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何出此言?”洪承疇極為老練,心中不由的變了顔色,這個李信恐怕是知道了,眼下洪承疇不想忽悠李信了,而是想着如何能逃出喜峰口。
“洪大人,不要把人當做傻子,我李信能夠縱橫草原,打的建奴狼狽而逃,就算是皇太極也得看着我的臉色行事,這樣的人,豈是你們可以玩弄的。”李信摸着嘴角邊的一點胡須,不屑的說道:“本來,按照我的脾氣,今天你二人恐怕是出不了喜峰口的,或者說,我也準備好生的玩一玩,但是想來,建奴是朝廷的敵人,也是我的大敵,若是将你們的兵馬都玩殘了,日後何人去抵擋建奴去。”
“侯爺,你?”盧象升最後長歎道:“侯爺英明睿智,不過此事隻是我們三人的意思,與朝廷無關。侯爺要殺就殺我等就是了。皇上對侯爺還是很信任的。”
“皇上對我如何,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們以後如何,我也不會理睬,我李信要滅的是建奴,而不是你們,殺了你們,我不會是占什麼便宜,反而便宜了建奴和高迎祥他們。”李信想了想說道:“建奴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們的兵馬雖然很多,但是恐怕不是建奴的對手,要我是你們,就要小心防禦,和建奴聯合起來對付我,哼哼,喜峰口真的是那麼容易進攻的嗎?他的十萬大軍若是前來進攻喜峰口,能幸存的不過一萬人已經很多了。回去吧!看在中原百姓和那二十萬士兵的份上,我李信就饒了你們。你們的任務就是堵住建奴,不要讓他再次南下了,還有,告訴高起潛,我很讨厭漢奸。”
“下官明白了。”盧象升和洪承疇感激說道。
“主公。”這個時候,趙廣忽然闖了上來,然後在李信的耳邊輕輕的說了說什麼,眼睛還朝洪承疇和盧象升望了一眼,讓二人有種不好的感覺。
“你二人回去吧!”李信皺了皺眉頭,冷哼道:“這次算是便宜你們兩個了,專心練兵作戰,關外的事情,有我李信就可以了,至于你們,哼哼,還是專心對付高迎祥吧!”
“下官告辭。”洪承疇和盧象升二人心中極為不好受,原本是想着引誘李信的,但是看眼下這種情況,李信分明是掌握了許多的情況,若不是有特殊的原因,恐怕兩人還走不出關來。
“回去之後,加強防禦,建奴皇太極可是一個厲害的人物,你們沒有城池,就在野外紮營,哼哼,若是不加以防禦,恐怕就會被建奴偷襲了。”李信冷哼哼的說道:“雖然眼下明月高照,看上去不會有偷襲的情況發生,但是皇太極用兵神鬼莫測,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偷襲,尤其是三更天的時候,人是最困乏的時候,這個時候偷襲,想必,你們也抵擋不住吧!走吧!”李信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下官這就走。”洪承疇和盧象升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心中極為奇怪,這個李信為何會說出這種話來。
“主公,為何要放這二人走?”石元直望着兩人離去的身影,面色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李信會放這兩人離開,一開始商量的可不是這樣的。
“剛才有消息說,遵化城中的建奴有異動,好像是在整軍備戰一樣,先生,你說,我該不該放他們走?”李信苦笑道。
“主公是說建奴準備夜間襲擊?”石元直面色一愣,頓時大喜道:“這次皇太極恐怕是着急了,不然的話,若是這麼硬耗下去,首先抵擋不住就是洪承疇他們,隻有十天的糧草了,士氣又能高到哪裡去,隻是不知道建奴這次進攻的是哪一方?”
