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侯門棄女:妖孽丞相賴上門

【190】手撕小後媽

  南楚使臣即将造訪,整個朝堂都忙碌了起來,一家四口晚飯吃到一半,姬冥修被宣入了皇宮,商議南楚之事。

  相較于雙邊關系緊張的匈奴,南楚雖與大梁交好,但因地域、人文、經濟各方面的因素,兩國的暗鬥,才更令皇帝頭疼。

  而且南楚不與大梁聯姻,這叫皇帝想使美人計都不行。

  姬冥修出了門,喬薇與兩個包子繼續吃飯,喬薇就發現,才幾日不見,二人的吃相似乎就上升了一個品級。

  望舒從前吃東西,是風卷殘雲,眼下卻,一小勺、一小勺,優雅得跟那小臭猴子似的。

  喬薇當然不會認為女兒是被珠兒耳濡目染了,珠兒要是有這等本事,早把望舒馴化成一個小淑女了,一定是姬婉。

  “肉丸子好吃嗎?”喬薇笑着問。

  望舒道:“好吃!”

  喬薇又夾了一個給她,她卻道:“不能吃了,姑姑說,一種菜都不能超過三口。”說着,吞了吞口水,“除非除非這個肉丸子和剛剛的幾個肉丸子不一樣,一定不一樣吧?娘親?”

  都是一個盤子裡的,有什麼不一樣?

  喬薇看着女兒直吞口水的模樣,好笑地說道:“是啊,不一樣,剛剛的肉丸子是沒有放姜沫,這一個放了姜沫。”

  望舒軟軟糯糯道:“娘親是說這一個,還是說這三個?”

  喬薇幹笑:“三個。”

  “那剩下的三個呢?”望舒的眼神特别渴求。

  喬薇道:“剩下的三個是放了蔥花的,看見沒?”

  望舒嚴肅道:“所以它們其實不算一道菜。”

  喬薇笑道:“是啊,是廚娘放錯了,所以放心地吃吧。”

  我的小飯桶。

  望舒開開心心地把一大盤肉丸子掃進了肚子。

  “吃點魚。”

  “我我吃了三口了。”

  魚是一整條,可不能說不算一道菜了。

  望舒想吃呀,想得小心心都難受了:“除非除非我要是不吃,娘親你就會生氣,特别特别生氣。”

  “是呀,我好生氣呀!我女兒太不能吃了!”隻吃了十五個肉丸子、三個蒸餃、三個馬蹄糕、三口牛肉、三口羊肉、三塊雞肉、三個胡蘿蔔、三勺菌菇、三筷子青菜、三快豬蹄,她這個做娘的都要愁死了。

  “姑姑說百善孝為先,雖然規矩重要,但娘親更重要,娘親你别生氣,我吃就是了。”望舒拿起筷子,把一條長長的大鲫魚幹掉了!

  夜裡,兩個小包子洗白白了,從浴池出來,望舒抱着一個小布偶,景雲抱着小白。

  喬薇給二人鋪了被子:“馬上就好了啊。”

  “我們要回自己的房間睡。”景雲說。

  “嗯?”喬薇以為自己聽錯。

  景雲道:“姑姑說,不可以再和爹爹還有娘親一起睡了。”

  “為什麼?”喬薇不解地看向二人。

  望舒軟軟糯糯地說道:“因為和爹還有娘親一起睡,就不會有小妹妹了。我想要個妹妹,小雨妹妹的腦袋太容易掉啦,在姑姑家又掉了好幾次。”

  你想要個妹妹隻是因為想有個揪不掉腦袋的小玩具嗎?孩子,娘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你一動手,你親爹的腦袋都得掉。

  景雲皺着小眉頭道:“我不想要妹妹,我想要個弟弟。”

  大力士妹妹給他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他需要一個柔弱易推倒的弟弟,天天欺負、天天振兄綱。不然長此以往,他都感覺不到自己是一個強大的哥哥了。

  喬薇被弄得哭笑不得,兩個小家夥到底知不知道弟弟妹妹意味着什麼?兩個人搶爹娘還搶不過來呢,再來第三個,等着哭吧!

