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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試金石

大明資本家 革命咖啡 2468 2024-01-31 01:13

  郭勳見王守仁不答自己的問題,反而詢問李飛白哪個說的有道理,心下有些不樂。
暗道:“王老哥啊王老哥,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想讓他來點撥我?
他一個小小縣令幕友,能有什麼見識,難不成還能撥開雲霧見青天?

  他讓李飛白叫他叔叔,那是覺得李飛白跟他脾氣相投,至于見識,自是沒辦法跟他這樣,在京城出生,身為侯爺,又做了兩廣總督的人相提并論。
畢竟,李飛白隻是個小地方的小人物,能有什麼見識?

  他隻道李飛白會推托,說自己才疏學淺,侯爺都分辨不清的道理,自己更是無法分辨。
可扭頭去看李飛白,卻見李飛白面露喜色,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心道:“你還真要拿根雞毛當令箭?
倒要瞧瞧你小子能說出什麼來?

  李飛白耳聽郭勳與王守仁在讨論“大禮議”的事,由不得他心中不狂喜。
記得手機快沒電之機,他看到唯一的信息便是“大禮議說到底,其實是權力之争。

  本來他也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後來看了邸報方知,京城裡正在展開一場是否讓嘉靖帝封自己老子為興獻帝的辯論,此事便叫大禮議。

  知道了大禮議是什麼之後,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場争辯會是權力之争。
于是他每日便思考此事,終于有一天,把張璁與楊廷和的争辯上升到嘉靖與楊廷和的矛盾之上後,他豁然開朗,明白為什麼大禮議本質上是權力之争。

  此時見郭勳尚沉迷于張璁與楊廷和哪個有理,他幾次都想出言點醒,可終于還是忍住了。
畢竟,郭勳是在征詢王守仁的意見,兩個一個是侯爺一個是伯爺,正在說着話呢,你一個什麼也不是的小子插嘴,太沒禮貌了。
既使兩個人誰也不說什麼,保不準内心裡不會怪他沒大沒小。

  有了王守仁的詢問,他也就有了開口的機會,沖在場的三個人拱了拱手,道:“那我就班門弄斧,随意說上兩句。

  郭勳暗道一聲:“情知是班門弄斧,還說什麼說?
”嘴上卻道:“說吧!

  李飛白道:“大禮議說白了,其實是權力之争!

  郭勳心中暗覺好笑,大禮議僅是張璁與楊廷和在争辯,皇上立生父為興獻帝究竟有道理沒有,什麼時候成了權力之争?
又争的哪門子權?

  他哂笑一聲,暗道:“小地方的人确實沒有見識!
”正要張口教李飛白一個乖,告訴李飛白大禮議就是在争一件事的對錯,不是什麼權力之争,卻見王守仁微微颔首,意思再明顯不過,是在贊成李飛白的說法。

  郭勳大驚,心道:“難不成大禮議并非就事論事,真的是權力之争?
不然,王守仁為何會贊同?
”他想了想,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争一件事的對錯竟成了權力之争,問道:“飛白,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李飛白道:“人都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以郭叔叔的聰明,沒想到竟和小侄之前犯了同樣一個錯誤!
完全把大禮議看成楊廷和與張璁在争對錯,卻忽視了其實是當今的聖上與楊廷和在争權力?

  郭勳受過良好的教育,愛好刊發書籍,一手篆書寫得朝野皆贊,這樣的人絕對是個聰明人。
況且四十多歲就能當上兩廣總督,你若說他沒一點真本事,全憑祖上那點蔭功,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一個沒有手腕,憑借祖上一百多年前那點蔭功,就想當上兩廣總督?
絕對是癡人說夢!

  他宦海沉浮數十載,争權奪利的事幾乎日日都在經曆。
對于大禮議,他先前關注的隻是楊廷和與張璁講的誰對誰錯,竟忘了為什麼會有大禮議的發生,也就忽略這并非是一場是非對錯的争辯,而是一場權力之争。

  此時經李飛白一提皇上,他脊梁後馬上滲出一層冷汗來,也就明白李飛白為什麼說大禮議是權力之争。

  大禮議的起因是什麼?
那時因為當今聖上要封自己的親生老子為興獻帝,以楊廷和為首的大臣們以禮制不合拒絕,後來張璁上了一道書,說當今聖上封自己的老子為興獻帝并非與禮制不合,也是有禮可依的,當今聖上這才讓大臣們讨論,究竟自己能封自己老子為帝不能?

  表面上看,大家都是拿禮說事。
事實上呢?
當今聖上要拿回自己的皇權,而楊廷和等卻不想把皇權交出來。

  正德帝愛玩,整日不理朝政,國家大事就交給了以楊廷和為首的内閣輔臣,事實上是交給了楊廷和。
有什麼事都是内閣輔臣說了算,也就是楊廷和說了算?
正德皇帝說白了隻是個擺設,真正主掌國家的是楊廷和。

  正德皇帝突然病逝,大明一時沒了皇上。
于是楊廷和找了個十五六的小孩來當皇上。
他為什麼不找個年紀大的?
肯定是怕年紀大的沒辦法控制,找個年紀小的容易控制,那樣他就可以繼續主掌國事,當個事實上的皇帝。

  可惜他老眼暈花,一時看走了眼。
以為嘉靖帝好控制,誰知嘉靖帝年紀雖輕,卻不是個省油的燈。
從登基到要封自己的父親為帝,短短數月之間,鬧出無數事端,根本無法控制。

  按說,當今聖上要封自己的老子為帝,是個事嗎?
根本不是,皇帝金口一開,下邊照做就是。
可楊廷和就是不讓,并且找了個與禮制不和的理由,抗命不遵。
他這是想幹什麼?
無非是向外傳遞一個信号,大明的天下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郭勳把思緒如此一理,一切都明朗起來。

  如果楊廷和真是霍光那樣的人物,廢個帝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楊廷和有當霍光的心,卻無當霍光的命。
一來,嘉靖帝登基之後,盡除前朝弊政,俨然一副明君模樣,找不到廢帝的理由。
二來,楊廷和是個文官,與軍隊沒有任何交集,就是想廢帝,他們這些将軍們也得答應啊!

  所以,楊廷和隻能在大禮議上作文章,以告訴大明的臣子,最重要的是告訴他的門生故吏們,他在朝堂還是一言九鼎,說一不二!
因為他知道,他隻要在這件事上服軟,那些以他馬首是瞻的人們,立馬明白他已失勢,今後再也無法主掌國事。

  而嘉靖帝呢?
年紀太輕,資曆太淺,雖貴為皇上,可滿朝文武竟沒有一個親信。
他不敢過于強勢,一來怕沒人聽他的聖旨,那就想不當昏君也難。
二來怕與楊廷和撕破臉皮,自己的皇位不保,連性命也可能保不住。

  他也隻能将計救計,讓大臣們來議自己要封父親為興獻帝,到底合不合禮制。
大禮議說白了就是試金石,能試出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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