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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活馬當死馬醫

大明資本家 革命咖啡 2528 2024-01-31 01:13

  王定一能四十出頭入太醫院,到七十歲緻仕,在太醫院當禦醫二十多年而不倒,醫術是絕對精湛的。

  他既說錢子俊的傷,除了截腿才能保命,全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不截腿就能保命。
他看沒再看,錢子俊的傷口過大,傷勢過深,又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機緻使疽癰橫生,如今身體虛勢,想讓那麼長那麼深的傷口複原,首先錢子俊的身子骨就抗不住。
除非,把膝蓋以下截去,縮小傷口,阻斷疽癰之毒上侵,徐徐治之,慢慢複原,方可保住錢子俊的命。

  可是現在,李飛白竟說一天便能治好鎮撫大人的傷,這怎麼可能?
除非是神仙下凡,用仙術方能做到!
王定一不相信世界上有神仙嗎,再說這小子沒有一點仙風道骨的樣子,也不可能是神仙。

  不過他這人有個壞毛病,對什麼都感到好奇。
尤其看到李飛白自信的神色後,好奇就更加濃郁了。

  王定一十分熟悉李飛白臉上那股自信的神色,他年輕時也有這種自信。
普通人要想當禦醫,都是經過縣、府、省,層層舉薦,最後才能到太醫院。
到了太醫院也不可能直接當禦醫,得先幹幾年吏目,慢慢往上升,最後才能當禦醫。

  舉薦在以前或許是個好制度吧,那時的人們唯賢唯才舉薦。
反正到了王定一這一代,舉薦便變了味,發展成唯親舉薦。
王定一不喜歡逢迎拍馬,也沒有錢送禮,隻能安安分分當個坐堂的郎中。
濟源太小,他又對醫術充滿興趣,于是選擇做了赤腳郎中,遊曆天下,一邊為人治病一邊遍訪名醫互相交流。
當四十歲出頭,他自覺醫術已達超一流,是塊幹禦醫的料,于是直闖太醫院,挑戰四大禦醫。

  當時他什麼身份也沒有,隻是個走四方的郎中,但在太醫院裡一點也不怯,因為他仰仗着的是自己高明的醫術。
此時,在李飛白有臉上,他又看到這種自信,莫非李飛白也身懷絕技。

  王定一不相信李飛白身懷絕技,知道結果是什麼,卻戰勝不了自己心中的好奇,想要看看結果跟自己想的是否一樣。
反正,李飛白已誇下海口,一天治好錢子俊的傷,既使到時無法治好,他也能繼續施治保住錢子俊的命。
他笑了笑,對趙學飛道:“要不,讓他試一試。

  趙學飛已抱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思,何況結果就算最壞,也不過是截腿保命罷了,也同意讓李飛白試試。
可他不能擅自做主,還得問問苦主的意思,轉頭去看錢子俊,卻見錢子俊癱坐在椅子上,脖子歪耷在一邊,沒有一點的反應。
他腦袋嗡的一聲響,暗道一聲不妙,難不成錢子俊沒抗住,竟自死了。
慌道:“王大人,你快過來看看。

  王定一也發現錢子俊不對勁,面色凝重的走到錢子俊身旁。
先伸手在錢子俊鼻下探了探,神色一緩,道:“沒大礙,隻是疼暈了過去。
”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盒,撿出一枚金針,在錢子俊鼻下紮了一下,錢子俊很快醒了過來。

  趙學飛長舒一口氣,難怪錢子俊之前大聲說話,聲稱要腿要命,沒腿不要命。
等到李飛白說自己能辦到,錢子俊竟沒了反應,原來是疼暈了過去。
他不覺暗歎錢子俊如此硬氣,腿上的疼痛能讓人昏厥過去,錢子俊卻能忍住,甚至連呻吟也沒發出幾聲。
他又暗暗怪自己考慮事情不夠周全,注意力全在李飛白身上,完全忘了錢子俊。
幸虧隻是疼暈了過去,要疼死了過去可怎麼收場。

  趙學飛指着李飛白,道:“鎮撫大人,他說他能治好你的傷!

  錢子俊喜道:“那還等什麼,快來治傷!

  李飛白道:“讓我治傷也容易,但我有兩個條件。

  錢子俊道:“别說兩個條件,一百個條件也依你。
快說,什麼條件。

  李飛白道:“縣令大老爺之前說,治好鎮撫大人的傷,賞銀一百兩,不知還算數不算數。

  錢子俊道:“算數,怎麼不算數?
不光他的一百兩算數,我的一萬兩也算數!

  李飛白不理錢子俊,而是看向趙學飛。
等趙學飛道:“算數。
”他接着道:“我治傷的手段是祖傳的,祖上有遺訓,絕對不可能讓外人知道是如何治傷的!
所以,治傷之時,屋裡隻許我跟鎮撫大人兩個人,不許有第三個人旁觀。

  趙學飛之所以同意李飛白治傷,還有一個原因,有王定一在此。
王定一是醫學聖手,有此人在旁把關,就不怕李飛白亂治,或者給治壞了。
可李飛白說的也有道理,祖傳的玩意大多都十分保密,不容外人知道,免得丢了吃飯的家夥。
他遲疑了一下,道:“能不能讓王大人在旁照應,畢竟王大人經驗老道,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至于你的顧慮,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想王大人德高厚重,就算知道你的治傷秘密,也不會據為己有的。

  李飛白道:“不行!
如果這個條件無法滿足,我就不治了!

  錢子俊指着李飛白道:“讓他給我治,别讓王大人摻和。
一個簡單的傷都治不了,枉稱什麼禦醫。
他若能治早就治了,既然不能治,在旁也是無用,何談助一臂之力。

  王定一本來的打算也跟趙學飛一樣,想在旁邊盯着,以免李飛白胡亂醫治,到時想要保住錢子俊的命,隻怕要大費一番周折。
此時聽了錢子俊的話,就算他再有涵養,臉上也有些挂不住,心中暗道:“你爹見了我也得稱我一聲老哥,你小子簡直沒大沒小,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才懶得管你。
嘿嘿,你既然要多受折磨,那我就成全你。
”他道:“咱們既然讓這位小兄弟治,就得信得過這位小兄弟。
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就别進去添亂了。

  錢子俊道:“對,對!
”又對李飛白道:“咱們這就進去治傷吧!

  李飛白道:“鎮撫大人先進屋靜躺,容我回去做些準備。

  錢子俊好不容易找到救命的稻草,哪肯輕易放其離去,道:“準備什麼?

  李飛白雙手一攤,笑道:“鎮撫大人,您瞧我兩手空空,也沒治傷的工具,也沒治傷的藥品,您說該怎麼給您治傷。
您在這裡稍待,我回去取了東西便來。

  錢子俊這兩日深受傷痛的折磨,可縣裡的醫官水平有限,開封府雖有說的過去的醫生,但離這裡太遠,隻能等着王禦醫回來。
好不容易咬着牙把王禦醫盼來了,卻給他來了句截腿保命。
他那句情願去死并不是說說罷了,少了條腿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這些天的折磨也讓他覺得,死了便能解脫。
如今,李飛白說能治他的傷,他是一百個一千個願意相信,看李飛白的眼色就像看救命的菩薩,哪肯說一句執拗的話,當即笑道:“你快去快回,我在這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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