  不論怎樣,孩子大了,确實該分床了。

  兩個孩子的房間就在隔壁,兩張床并着,一張金燦燦的,雕龍描鳳,撲面而來一股暴發戶的氣息,正是望舒的“美人坊”;另一張的款式相對簡單,标準的架子床,一闆一眼地刻着雕花紋路,正是景雲的“風雲齋”。

  是的,兩個小包子給自己的床都起了十分動聽的名字。

  喬薇鋪好了被子,讓兩個孩子分别躺在自己的床上,姬家的屋子全都走了地暖,暖烘烘的,即便踢了被子,也不容易凍到。

  “晚安。”喬薇親了親二人的小額頭,依依不舍地出了屋子。

  一開始,二人都睡得乖乖的,井水不犯河水,沒一會兒望舒不習慣了,叫哥哥過來。

  景雲道:“你過來風雲齋。”

  望舒道:“風雲齋不好玩,還是你來美人坊吧。”

  景雲閉上眼:“我一個大男人去什麼美人坊?你來風雲齋。”

  望舒盯着帳頂:“可我是淑女,姑姑說淑女都是不能出門的。你來不來?”

  景雲翻了個身:“不來。”

  望舒小淑女跳下地,走到哥哥的床邊,像抓個小雞仔兒似的,一把抓起哥哥,拖回了自己的窩。

  兩個小包子不在上房睡了,最高興的莫過于丞相大人,猶記得新婚之夜缺了個儀式,今夜許就能功德圓滿。

  丞相大人從皇宮歸來,泡澡泡得美美的,熄了燈,躺到床上,發現喬薇泡得比他更香,頓感愉悅,拉開棉被,一滑而入。

  喬薇隻覺一股冷風灌入,緊接着,一具火熱的身軀貼了上來,從身後摟住她。

  她的脊背貼在他健碩的兇膛,能感受到他蒼勁有力的心跳。

  喬薇的心口砰砰砰砰都跳了起來。

  夜無痕,月無聲。

  他大掌扣住她柔軟的腰肢,緩緩撫摸着,探入了衣内。

  她肌膚冰涼,他的手如同烈焰,所過之處,好似都燃燒了起來。

  姬冥修扳過她的身子,輕輕壓了上去,低頭親吻她嬌嫩的唇瓣。

  喬薇縱然心中有所顧忌,身體卻誠實得要命,被吻得意亂情迷之際,根本不知身在何處,衣衫滑落至腰際,露出完美如玉的身子,他一點點吻了上去。

  感受到她的情動,姬冥修再無猶豫。

  然而天不随人願的是,緊要關頭,外面又響起了周媽媽欠扁的聲音:“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你快出來一下啊!”

  一盆冷水澆下,喬薇與姬冥修的臉色全都黑透了。

  姬冥修恐吓到剛剛睡下的孩子,忍住了痛斥周媽媽一頓的沖動,披上外袍,冷冷地出了門:“大半夜的,你家主子又怎麼了?”

  周媽媽硬着頭皮道:“不是我家主子怎麼了,是老夫人,我家主子陪老夫人剪紙,剪到一半老夫人忽覺不适,兇口發悶,夫人便着奴婢前來請少夫人過去瞧瞧!”

  這要是荀蘭病了,姬冥修大可差她去請别的大夫,可病的是老夫人,老夫人自打中風之後,身子骨便不如從前康健,太醫叮囑,一定得好生将養,不可再有差池。

  姬冥修的眸光冷如寒潭。

  周媽媽被姬冥修冷冰冰的氣息吓得夠嗆,入府這麼多年,這位少爺是有些沉默寡言、不易相處,可也沒這麼可怕呀,吓得她差點去見姥姥了,“奴奴婢也是奉了夫人的命,少夫人若是不去,奴婢、奴婢照實去給夫人複命就是了,少爺别生氣。”

  “等等。”

  喬薇穿戴整齊,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我和你去。”

  周媽媽眼睛一亮,姬冥修的眸光卻有些冷沉:“你回屋歇着,我讓人去請太醫。”

  請太醫就說不過去了,她不懂醫術還好,可既然懂了,就沒有祖母病了,她不去給瞧的道理。

  隻不過,上一次是姬尚青,這一次是老夫人,姬家的主子,身子骨也太不好了!

  喬薇拎着醫藥箱,随周媽媽去了落梅院。

  落梅院中,姬老夫人背靠着床頭而坐,荀蘭坐在她身邊,小心地伺候着茶水。

  “祖母,夫人。”喬薇進屋行了一禮。

  荀蘭微微一笑:“你來了。”目光越過她,落在她身後,神色溫和,“冥修睡了?”

  這麼關心我男人,真是大梁好後母啊!可我男人聽說你在這兒,不想來咋辦?

  喬薇笑笑說道:“這邊有我就夠了,他又不是大夫,來了也隻會添亂,是不是祖母?”

  “可不是嗎?别說他了,你都不該來的。”姬老夫人說着,看向了榮媽媽與荀蘭,“我都說了我沒事,不要把這孩子叫來,你們就是不聽。”

  榮媽媽道:“這不也是擔心您的身子嗎?”

