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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節坑人

鐵血鑄新明 故土難離 3472 2024-01-31 01:13

  第一卷風起于飄萍之末

  “本撫已垂垂老矣,善言惡言,有何不可聞?

  不過是戎馬倥偬,大勢已烈,隻手難撐,不得不以一死保國家而已。

  顔繼祖語氣淡然,無悲無喜,顯是早存死意。

  秦浩明吞了一口唾沫,苦笑連連,原本要說的話再也無法宣之于口。

  你可以說他迂腐說他幼稚,但對于一個花甲之年的文弱老者,猶在四處奔波為了身上的職責,有何苛求?

  人家心存死志,再跟他說保全之言有何意義?

  “俱為山東守土之士,難道劉都督和倪參将可以身無寸責,悠閑山水,坐看潮起潮落?

  别的懶得說,秦浩明索性問自己感覺奇怪的問題,難道真的是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

  崇祯和朝堂大佬也不可能糊塗至此呀?

  “唉!

  顔繼祖苦澀長歎,滿臉的落寞蕭索,讓人感同身受。

  “崇祯八年,本撫曾上疏建言:六部政事,俱掌握在尚書手裡。
六部各司的職務,掌握在正郎手裡。

  侍郎、副郎、主事隻有例行公事的份兒,沒有發言餘地。

  如此一來,無論國家大政、一般政務都隻有少數人主張,一般官員都無發言權,政治哪能不壞?

  再如督撫大員獲罪甚多,主要由于督撫的任命都由“會推”而定。

  而“會推”時僅以六科主管人為主,卿府副官、台臣等重要官員卻很少出席。

  九卿、台谏隻派人傳達意見,大家隻知附和表示同意,而無人提出異議。

  故而,山東守土之則,首則在我,還真與他們關系不大。

  不過,這也是造成如今困頓的原因所在。

  巡撫之則,原本是督理稅糧,總理河道,撫治流民,整饬邊關。

  然劉澤清、倪寵俱為漕帥朱大典的老人,一律事務隻聽從他之言。

  本撫居喪服滿,上任山東巡撫不及三年,注意力放在加強青州、濟南一帶的防務上,人事方面尚為來得及梳理,方有今日之禍!

  秦浩明聽完默然搖頭,這不就是後世的一把手問責制嗎?

  客觀說,此舉有利有弊。

  若是在吏治清明,一把手一心為公的情況下,将是國家和百姓的福音。

  可若是派别叢生,貪腐橫行的情況下,那就是坑人。

  大明巡撫多進士出身。
其初,内地巡撫由吏部會同戶部推舉,邊地巡撫由吏部會同兵部推舉。

  嘉靖十四年,開始不分内地、邊地,由九卿廷推。
也有總督兼巡撫者,合稱為督撫。

  巡撫是為了提高統治效率、整肅軍備的需要而産生的。

  通過派遣廷臣管理地方事務和對原有機構進行某些改革來整饬吏治、革除積弊,這在早期收到不錯的效果。

  大明初期,确立了都、布、按三司并立的省級政治體制。

  宣德、正統以後,文官集團勢力的擴充和軍人集團地位的下降,三司的平衡被打破。

  日趨激化的社會矛盾,又使三司條條分割、運轉不靈。

  到了明末,巡撫的易置往往受朝廷門戶左右,而最後點定之權又重歸東林黨人等特殊利益集團。

  可巡撫職位畢竟有限,為了各自的利益,其下的地方實力人物便成了大家争奪扶持的對象。

  由此,随着時局的敗壞,漸漸造成現在這幅崩潰的情況。

  “建奴勢大兵強,來去如風。
既然出現在濟南府周圍,那它目标便是以此為主。

  顔大人立馬上書兵部,請求即刻調回濟南府回防,并且彈劾劉澤清、倪寵逗留不前,不尊軍令。

  同時末将上書盧督,待得到回複,立馬奔赴濟南府馳援,如此可好?

  秦浩明沉吟許久,方才緩緩說出自己的意見。

  其實秦浩明的目的隻有一個,解救顔繼祖是真,其他的全部是胡扯,并且在坑楊嗣昌、劉澤清、倪寵等人。

  有一點足以看出問題,他秦浩明行事,哪次不是獨斷專行?
事後才禀報盧象升,何至于現在又要乖乖上書?

  這不扯淡嘛?

  “暫時也隻有如此。
隻是兵部令本撫守衛德州,應是有它的判斷和意圖,可能不會答應本撫退守濟南府。

  另外,濟南府城池高大,易守難攻,又有德王府的兵馬幫助攜守,估計建奴急切間不可得?

