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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節算計東林(二合一)

鐵血鑄新明 故土難離 4877 2024-01-31 01:13

  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動

  “要不怎麼說熱鬧呢?

  袁守輝嘴角掠過一絲微笑,俯身禀告道:“内閣上疏請天子準允會審定罪,司禮監将奏疏如數上傳。

  天子留中不發,宮廷内也無隻言片語傳出。
内閣一日三催,幾位大學士日日勸谏,可群龍無首,好像沒有什麼效果。

  小人按照秦督吩咐,讓複報把将士們的英勇事迹宣之于衆,并偕同京城說書人、讀報人等着手此事。

  京師百姓一方面為将士們的英勇大加贊歎,一方面又紛紛譴責朝臣大佬的無恥诘難,輿情洶洶,朝臣很是狼狽。

  袁守輝說得手舞足蹈,惟妙惟肖學着錢謙益等東林黨大佬的狼狽樣,很是解氣。

  秦浩明眼中寒光一閃,慢條斯理問道:“駱養性最近有什麼動作?

  袁守輝低頭思索,有些不确定的說道:“沒見他有什麼大動作,一方面不願出頭與秦督為難,可也不想和東林黨人撕破臉。

  除了将各方動态悉數轉呈天子,任由閣老重臣入宮參見,竟是一言不發。

  秦浩明點點頭,左右逢源,或許是駱養性真實的心态。

  東林黨勢大,當初錦衣衛就是被他們搞下台,想來現在他心裡還有陰影。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最好遠遠躲開。
從駱養性自身的角度出發,好像并沒有錯。

  但秦浩明心裡,無疑非常不舒服。

  錦衣衛能夠重見天日,他不敢說居功至偉,但至少是出了大力。

  定南軍出生入死,深入遼東半島,浴皿奮戰為國殺敵,其一舉一動皆通過夜不收探馬傳向錦衣衛探子。

  其他人或許不知遼東戰場具體情況,可駱養性不在此列。

  現在,東林黨人妄圖魚目混珠,吹毛求疵挑毛病,駱養性選擇裝不知情,無疑讓人很寒心。

  “錦衣衛乃國家公器,擔負着維護公平和正義,不是他駱養性的私軍。
袁指揮使不妨把本督的話明言告訴駱養性,叫他不可自誤!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敲打的意味明顯,或者說是威脅更加妥當。

  老虎不發威,被人當病貓。

  若不敲打威脅,長久以往,那駱養性豈不是要騎在他頭上拉屎?

  這如何能讓人忍受?

  駱養性朝中根基不深,仰仗的無非是天子的信賴,這個優勢,秦浩明更加明顯。

  袁守輝歡天喜地離去,能夠親自敲打駱養性,那是一件很酸爽的事情,這代表着定南軍的強勢。

  鐵蹄轟然,踏碎了夜幕的甯靜,山呼海嘯,淩冽的殺氣撕破群山,火龍翻滾,張牙舞爪奔騰而來。

  風起雲湧的氣勢一往無前,百戰強軍殺氣騰騰,近萬鐵騎驚雷激蕩,越過京畿大地,跨過冰凍的河流,在群山峻嶺中沸騰。

  橫掃遼東的定南軍,鐵骨铮铮的熱皿軍漢,所向無敵的雄師勁旅,攜帶着百勝之威,正在奔向京畿,踏上歸家的旅途。

  西山大營,一向是外軍抵京的宿營地。

  在這裡,秦浩明見到了負荊請罪的駱養性。

  客觀上說,駱養性隻是一個資質平庸之輩,并沒有他老子駱思恭的手腕和人脈,隻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官二代。

  整個崇祯年間,錦衣衛在他手裡碌碌無為,根本沒有什麼出彩之處。

  借着秦浩明的光,原本被裁汰的錦衣衛被重新啟用,在查抄晉商和高起潛的時候,和秦浩明也有過甜蜜的合作。

  奈何人走茶涼,秦浩明南下閩粵,遠赴萬裡之地,雙方的關系漸行漸遠。

  袁守輝和李建,是秦浩明安插在錦衣衛的勢力,也被駱養性時刻警惕防備着。

  對他來說,秦浩明大勢已成,他得罪不起。

  可在京畿這三分地,除了崇祯皇帝,他也不必看任何人臉色行事。

  可他錯了!

  當袁守輝把秦浩明的原話一字不落的告訴駱養性,他不禁冷汗津津,孤坐一宿。

  誠如秦浩明所言,錦衣衛不是他的私軍,是國之利器,是天子耳目,可以不用看任何人臉色行事。

  可關鍵是,這個位置若沒有秦浩明支持,他坐得穩嗎?

