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國王的逝去
深秋,天氣陰。諾福克公爵府前的梧桐已經凋零,紅的,黃的,一層層重疊着,泛起一絲别樣味道。
而擁有這一百來英畝的公爵府主人――托馬斯.霍華德,正在書房點着蠟燭奮筆書寫着什麼,若有識字的人看到就會大吃一驚。
“親愛的約翰.弗勞爾杜爵士,我們的努力還是沒有改變國王陛下篡改上帝法令意願!”公爵思考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決心,咬牙寫道。
“于是,我們決議用武力的方式讓上帝重新寵幸整個英格蘭,希望你能發動地方的紳士們一起來支持我們!”
諾福克公爵寫的很是激動,長久抑郁的心情似乎快要噴薄而出,幻想着亨利八世趕下王座,霍華德家族成為英格蘭的主宰。
突然,寂靜的空氣忽然被什麼東西給切斷。
一陣敲門聲急咚咚傳來,一個略帶滄桑的聲音響起,“尊敬的法官閣下!請問你為什麼打擾諾福克公爵府?”聲音突然又嚴厲起來。
“難道你不知道無故騷擾一位公爵大人的休息是一項什麼罪名嗎?”公爵大人聽出這是自己的管家安德魯的聲音。
“哦不!管家大人,我這是聽從國王陛下的旨意前來!”那個年輕的聲音帶着圓滑,突然又直硬起來。
安德魯聽到這是國王的旨意,忽的就被噎死。
自從前代玫瑰戰争的發生,國王的實力大肆發展,而貴族再也無法與國王對抗。
玫瑰戰争:該戰争大部分由馬上騎士和他們的封建随從組成的軍隊所進行。蘭開斯特家族的支持者主要在國家的北部和西部,而約克家族的支持者主要在南部和東部。
玫瑰戰争所導緻的貴族的大量傷亡(男爵以上貴族陣亡約65人,中小封建主數以千計,家兵80000餘人),是貴族封建力量的削弱的主要原因之一,導緻了都铎王朝控制下的強大的中央集權君主制的發展。
事實上經過後人的統計,在1600年時候,整個英格蘭才有61個爵爺。而在現在的1546年,恐怕隻有不到50個擁有爵位的貴族了。
都铎王朝與歐洲大陸依靠貴族統治不同,他所能依靠的是一群地方的紳士治理。
16~17世紀的英格蘭,沒有常駐的地方政府,隻有常駐的鄉紳,他們提供的是自願服務。
鄉紳自治與倫敦中央政府的聯系比較松散,而且更多的依賴人與人的關系。
就是說,這是一種以地方主義為中心、以傳統文化習俗為紐帶、以鄉紳自願擔任公職進行管理的社會治理方式。
說白了,就是地方上讓鄉紳自治,司法權歸中央,而且不付工資的白幹,王權不下鄉。
回到正題,諾福克公爵聽到這裡,急忙将剛寫到一半的信用蠟燭點火燒掉。
年輕的傑克遜法官推開安德魯管家,直接闖進書房。
“哐當!”大門被法官粗暴的打開,年輕的面孔直對公爵,“親愛的公爵大人,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傑克遜不敢向對待管家一樣對待公爵大人,因為貴族們關系網上下聯通,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又可以出來了。
事實上的确如此,諾福克公爵剛被抓走不到一個小時,就有三波貴族前來求援,搞得亨利八世上下不得。隻能關押起來。
随着時間的一步步過去,國王的病情也一步步加重,而愛德華和伊麗莎白,還有大姐瑪麗,一直陪着國王不曾離開。
國王的神智有時清醒,有時糊塗,渾身疼痛無力。
愛德華對此很是無力,他前世不過是個文科生,從未學過醫術,隻懂的一些醫學常識。
盡管隻與亨利八世生活了五年多,但是愛德華得到的父愛絲毫沒有比别人的少,所以愛德華現在心裡的難受不亞于伊麗莎白他們。
1547年,1月28日,溫莎堡的懷特霍爾宮。
懷特霍爾宮又稱白廳,是1530年至1698年間英國國王在倫敦主要的居所。位于英國倫敦,位置在現在的懷特霍爾大街。
此時的都铎王室已經移居到了懷特霍爾宮,準确的來說是亨利八世,愛德華,長公主瑪麗,二公主伊麗莎白這四個人。
整個王宮一片寂靜,侍女們走路的聲音更加輕微,氣都不敢大喘,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在國王的卧室裡,王後凱瑟琳.帕爾坐在亨利八世的床邊,輕聲的抽泣着。
1543年,年邁的亨利娶了在宮廷任職的凱瑟琳・帕爾為他的第六任妻子。
凱瑟琳・帕爾是個結過兩次婚的寡婦,她的宗教觀點激進,亨利卻是保守派。兩人經常争論,幾次險些讓她喪命,但她總能及時讓步。
受到王後影響,亨利和兩個女兒瑪麗、伊麗莎白和解。凱瑟琳・帕爾将亨利的孩子瑪麗、伊麗莎白和愛德華照顧得很好,讓他們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她也很好地照顧了晚年疾病纏身、容易動怒的亨利。
所以整個王宮的人都對這個溫柔賢惠的王後尊敬有加,也隻有她和愛德華可以勸阻晚年暴怒的亨利八世。
床上的國王陛下正緊閉着雙眼,突然睜開了,雪白的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了。
房間裡的衆人不僅沒有高興反而更加悲傷起來。一般人都知道臨死之人都會有回光返照的現象,而國王陛下現在就是這樣。
“普朗克,記一下我将要說的話!”國王中氣十足的對身旁的書記官說道。
“是,國王陛下!”書記官忍着悲痛的心情回應着。
“我死之後,王位由康沃爾公爵愛德華繼承,若是其無嗣的話就由瑪麗繼承。”
國王沒有顧慮到愛德華的尴尬,立馬又說:“若是瑪麗還是無嗣的話就由伊麗莎白繼承王位!”
還考慮到愛德華年紀的原因,“由愛德華.西摩,坎特伯雷大主教托馬斯.克蘭麥,沃裡克伯爵約翰.達德利……組成攝政委員會!”國王考慮了一下,又說道:“他們代理王事,直到愛德華成長到19歲為止。”
國王似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氣,就直接的躺了下來。
房間裡的大臣們紛紛議論開來,國王給他們開了一個難題,創造了一種全新的攝政制度。
旁邊的愛德華.西摩頓時露出了笑容,他是愛德華的舅舅,一個新教徒,也是一個升官三級跳的家夥。
突然,一個小侍女用手試了試國王的鼻子,忽的一下又收下來,大聲喊:“上帝帶走了國王陛下!”
愛德華一直憋着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滿了稚嫩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