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秦浩十分輕松随意地說了一句如此石破天驚的話,兩個老頭都有點傻了。
“什。。。。什麼意思?”
秦浩也是無奈,他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方了,可偏偏兩人還是不明白,就這還精英呢?就這還千古人鏡呢?
“咳咳,是這樣的,今年旱災了,沒錯吧,今年蝗災了,也沒錯吧,老百姓最盼望着的是啥?當然是一場大雪了,一場大雪過後,蝗蟲就都凍死了,幹裂的土地也會得到滋潤,明年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這個時候,隻需要稍微引導一下,就會将災民們對雪的渴望給點燃在太子一個人的身上,太子就是希望,就是光,就是電,就是唯一的神話啊。”
“怎麼引導?很簡單啊,我已經命人去找了百十多個和尚道士,此時已經齊聚洛陽了,反正老百姓心裡都在盼着下雪,那就登壇作法呗,殿下這一個多月以來已經積累了足夠的名号,災民們都發自真心的敬仰殿下,隻要我的人不斷傳播殿下和乞雪的消息,同時将殿下營銷成一個鐵肩擔道義的大英雄,弄得要多慘有多慘,最好把全城百姓都感動的直哭,完美!到時候等雪一下,隻要太子裝兩個月的病,那威望還不蹭蹭地往上漲?”
說完了,秦浩美滋滋地等着兩老頭的誇獎。
錯覺引導,這是千年後搞傳媒的基本功,尤其是他們廣電,這都是基本功,比如領土争端啊,國際争端啊,内部矛盾啊,等等,為啥二十年裡印象中國家一直被欺負,誰都跟咱不講理?咱哪有這麼慫啊,大多數時候都是咱們占了大便宜,卻依然忽悠的國内老百姓對敵對勢力咬牙切齒。
對秦浩來說,這種程度的項目,簡直是小意思,随便在廣電裡拎出來個實習生都能做。
可是似乎,倆老頭不這麼想。
魏徵怒道:“糊塗!荒謬!愚不可及!萬一不下雪怎麼辦?難道你要将殿下餓死在高台上?”
秦浩十分淡定地道:“這個您盡管放心,咱不是有欽天監麼,我已經托人問過了,今年這災過去了,雪不但會下,而且下的比往年都大,另外我打聽過了,突厥那邊已經開始下雪了,咱們這下雪主要受西伯利亞高原和蒙古高原的冷空氣影響,嗯。。。。。說這個你們就聽不懂了,總之,他們下雪了咱們就也快了,我有把握,十天之内一定下雪。”
魏徵一拍桌子怒道:“這種事,你說一句有把握就算了麼?你知不知道,儲君就算掉了跟毛,都要殺你全家。”
秦浩淡定地道:“所以啊,到時候在高台上風餐露宿還要餓肚子的并不是太子,而是我一個叫裴行儉的兄弟,反正高台這麼高,下面的人也看不清不是,等下雪之後他在上面一暈,我就上去給背下來,誰也看不清臉,是不是很完美!”
秦浩感覺上還挺美,卻不想于志甯默不作聲地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把手臂粗細的大棍子,兜頭蓋臉就劈了下來,口中叫罵道:“玄成兄你今日莫要攔我,我打死這個禍害,你再收一個徒弟吧。”
秦浩吓了一跳,連忙一個後跳躲過,口中叫道:“姓于的,你丫有病吧你!真要打死人啊,我告訴你我早就看你不爽很久了,看你跟我師父同輩而且關系好才一直沒發作,你再這樣我可還手了。”
卻見于志甯雙眼通紅,如同金剛怒目,大喝道:“黃口小兒,汝視社稷如兒戲乎?國之大事,在戎在祀,也是你可以胡搞呢?”
秦浩溜着桌子邊繞着跑,結果于志甯這厮卻棍棍勇猛,一點也沒有留情的意思,秦浩被逼的急了,抄起闆凳就朝他對掄,卻手一麻被打飛了。
秦浩這才想起來,這幫子文臣都是天下大亂時過來的,武力值居然比他還高,就算他還手也特麼打不過啊!!
“師父。。。。救命啊!!他這是真要殺我啊!!”
魏徵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早知道自己這個徒弟膽大,卻沒想到膽大到這個地步,祭祀大事也敢胡搞瞎搞麼?甚至還敢特麼的弄虛作假!隻得歎息一聲,也不知是說給秦浩,還是自言自語道:“将欲欺天,則蒼天不可欺;将欲愚民,則民衆不可愚,将欲騙後世,則後世必不信啊。徒兒啊徒兒,你好糊塗啊!!”
秦浩傻傻的還分不清楚狀況,卻不知道,這次他惹的禍,真的很嚴重。
國之大事,在戎在祀,這句話可并不隻是說說而已,祭祀,從來都是和戰争擺在同一位置的兩件大事之一,事實上人如果當了皇帝,除了蒼天也沒啥别的可值得敬畏的了,或許這是為了保持君主的一顆敬畏之心吧,五千年來曆朝曆代的皇帝不管多昏庸無道,在祭祀這件事上起碼是不敢偷工減料的。
也是李承乾太小,不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秦浩自己又是穿過來的,一千年後他作為一名優秀的共産主義接班人信仰的是馬列主義,自然不理解這千年前的人們對蒼天的敬畏。
如果這事早跟魏徵他們商量商量,自然第一時間就給他攔下了,哪還會有這麼多後續的計劃,可偏偏魏徵他們多少有點避嫌沒多問,又對秦浩的分寸有信心,便任憑他們哥倆胡搞,結果現在連高台都已經建了,高僧和道士都已經請了,全城百姓都和災民已經知道了,這特麼叫什麼?箭在弦上啊!
于志甯追着秦浩打了半天,最後兩人都累的氣喘籲籲,實在跑不動了,可于志甯還是不解氣,怒罵道:“庶子你等着,老夫必要在聖人面前參你一本,告你個欺君之罪,将你給斬了!”
秦浩一驚,吓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我曹,過了啊老于。”
魏徵也稍微皺了下眉頭,開口道:“仲谧啊,咱們還是先想想怎麼補救吧。”
瞥了秦浩一眼,道:“上書的事,不如先放一放,臭小子一條爛命是殺是流不礙大事,儲君卻是關乎國本,此時還需從長計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