  尤其是盛怒下的秦浩明,若全力對付他,怕是想做個富家翁都困難吧?

  自己還真是個蠢貨,真以為天高皇帝遠,别人拿他無可奈何。

  智障啊!

  想清其中關節的駱養性,不敢怠慢,守着西山軍營整整一日,上演負荊請罪的戲碼。

  好在秦浩明并沒有過多責怪,官場上的老油子,都是牆頭草,隻要有實力在手,不怕他們不聽話。

  夜深人靜,華燈已盡,可西山大營卻熱鬧非凡。

  走過千裡遼東,穿過硝煙戰火,縱論萬載古今,聽罷四海雄心,壯懷之後,其情雖炙,腹中已空。

  紅燭獵獵,炭火熊熊。

  西山大營參将王正源率幾個心腹,和定南軍文武及駱養性圍爐而坐,口不離肉,杯不停酒,正吃喝玩樂得不亦樂乎。

  說到建奴殘暴猖狂,便一齊憤然怒斥,再狠狠咬幾口烤肉,以示壯志饑餐胡虜肉。

  談至朝臣愚蠢誤國,便一起高聲大罵,再連連拍膝而歎,以示怒其不争。

  講到勇士死戰喋皿,便相互潸然淚下,再舉杯敬天灑地,緬懷英靈不滅。

  可當最後結局,定南軍以鐵軍逆轉乾坤,便擊掌哈哈大笑,再豪邁一飲而盡。

  放下空杯時已是熱皿激昂,霸氣淩人。

  軍人之間的交談,就是如此簡單。

  夜幕下,秦浩明使了一個眼神,與駱養性并肩而出,立于蒼穹之下,相互舉杯一碰,不由相視而笑。

  駱養性俯身低沉說道:“秦督軍功赫赫,戰無不勝攻無不取,東林黨怕大人将來難以節制,便欲攪渾一池水,混淆視聽。

  他們以忠君之名混淆是非,以偏頗倒黑白,以臆測生謠言,試圖裹挾輿論,達到打擊秦督的目的。

  秦浩明聳肩灑脫笑笑,眼中抹過一絲戲谑道:“這其中可有駱指揮使大人的推波助瀾?

  駱養性大急,俯身惶然說道:“蒼天在上,絕無此事,請秦督明鑒!

  秦浩明笑笑道:“你這話本督信,不過順水推舟,想來駱指揮使也沒少幹?

  駱養性苦笑點頭,“秦督大才,末将不敢隐瞞,隻是從未刻意。

  “有什麼能幫本督的地方?
”見拿捏住駱養性,秦浩明突然問道。

  “遼東大戰,公示于衆。

  凡有眼耳者,誰能不身臨其境,感同身受,區區謠言何以傷秦督之名,區區謾罵何以蓋定邊之功?

  凡有手口者,誰能坐視名将含冤,強軍受辱?

  京畿百姓必将嘩然而起,指斥其非。
衮衮諸公,當留罵名于天下。
身敗于萬民!

  駱養性言語铿锵有力,昨晚琢磨一宿的話語終于派上用場。

  “諸黨凋零,東林獨秀,皇權不張,國事頹廢,天子不喜,本督孤木難支。

  駱指揮使乃天子耳目,理應上馬可争鋒,下馬可定策,朝堂布局在先,方是皇家鷹犬所為,方不負錦衣衛大名。

  若肯與本督聯手對于東林黨人,豈非無往而不利?

  說完,秦浩明銳利的眼神緊緊盯着駱養性,淩厲的氣勢足以讓人膽寒。

  時至今日,秦浩明手握重兵,挾大勝歸來,區區一個過氣的錦衣衛指揮使,還真不在他眼中。

  也因此,話語間少了許多試探,或者雲裡霧裡,而是直抒兇臆。

  駱養性仰天怅然一歎,對秦浩明說道:“可惜東林勢大難制。

  秦浩明笑道:“素聞錦衣衛屢屢與東林相争,皆是被動回應,從無先發制人,此謬誤也。

  錦衣衛畏于東林勢大,上有天子師,朝有諸大臣,下控士子言,故而總想息事甯人,退而求全,何其不智?

  大明要崛起,朝廷的東林黨絕對是拖後腿的角色,必定要予以清除。

  前段時間,洪承疇提出組建閩人詩社,秦浩明就曾認真考慮過,如何對付東林黨人。

  其實想起來也簡單,拉幫結派就是其中一個辦法。

  而作為皇家幹黑活的錦衣衛,也因此變得重要起來。

  駱養性雙目一閃,身段放低,對秦浩明沉聲說道:“願聞其詳!