  在榮媽媽看來,請喬薇來給老夫人瞧病本不算什麼大事,老夫人是祖母,少夫人作為孫媳,給祖母瞧瞧病怎麼了?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何況就算少夫人不懂醫術,來床前給老夫人侍疾也是應該的。

  姬老夫人卻是沒這麼寶貝自己的身子:“我這老毛病了,死不了。”

  榮媽媽瞪眼:“當着孩子的面兒您都說的什麼話?什麼死不死的?呸呸呸!”

  荀蘭柔聲道:“母親,還是瞧瞧吧,萬無一失的好。”

  小後媽真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善良啊。

  啧,望塵莫及,望塵莫及!

  喬薇放下醫藥箱,走到老夫人跟前:“祖母,我給您把把脈吧。”

  “唉,你這孩子,大半夜的,吵到你和冥修了吧?”姬老夫人伸出了手腕。

  喬薇笑了笑,三指搭上老夫人的脈搏,說道:“沒吵到,我們也是剛剛睡下。”

  “景雲和望舒在林家玩得可好?”姬老夫人慈祥地問。

  喬薇道:“挺好的。”

  “還是和你們睡嗎?”姬老夫人最關心的是這個。

  喬薇笑着搖搖頭:“沒,今天開始自己睡了。”

  荀蘭喝了一口茶,神色平靜。

  姬老夫人喜色一笑:“那敢情好,你和冥修抓緊了,再給我添個寶貝小重孫!”

  喬薇不好意思告訴老夫人,您今日的小重孫已泡湯。

  老夫人的脈象确實有些弱,但誠如老夫人所言,不是什麼急症,藥都不必吃,睡一覺就好了。

  喬薇走到窗邊,輕輕地開了一條縫:“祖母,您的屋子有些悶,空氣不流通,您上了年紀,就容易兇悶,爐子裡的熏香别用了。”

  榮媽媽道:“那是老夫人的凝神香,老夫人最近總是很難入睡。”

  喬薇對姬老夫人道:“那是運動不夠,身體不夠累,您白日總是躺在藤椅上,動也不動,這樣其實不好,您多去花園走走,一來可以呼吸新鮮空氣,二來能夠鍛煉身體。”

  姬老夫人笑道:“好,都聽你的,我這兒沒什麼事了,你趕緊去歇着吧,再不回,冥修該怨我了!”

  “不給開點什麼藥?”周媽媽問。

  喬薇就道:“祖母她老人家不需要吃藥。”

  周媽媽就道:“可是盧大夫每次來,都會給老夫人開點甯神的方子和補身子的方子。”

  喬薇淡淡地看向周媽媽:“你是在懷疑我的醫術不如那個盧大夫嗎?”

  周媽媽輕咳一聲道:“奴婢沒這麼說,奴婢隻是覺得,老夫人的氣色這麼差,又兇悶,呼不過氣,或許并不是小病,要不少夫人再給瞧瞧吧。”

  喬薇呵了一聲:“所以你是認為我之前給祖母瞧的不認真?”

  周媽媽嗫嚅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喬薇淡笑着問。

  周媽媽啞口無言。

  荀蘭起身道:“小薇的爹娘是神醫,虎父無犬子,她的醫術定是在盧大夫之上的,周媽媽你别添亂,打攪了老夫人歇息反而不妙。”說罷,對老夫人道:“母親,您先歇息,我在偏房,有什麼需要您叫我。”

  姬老夫人沉下臉:“這可不行,你最近又照顧鎏哥兒,又照顧尚青,本就夠操勞了,回去歇着吧,啊?”

  荀蘭道:“母親。”

  姬老夫人拍拍荀蘭的手:“去吧去吧,我知道你孝順,我這兒沒事。”

  荀蘭輕聲道:“我還是不放心您。”

  喬薇:你不就是想讓我說我留下來照顧老夫人嗎?我偏不說!就不!

  “那我先走了。”荀蘭捏緊了帕子朝外走去,快走到門口時,忽然頓住了步子,身子一晃,暈倒了

  喬薇想罵娘!

  “老夫人!”冬梅打了簾子進來,“喬老爺來了。”

  喬薇一怔:“我爹?”

  冬梅點頭:“是的,喬老爺說,他聽說老爺的哮喘病發作了,特地來給老爺送藥,本該昨日就到,奈何路上碰到一個難産的孕婦,耽擱了時辰。”

  “親家老爺有心了。”姬尚青倒是沒什麼大礙了,可老夫人看了一眼貴妃榻上昏迷不醒的兒媳,眸光一動:“快把喬老爺請進來!”