  顔繼祖自然不知秦浩明和盧象升上下級默契到此種程度,人家平白無故願意幫助已經是銘感大恩,自然是當場應諾,同時也提出自己疑問和困惑。

  唉,一将無能累死三軍!

  大明别的不多,豬隊友太多。

  就崇祯時期,前有袁崇煥,現有楊嗣昌、後有史可法。

  害自己倒也讓人無話可說,最重要的害了别人啊!

  就像現在,顔繼祖聽從兵部尚書楊嗣昌之命,讓他一個月間在德州和濟南來回跑了三趟,最終留守德州。

  可結果如何?

  濟南失守,德王被擒。

  言官交章劾顔繼祖,後來顔繼祖怪罪楊嗣昌,并且曰:“臣兵少力弱,不敢居守德之功,不敢不分失濟之罪。
請以爵祿還朝廷,以骸骨還父母。

  可崇祯袒護楊嗣昌,不肯讓顔繼祖緻仕歸家,把他斬首。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楊嗣昌連求情都沒有,委實讓人心寒至極。

  “此一時彼一時!

  顔大人,兵部原先讓您鎮守德州,無非是防範建奴從德州入濟南府,而現在他們從聊城迂回,您老現在駐守德州有意義嗎?

  濟南府能夠堅守幾日末将不知道,但如果萬一失守,而顔大人您這裡沒有任何建議反饋,您老覺得後果會如何?

  秦浩明搖搖頭,大明沒救了,上上下下都是腦袋不清楚的人,包括眼前的顔繼祖。

  事情到了如此緊急時刻,還存有僥幸之心。

  單幹,必須單幹!

  就跟原先自己想的一樣,即使盧象升、孫傳庭、洪承濤跟自己合作,都不可信任他們。

  無它,雖然他們都是名将,腦袋清晰靈活,但最大的問題是作不了主,連他們自己都被人坑死,關鍵時刻還保護得了他秦浩明嗎?

  想想現在的兵部尚書楊嗣昌,之後的陳新甲,還有繼任者史可法,秦浩明的毛骨情不自禁悚然,個個都是坑人高手。

  說兵事一個不如一個,說坑人一個強過一個,自己小命經不住他們折騰啊!

  而與之相反的則是,人越坑越多,名氣一個比一個大,最典型至極的就是史可法。

  客觀的說,就像後世學者顧城在《南明史》說的一樣,對于史可法的誓死不降,應當充分肯定他的民族氣節。

  其實在秦浩明看來,他的一生隻有兩點值得肯定:一是他居官廉潔勤慎,二是在最後關頭甯死不屈。

  除此以外,基本一無是處。

  作為政治家,他在策立新君上犯了緻命的錯誤,導緻武将竊取“定策”之功,大權旁落。

  作為軍事家,他以堂堂督師閣部的身分經營江北将近一年,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卻一籌莫展,毫無作為。

  直到清軍主力南下,他所節制的将領絕大多數倒戈投降,變成建奴征服南明的勁旅,史可法馭将無能由此可見。

  即以揚州戰役而言,史可法也沒有組織有效的抵抗。

  某些史籍說他堅守揚州達十天之久,給建奴造成重大殺傷,也不符合事實。

  史可法自己在遺書中說:建奴于十八日進抵城下,“至今尚未攻打,然人心已去,收拾不來”。

  多铎下令攻城以前,史可法即已“自覺愦愦”,把軍務交幕僚處理。

  二十四日建奴開始攻城,不到一天揚州即告失守。

  史可法作為南明江淮重兵的統帥,其見識和才具實在平凡得很。

  比起江陰縣區區典史閻應元、陳明遇率領城中百姓奮勇抗清八十三天,相去何止千丈。

  總之一句話,史可法官高任重,身系社稷安危,但在軍國重務上決策幾乎全部錯誤,對于南明的土崩瓦解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秦将軍估計幾日後可以馳援濟南府?

  顔繼祖低頭沉思片刻,擡頭問秦浩明。

  他是文官,領兵實非所長,生平也沒有什麼驕人戰績。

  而秦浩明則不同,不說他的戰績,就是手下的天雄軍将士俱是虎贲,頓讓他安心不少。

  “三天内,不管情況如何,末将和顔大人一起馳援濟南府,定不讓您老失望便是。

  秦浩明站起身“義薄雲天”說道,同時又叮囑顔繼祖立馬上書兵部,千萬不可忘卻。

  應該說,顔繼祖是忐忑而來,盡興離去。
對秦浩明的映象與好感,無以複加。

  用臨走前的話來說,仗義,國之棟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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