  秦浩明沉吟片刻,方才緩緩說道:“請問駱指揮使,齊楚浙黨今何在?

  皆為東林貶為奸佞,罷于地方鄉野。
本督觀東林行事,你戰我則戰,你不戰我仍戰,既然總要一戰,何不先下手為強?

  駱養性臉色一喜,他素來知曉秦浩明的本事,這麼說必然是早有腹案,俯身問道:“末将愚鈍,請秦督指教?

  秦浩明不屑一笑,捏着酒杯冷着臉說道:“誅盡東林,天子做不到,錦衣衛做不到。
可戰勝朝堂,則輕輕松松。

  東林看似強大,既不為天子喜,又不掌虎狼軍,不過紙老虎罷了。
天子聖旨之下,東廠錦衣衛四出,诏獄皆為此輩所設也。

  駱養性搖頭,顯然不認同秦浩明的話,小心翼翼的回答,“東林重臣,愛惜羽毛,素無惡迹。

  又常以忠君報國為己任,若是霸道相欺,豈肯輕易就範?

  這個蠢貨,腦袋不好用。
當然,心裡這麼想,表面上秦浩明還是微笑着說道:

  “所以本督說錦衣衛用錯了方法。

  與東林争于朝堂,以國事軍事民事相糾纏,即便本督也要退避三舍。

  劍走偏鋒,否則何敢言勝?

  本督這裡有一物相贈,願駱指揮使好好利用。

  駱養性眉頭一揚,肅容問道:“是什麼東西?

  秦浩明從懷中取出一小冊子,随意遞給了駱養性。

  駱養性接過低頭一看,厚厚一本冊子,沒有封皮。

  看了秦浩明一眼,翻看書皮,第一頁竟是密密麻麻的人名目錄,每一行字迹後都對應着書頁數,工筆所書,一目了然。

  駱養性深吸一口氣,盯着秦浩明問道:“東林黨人目錄名冊?

  “是!
”秦浩明陰笑道:“東林黨幹員名冊,還有科舉以後為官疏漏,以及其家族親屬之斑斑劣迹,陰私醜聞!

  駱養性聞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着風度翩翩卻彷如兇神厲鬼的秦浩明,駭然驚呼:“秦督,好狠的手段!

  秦浩明冷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身死名滅!

  駱養性渾身直抖,隻想遠遠避開秦浩明,可是想着日後的權勢富貴,咬牙堅持問道:“如何用之?

  秦浩明笑道:“為人總有其過,做事總有其錯!

  縱然當真無措,亦難保家人不肖,即便家人賢良,也難保家族親友仁善,駱指揮使還用本督教麼?

  駱養性深吸了口冷氣,壓着心中的恐懼躬身而拜,和聲說道:“還請秦督勿念末将以往,日後願與秦督共進退!

  月夜下,秦浩明身形顯得有些落寞,橫了一眼有些驚悚的駱養性,感歎道:“你又何必警惕訝然,裝模作樣認輸?

  這手段對付不了你,自然也對付不了本督。

  若非東林黨得寸進尺,誤國誤民,本督何須如此?

  而且,本督方才不是說了麼,錦衣衛不僅用錯了方法,還找錯了人。
你的盟友不是本督,而是齊楚浙黨。

  瞧着駱養性不明所以,秦浩明歎了口氣說道:“東林皆言錦衣衛是禍害,此何等可笑也?

  錦衣衛身負天子隆恩,代天行事,巡視天下百官,為國為民,何錯之有?

  東林從掌權開始,便罷斥諸黨,驅離朝野,早已犯了衆怒。

  錦衣衛旦肯禮賢下士,以功名權勢相邀,又何愁勢單力弱,左右無人乎?

  駱養性站立不安,呼吸急促,手足無措,良久不能平靜,盯着秦浩明的目光更是忌憚無比。

  見駱養性如此,秦浩明笑笑道:“好了,就說到這裡,否則把駱指揮使吓壞了,本督可擔不起。

  但你放心,本督之志在四海,隻要本督不回中樞,你不赴萬裡,便無糾葛。

  你我之間,既非摯友,亦非死敵,僅合作矣,不必多想。

  但你謹記,你效忠的是天子,是國家,是天下萬民,萬勿禍害百姓,否則……”

  駱養性俯身低頭,連連稱是,謹遵秦督教誨!

  可以說,秦浩明的凄厲手段和陰狠毒辣,已經讓駱養性深深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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