“我也不知道,初步估計是朝廷那一方的,幾十萬人馬,又是步兵,善于攻城的。皇太極自然是要撿軟的捏了,所以沒辦法,隻能是讓洪承疇他們回去,就算是抵擋不了,最起碼也是也能支撐一下的吧!”李信搖搖頭,原本他是準備在兩人身上狠狠的弄點東西出來,讓兩人肉疼一番。眼下為了對付建奴,也是沒有辦法了。
“主公,那我們眼下怎麼辦?”高猛得意洋洋的說道。他好像從這裡面聞到了鮮皿的氣息。
“還能怎樣,整軍備戰。趁着建奴進攻朝廷大營,我們就襲擊遵化。抄了他的老巢。”李信冷笑道:“等他們打的正痛快的時候,我們再進攻。”
“主公,若他們的目标并不是朝廷的軍隊,而是我們的喜峰口,又将如何是好?”石元直面色凝重道。
“他要進攻喜峰口?不可能的。”李信聞言一愣,最後搖搖頭說道:“那皇太極是要損失多少人馬才行呢?還不知道能不能攻下喜峰口呢?他隻能是先解決了外面的洪承疇他們,然後才能利用那些百姓跟我談判。哎!這次若非這些百姓,我李信真想将皇太極留在這裡。”李信也很憋屈,不怕神一樣的隊友,就怕豬一樣的戰友,朝廷的軍隊,在質量方面根本就不能與李信的軍隊想比,更是加上泱泱大國,糧草居然不夠,幾十萬軍隊居然隻剩下十天的糧草,這皇太極還不知道,一旦知道了,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了。
“不知道主公準備以何人守城?”石元直想了想又問道。
“句突守城。領兵五千人。”李信想了想說道。夜間進攻,最重要的是攻城略地、催鋒破陣的猛将,句突在這方面就差了許多。所以李信準備讓他守城。
“那屬下與句突将軍一起坐鎮喜峰口。”石元直想了想說道。
“先生難道就不想看看明軍四下奔跑的情景嗎?”李信哈哈大笑,揚鞭指着外面說道:“幾十萬百姓,二十萬精銳明軍,若是能收入囊中,也是很不錯的。嘿嘿,如此夜晚,真想去見識一下,先生,和我一塊去吧!不然的話,路上沒有人和我說說話了。”
“居然如此,屬下就跟随主公一起就是了。屬下也想見識一下朝廷軍隊到底如此。”石元直也不推辭,點了點頭。
“主公放心,有屬下在,必定能保喜峰口不失。”句突大聲說道。
“恩,喜峰口地勢險要,五千人馬足以抵擋五萬大軍。此處乃是我軍後路,将軍駐守此地,一定要小心。”李信叮囑道:“皇太極現在已經着急了,弄不好他會強行進攻喜峰口的,到時候,你隻要堅持一個時辰,我必來救你。”
“主公放心,屬下必定會守住喜峰口。”句突很有信心。李信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原本想叮囑幾下,但是一想到喜峰口如此險要,五千人馬足以抵擋千軍萬馬,句突也不是愚蠢之人,想來能守住喜峰口。
從喜峰口前往遵化的路上,洪承疇和盧象升二人并排而走,兩人都默不作聲,好半響,那洪承疇才說道:“盧大人,你說李信這個家夥讓我們這個時候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因為說說此事?然後就讓我們輕輕松松的過關?”
“大人,以為呢?”盧象升也點了點頭說道:“不得不說,李信這個人還是有點良心,雖然很氣惱我們的背叛,在背後刺了他一刀。然後就如此輕松的将你我放走。”
“你是說?”洪承疇面色一變,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盧大人,你說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的啊!按照道理,他是不會如此輕松的放過我們的。你說的不錯,按照李信當時的情況,是要找我們的麻煩的。可是那位将軍來了,就放我們走了,你說,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不錯,還有最後的那一番話?下官聽的總是那麼别扭。”盧象升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雖然眼下明月高照,看上去不會有偷襲的情況發生,但是皇太極用兵神鬼莫測,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偷襲,尤其是三更天的時候,人是最困乏的時候,這個時候偷襲,想必,你們也抵擋不住吧!’你是說這裡面?”盧象升望着洪承疇。
洪承疇也是面色一動,忽然雙目中精光一閃,拍着大腿說道:“不好,趕緊走,李信這是在提醒我們。”
“提醒?”盧象升好像也想到了什麼,失聲道:“不錯,他得到了情報,建奴今夜要偷襲我們,弄不好就在三更天。這就是李信為什麼要放我們走的緣故,他是不想讓我們的軍隊被建奴擊敗?”
