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動
王夫之有些燦然，拱拱手呐呐地說道：“學生看秦督和他相談甚歡，言語間多有……多有……”
“而農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多铎你别看他年輕，手上可沾滿漢人的鮮皿，他若說殺過的漢人比他吃的鹽都多，那是絕無半分虛言。
對這樣的人，我們要……”
“千刀萬剮！
”
身旁的董長青森然接言，整個人冒着一股寒氣。
這小子比自己狠！
秦浩明猶豫片刻，終究緩緩點頭。
唉，自己終究受到後世的影響，認為罪大者無非一死。
可真隻給多铎、多爾衮、範文程之類的人一槍，甘心嗎？
“那個……那個……你今後要注意培養一些行刑的劊子手，就是可以做到千刀萬剁的專業人士。
”
“諾，秦督。
行刑的，閹割的，卑職會培養或者從京城錦衣衛中找些好手，定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個建奴的王爺，卑職會讓他吃好喝好，一切等傷養好了再說。
”
畢竟時代不同，董長青說起這些毫無心理壓力，同時奇怪一向殺伐果斷的秦督，怎麼有點婦人心腸。
第二日，建奴營寨鼓響鑼鳴，前哨來報大清弘文院大學士甯完我求見。
秦浩明在瓦房店衙門破舊官署接見了他。
“大清朝廷弘文院大學士、議政大臣甯完我，見過大明朝廷閩粵總督秦大人！
”
上面秦浩明高座官署案台，下方甯完我帶着一個仆從躬身微彎，雙手拱拱，算是行過禮。
“完了？
”
秦浩明雙手撐着官案，森然的眼神緊緊盯着下方的中年文人。
甯完我約莫四十多歲，穿着建奴的馬褂，幹瘦的臉上帶着一絲媚笑。
畢竟，身入敵營，還是小心為好。
他身兼皇太極的情報人員，深知眼前這位秀才出身的閩粵總督，脾氣不算太好。
曾為大清立下汗馬功勞的山西晉商集團，便是毀在此人手裡。
變成現在，對大明的信息幾近一無所知。
“請秦督大人見教？
”
甯完我故意不知秦浩明的意思，再次俯身鞠躬。
“你這狗日的，故意是吧？
還不跪下見過大人？
”
随堂的李想走到甯完我身前，手指着他的額頭，惡狠狠的說道。
“秦督，本使可是依照兩國禮節，未有半分差池，請秦督明鑒！
”
甯完我不理會李想，挺着幹癟癟的身體，轉身朝堂上的秦浩明肅然說道。
“少跟本督來這一套！
不跪就把腿打折！
”
秦浩明拍案而起，冷着臉指着甯完我大罵，“你在建奴朝廷不過是一個奴才，一天到晚不知要向那些王爺貝勒下跪多少次？
到了母國，你卻跟本督講什麼氣節？
向你這樣數典忘祖的奸人，換個時間地點本督早就殺了你。
”
甯完我臉青一陣白一陣，有心辯駁卻又怕替自己惹什麼麻煩，他也是跪習慣的人，腿一軟噗通跪地俯首扣頭，“見過秦督大人！
”
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流暢至極。
“說說你的來意吧？
”秦浩明鄙夷的看了甯完我一眼，也不叫他起身，直接問道。
“大清想和秦督商談換回豫親王的條件。
”
甯完我跪在地上老老實實回答。
他算想清楚了，眼前這位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若是其它大明官員，他說不定會拿捏一番，可是碰上他，沒轍！
一個不好，把命留在這裡還真是可能。
會投降做漢奸的人，又有幾個不惜命？
“此事簡單。
”
秦浩明詭異一笑，對着跪在地上的甯完我說道：“本督和多爾衮兩兄弟惺惺相惜，也不願難為豫親王。
相反，本督還想幫他們解決一些私事。
當然，也算是幫皇太極的忙，讓他們兄弟和睦。
”
“請秦督直言！
”
甯完我三角眼一閃一閃，不知眼前這位又有什麼詭計。
“昨日本督和豫親王喝酒閑聊，聽聞多爾衮和皇太極因大玉兒生隙，平日裡多有龌龊，本督倒是想不到居然有此事。
隻是一個女子而已，哪怕長得煙視媚行紅顔禍水，也不至于讓兩位英雄人物如此。
因此，本督想幫他們解決這件小事。
”
“秦督的意思？
”
甯完我渾身大汗，不知如此隐秘的事情秦浩明是如何得知，難道真是睿親王告知不成？
“放心，本督沒興趣。
”
到了這時，秦大總督的心情似乎不錯，樂呵呵的擺擺手，随即又指着李想說道：“這是本督的心腹愛将，尚未婚娶。
既然大玉兒讓你們這麼為難，不如就把她送給本督的愛将為妾，這樣也算兩全其美。
甯大學士以為如何？
”
神經病？
不像！
甯完我望着堂上樂呵呵的秦浩明，竟然不知說什麼才好。
來之前和皇太極猜測的各種可能，對方要求的各種條件要如何應對，全然沒有用武之地！
“下官想見見豫親王是否安好，請秦督行個方便。
”
甯完我不知如何作答，索性提出這個要求。
多铎是死是活很關鍵，這是往下談的基礎。
“可以！
”
秦浩明非常幹脆，轉身對朝堂上的王夫之說道：“而農，幫甯大學士畫一幅像存檔。
”
繼而又對甯完我說道：“見過豫親王，你就可以回去複命了。
若是有其他不同意見，下次你就不必來，讓範文程範大學士來一趟，本督對爾等英才可是有興趣得緊。
”
說完，也不理甯完我的反應，竟然轉身就走。
整個過程，宛如兒戲一般。
甯完我瞪大眼睛，想叫秦督留步，可發覺不知要說些什麼。
人家什麼事情都答應了，要求也提了，下回再談也行，剩下的就是大清的反應。
可這件事他能做主嗎？
還不是要回去請示，那有什麼好談？
甯完我搖着腦袋，望着走上前來要幫自己作畫的王夫之，内心始終有種怪怪的感覺，可一時間又不知哪裡出問題。
“欺人太甚！
”
“用心險惡！
”
這是多爾衮和皇太極聽到甯完我彙報後的不同反應。
賬内還有其他人，臉色都非常古怪，這種事情，難道都傳到大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