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悟門要告訴自己原因,劉馳馳便一本正經起來。
“昨晚他們都在忙,就落下我一個人沒事。我一人閑在那裡想到方丈大師父就傷心,正好遇到你們要我帶你去客房。”
“嗯嗯”這劉馳馳是知道的。
“趕回來之後卻被主持大師狠狠一頓斥責。”
劉馳馳不明白:“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我擅自離開了,他遍尋不到我,主持大師都急了。”
“那你不應該生氣,主持那麼在意你”
“你懂什麼,他哪是在意我。方丈大師父在世的時候,他是絕少跟我說話的,甚至懶得正眼看我,也是,我在寺裡身份低微......”
“那他還那麼急找你?”
“他急着找我是因為他自己有事問我!”
劉馳馳愣了愣。
悟門接着道:“方丈大師父早就說過:世人皆有私心,知道收斂者為向善之人,而善營私者為貪妄之人。主持大師的私心很重!”
小臉一本正經的樣子。
“我說悟門你都是聽誰說的啊?”
“方丈大師父啊!可惜.......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了。”說罷又哽咽起來。
劉馳馳趕緊岔開話題。
“那主持找你什麼事?”
“他問我方丈大師圓寂前有沒有最後交代什麼。”
劉馳馳的腦海裡忽然像黑暗處的一盞燈火亮了一下。
“你是怎麼回答?”
“我說有啊。”
“有,真的有!”劉馳馳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興奮。
悟門停下來看着他好一會,眼神裡有些許奇怪。
“對不起哦,我是邊聽你說邊猜,猜到了就有點小興奮。”
劉馳馳自己評估了一下,認為自己的這個借口也僅能騙騙小孩了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自我掩飾,如果是,那自己算不算是他嘴裡的“貪妄之人”呢。
悟門搖搖頭。
“我不是奇怪這個,我是奇怪你剛才的反應,簡直和昨晚主持大師聽到後的反應一摸一樣,連話都一字未差。”
他撓撓頭覺得有點尴尬。
悟門顯然不在意他的解釋,繼續往下說:
“我說有,方丈圓寂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終于到了,我等他好久了,悟靜趕緊請'。”
身後有劉馳馳撲通摔在地上的聲音。
“你怎麼啦?”
劉馳馳起來拍拍土。
“我沒什麼,你接着說。”
“然後他老人家就一句話不說了,自己在榻上開始趺坐了,直到你們進來。”
劉馳馳接在後面喃喃道:“接着他就挂了。”
悟門回頭,“你說什麼挂?”
“哦,挂了就是圓寂了,不在人世的意思。”
“哦”悟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劉馳馳心裡也在思忖,那個明遠主持迫切要知道的方丈遺言是什麼呢,是不是也同自己關心的一樣,有關佛指舍利?
“你确信你們主持想聽到的就是你這個回答?”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他想知道的!那又怎樣,我不過是據實而答罷了。他很不高興,又追問了我半天,顔色俱厲的,所以我今天見你當然沒好臉色啰。”
劉馳馳這才了解之前悟門對自己态度的緣由了。這麼說來,今天主持明遠不讓他參與佛事隻陪自己,也是一種變相的懲罰了。
山風吹來,身旁的一大片蒿茅俱被吹伏了腰。
“你們這裡有野鴨。”
“哪裡?”
悟門正待要四下裡找,劉馳馳已附身撿起一團土塊,手臂一揮間一條線的茅穗應聲折斷,随即不遠的草叢裡響起“啊喲“一聲,然後一個光頭跳起,轉眼間負痛跑遠了……
“哦,我還以為是隻野鴨呢,原來是個光頭和尚......”
忽然又覺得說得不妥,身邊不正站着一位光頭小和尚嗎!
悟門嗔怪地翻了他個白眼,倒也不生他氣,接着他話說:
“那光頭和尚在那邊幹嘛?”
“偷聽呗。”
“偷聽?有什麼好偷聽的。”悟門無解地自顧搖搖頭往前走去......
再往前走就快到内院了,隻見劉馳馳一個轉身站到路的一邊。
“你等我一下。”說着話就撈起了袍子的下擺......
悟門聽他說話回頭看他,卻又急急把頭轉了回去,雙手急着捂臉,口中叫着:“你幹嘛!”
“幹嘛?小解啊,什麼大驚小怪的。”
“你,你......”悟門已羞臊得說不出話來。
回到客房,劉馳馳坐到桌子旁,悟門乖巧的倒了一杯茶水遞過來。
轉身要走,聽到劉馳馳說:你先别走,坐下來。“
悟門聽話的沿桌子一邊坐下來。
劉馳馳看向她:“你是女兒身的?”
悟門不敢看他,看着桌面點點頭。
“他們都知道嗎?”他說的他們是指寺院裡其他僧人。
悟門仍舊不敢看他,看着桌面搖搖頭。
“隻有方丈他老人家知道,是他在山門口撿的我。”
“所以等你長大了,他就把你調到身邊,以便更好保護你對嗎?”
悟門點點頭。
兩人俱是沉默不言,空氣中充斥着早春的草木芬芳。
半晌,她依然是悶着腦袋問他:
“你剛才那麼做就是為了試探出我,對嗎?”
他本想承認那時真的尿急,但本着從自己智慧的形象考慮,他還是深沉地點點頭。
“那現在你會去主持那兒告發我嗎?”
“會!”劉馳馳确定地說。
“你.......”悟門擡頭,一臉的着急。
“會,會像無海方丈一樣對你。”
悟門本來被他吓了一跳,此時轉悲為喜,情不禁地一把摟住劉馳馳親了一口。
劉馳馳被這個驚喜的禮物弄了個紅臉,被人親過很多次,這還是生平第一次被出家人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