“不錯,趕緊走,趕緊走。”洪承疇也瞬間想明白了,面色一變,頓時露出緊張之色,說道:“趕緊回去防禦,否則的話,建奴一旦殺來,恐怕我幾十萬大軍就要分崩離析,李信這可是在幫我們啊!”
“他是在幫我們,但是同樣的,也是幫他自己。”盧象升不屑的說道:“他不想自己孤軍奮戰,哪裡有會有這麼好的心思啊!”
“他坐鎮喜峰口,哪裡需要什麼盟友什麼的,你太小瞧他了。”洪承疇搖搖頭,說道:“此人雖然有點小心思,但是總體上來說,還是能看得清楚眼下的局勢,朝廷就算兵馬強壯,但是卻不能顧及到他,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一旦朝廷在中原分出勝負來,下一步就是進攻李信,所以李信必須要在現在滅了建奴,才能對付日後的朝廷,可是朝廷兵馬損失太多,就會讓建奴或者叛軍占便宜,這就是李信為什麼放你我回來的緣故,這次太危險了,差點回不來了。李信此人奸詐而陰險,以後和此人對陣,當小心為妙。”
“恩。”盧象升點了點頭,當下猛的一抽馬鞭,一隊人馬飛速的朝明軍大營飛奔而去。
遵化城中,皇太極正點集兵馬,大廳内,衆人面色凝重,多铎、嶽托、豪格紛紛在列,各個都等候着上面的皇太極的命令。
“十萬大軍,大軍全部出動,一部分進攻明軍大營,一方面就給朕進攻喜峰口。”皇太極掃了衆人一眼,說道:“朕準備親自領軍進攻喜峰口,何人進攻明軍大營?”皇太極目光如炬,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咳咳!皇上,奴才願意進攻明軍大營。”一聲咳嗽聲傳來,人群中站出一人來,衆人望去,卻是嶽托,是建奴第二代傑出領軍人物,皇太極經常稱贊對方有統帥之才。
“嶽托願往?”皇太極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惋惜之色,他進攻明軍大營這個決定不過是倉促決定的,并沒有通知衆人,也沒有和衆人商議,因為他發現洪承疇和盧象升二人去了喜峰口大營了。
“奴才願往。”嶽托點了點頭,說道:“奴才隻需要精兵兩萬人,就去進攻明軍大營。”嶽托話音一落,皇太極臉上的悲色更加的明顯了,望着其他人的目光中充斥着一絲不滿。
嶽托有統帥之才,他看出了皇太極此舉可不是為了攻破明軍大營的,其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攻下喜峰口,率領主力回到盛京。數萬大軍進攻喜峰口,雖然也是傷亡慘重,可是一旦嶽托攻破明軍大營,駐紮在喜峰口上的李信必定會前去解救的,如此一來,留在關上的軍隊就少了許多,數萬大軍或許能攻下喜峰口。隻是皇太極知道,就算自己攻破了喜峰口,那嶽托這兩萬人肯定會被李信所滅,可以說,這基本上是九死一生的任務。皇太極還真不願意讓嶽托這樣的能幹之人來完成。
“你還想要什麼?”皇太極又輕輕的問道,這樣九死一生的任務交給嶽托去完成,這讓他心中很過意不去。
“肯定皇上将這幾十萬百姓都留給奴才。”嶽托想了想說道。
“好。”皇太極點了點頭,想也不想的答道。
“奴才兩更天的時候會進攻明軍大營,以這些百姓為向導,聲勢是越大越好,三更天的時候,奴才一定攻入明軍中軍,四更天的時候,皇上領軍直接殺入喜峰口就是了。”嶽托咬牙切齒的說道。
“好,好。記住了一定要活着回來。”皇太極想了想說道:“朕從正黃旗、正白旗、正藍旗、正紅旗,各抽調五千精兵給你,歸你統帥。”皇太極這也是大手筆,要知道在建奴軍中,有八旗兵馬,其中正黃、正白、正藍、正紅旗四旗的兵馬才是精銳中的精銳,尤其是正黃旗,那是皇太極精選所有建奴兵馬才選出來的,這個時候選了五千人給嶽托,也因此可以看見,他對嶽托的重視了。
且不說,皇太極在遵化城中做好了進攻的準備,洪承疇和盧象升卻是在官道上飛奔,隻是因為擔心建奴沿途攔截,雖然速度還是很快,但是等到了遵化城下的時候,已經快要到二更天了。
“快,快敲響戰鼓。”洪承疇剛剛一到中軍,趕緊命人敲響戰鼓,鼓聲隆隆,在黑夜之中傳的老遠。一下子就驚動了三軍。
正在大帳中的休息的高起潛一下子就被驚醒了,神情驚慌,趕緊招呼左右,說道:“是何人擊鼓?”
