。”老夫人點頭道:

  “那嶺南山地一帶距此有多遠路程?”

  “快馬三兩天即可抵達。”

  阿蠻說完,束手稍稍退立到一旁,由着兩位殷家的女人商量事情。

  子時已過,有仆人走進廳裡将燒完的火燭新換上,濕寒帶雨的風瞬間将廳内的燈火吹動得搖曳起來。

  燭火在老夫人略顯溝壑的臉上爍動,這張臉,在深邃的思索中靜若閑水。

  半晌,夫人擡目問道:

  “甜兒,那劉馳馳人現在哪裡?”

  甜兒思忖着回道:

  “按時候算來,他此時應和李默餘正在報恩寺地宮裡面,就不知事情進展的順利與否。”

  老夫人點頭,又問道:

  “除泠竹外,你是作何打算的?”

  甜兒聽老夫人問到,立刻據實以禀道:

  “甜兒本以聯絡了族衛軍副将騰奕,預期在破曉之時,合同其族衛軍全力攻入報恩寺後山,以求接應地宮中的兩人,使其平安得脫。”

  老夫人聽罷,一臉肅嚴地思忖片刻,點頭道:

  “此事可行,但務必快速,切勿驚擾了金陵城裡的衛戍駐軍。待你将兩人平安帶回來,我需得他們代我往嶺南山區一趟。”

  甜兒點頭,杏臉上一臉凝重。

  老夫人又轉臉向阿蠻道:

  “阿蠻,我知你一路勞頓,但此事勢在緊急,不容閃失。你随同少夫人前去,護其安全,務必要将那兩人給我平安帶回來。”

  “喏!”

  阿蠻神色未動,但全身肌肉已在玄衣下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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