片刻之後,就見小太監闖了進來,說道:“回幹爹的話,是洪将軍和盧将軍正在中軍點将。所以敲響了戰鼓。”
“這個時候為什麼敲響戰鼓,為何在這個時候點集三軍?”高起潛面色一變,忍不住冷哼道。他正準備不起來,但是一想起洪承疇和盧象升二人,都不是一般的總兵督師,想了想,還是在小太監的幫助下,穿上蟒袍。
等他出了大帳的時候,才發現軍營中一片混亂,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整個軍營中盡是混亂,惹的高起潛面色陰沉,指着軍營中不知道說什麼好。
“洪大人,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深夜點兵?這是要做啥啊?”高起潛進了中軍大帳,見兩人面色陰沉,也正在指揮身邊的親兵穿着盔甲。頓時冷哼哼的說道。
“根據李信傳來的消息,說建奴深夜調兵,準備進攻了,我軍若是不小心翼翼,不做了準備,如何了得。”洪承疇頭也不擡起來。淡淡的說道:“公公,你說這個時候不準備一番,如何是好?”
“李信?李信的話你能相信嗎?”高起潛聞言一愣,冷笑道:“兩位還真是的,李信的話你們也能相信?我看到時候,不是建奴來偷襲,而是李信來偷襲了吧!”
“軍國重事,想來李信是不會在這件事情開玩笑的。”盧象升已經穿上了盔甲,拿着寶劍冷哼哼的說道:“趕緊準備一番吧!哎!建奴這個時候進攻,可是幫着我們一個大忙啊?十天的糧草,若是再等上幾天,我軍更是無勝利了。”
“說的也是。”高起潛聞言面色一愣,點了點頭,說道:“這還真是一個大問題,若是建奴進攻,還真是不好對付。”這明朝軍中有監軍的存在,是崇祯需要這些太監來監視軍隊,而領軍将領之所以接受,一方面也是沒辦法才接受,而另一方面卻是因為這些太監能幫助自己索要軍糧。眼下洪承疇大軍中糧草缺乏,這也算是高起潛的問題。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個時候,大帳之外,盧象升正在外面暴跳如雷,正在大聲怒吼道。高起潛和洪承疇相互望了一眼,也朝外面望去,卻見外面一片混亂。顯然大軍還沒有整頓好。
“這如何了得,這如何了得。”洪承疇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真是太不了解自己的軍隊了,到現在傳下去命令來,軍隊還沒有整頓完畢,這個時候萬一建奴攻來,那如何了得,大軍還不是一觸即潰啊!
“快,天雄軍,天雄軍。”盧象升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舉起一面大旗,上面寫着“天雄軍”三個字,他騎着戰馬,身後有親兵也緊随其後,大聲的怒吼起來,正在混亂的三軍中有天雄軍,聽了怒吼聲趕緊聚集在盧象升麾下。瞬間盧象升麾下就聚集了數千士兵。
“快,快,按照盧将軍的樣子,也給我點齊兵馬。”洪承疇看在眼中,頓時面色一變,趕緊對身邊的親兵說道。
高起潛看在眼中,望着衆人的模樣,最後也隻能冷哼了一聲,擺了擺手,命令麾下的太監們準備一番。不管是不是真的,眼下也隻能是如此了。若是建奴不會來進攻,就當做一場演練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