  喬峥的醫術在喬薇之上,有他坐診,基本就沒喬薇什麼事了,喬薇乖乖地站在一旁,給他打下手。

  他給荀蘭把了脈,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

  姬老夫人着急地問:“喬老爺,我兒媳如何了?”

  喬峥蹙眉:“她隻看脈象,似乎是沒什麼大礙”

  周媽媽眼神一閃,道:“但我家夫人剛剛暈倒了!這、這定是有什麼嚴重的病吧?”

  榮媽媽卻道:“許是操勞過度吧?”

  喬薇:是啊,是挺操勞的,操勞着怎麼對付我呢!

  姬老夫人點點頭,兒媳最近操勞得有些厲害了,府裡的事,桐院的事,大大小小,都得她忙前忙後,鎏哥兒病了許久,沒好幾天,尚青的哮喘病又發作了要不怎麼說她疼荀蘭呢,有幾個女人能像她這麼面面俱到?性格還這麼讨喜。

  周媽媽不依不饒:“我家夫人的身子不錯的,無緣無故暈倒,想來不是操勞這麼簡單吧?”想這麼快把她家夫人打發了,呵呵,想得美!

  喬峥就道:“是啊,确實不簡單,雖然很痛心,但姬夫人是得了絕症啊。”

  喬薇一個踉跄,差點栽倒!

  爹,親爹,你悠着點!

  衆人目瞪口呆地看向了喬峥。

  周媽媽懷疑自己聽錯:“你說啥?”

  姬老夫人問:“親家老爺,你剛剛說什麼?我兒媳她”

  喬峥拍了拍大腿,哀歎:“老夫人,親家母是絕症,絕症啊!”

  周媽媽嘴角一陣抽搐:“喬老爺,你怕是看錯了吧?我家夫人身子骨一貫硬朗,怎麼會得了絕症?”

  喬峥古怪地看向周媽媽:“不是你說她無緣無故暈倒了?”

  “我是這麼說的,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說我家夫人得了絕症啊!你這是在咒我家夫人死嗎?

  喬峥問道:“我且問你,你家夫人最近可有尿頻、嘔皿、盜汗、口吐白沫?”

  周媽媽笃定道:“當然沒有!”

  喬峥點頭:“沒有就對了。”

  周媽媽一驚:“啊?”

  喬峥徐徐說道:“病邪入體,侵害人腦,損毀心神,禍及五髒。聽着十分嚴重,但初期其實可以通過尿液、皿液、汗液、唾液排出體外,她若是沒有排,那就證明我的診斷沒出錯,病竈仍活躍在她體内。”

  周媽媽竟無言以對。

  喬峥又道:“我再問你,你家夫人最近的情緒怎麼樣?是穩定,還是不穩定?”

  周媽媽就道:“穩定的。”

  “穩定就不對了。”喬峥說道。

  周媽媽:“?!”

  喬峥解釋道:“這是損毀心神的病,普通人得了這種病,都會變得非常易怒且暴躁,她若是沒這方面的困擾就說明她的體質異于常人,那麼尋常的藥物對她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姬老夫人害怕地問:“她到底得的什麼絕症?”

  喬峥正色道:“腦損症。”

  居然是腦子的毛病?天啦,那還能活嗎?年紀輕輕的,就得了這麼嚴重的病,如何是好啊?姬老夫人蒼白着臉問:“要、要怎麼治?你剛剛說尋常藥物沒用,那什麼藥才有用?”

  喬峥無比嚴肅地搖頭:“她體質異常,什麼藥都沒用。”

  姬老夫人揉了揉心口:“那怎麼辦?她活不了了嗎?”

  喬峥看了一眼榻上死不睜眼的荀蘭,深深地歎道:“你看她一昏迷就不醒了,想要救她,隻剩一個法子了。”

  “什麼法子?”

  “開顱。”

  荀蘭睜開眼:“我醒了。”

  姬老夫人驚喜地握住了她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看向喬峥,“親家老爺,我兒媳醒了,是不是不用給她開顱了?”

  喬峥摸了摸下巴,道:“這得看她日後的‘康複狀況’看,會不會半夜又暈倒,會不會一會兒姬老爺病了、一會兒老夫人病了,害她夜以繼日的操勞?”

  姬老夫人嗔道:“蘭兒啊,聽見沒?你這病就是累出來的,以後不許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了!我這兒,晚上你也不必來了,府裡的事情太多,你主要啊把尚青與鎏哥兒照顧好,外頭的事就交給小薇吧,反正她遲早要接手的,現在可以先讓她練練了。”

  這是要奪了夫人的中饋之權嗎?周媽媽整個人都不好了。

  姬老夫人心裡哪兒有什麼奪權不奪權的?在她看來,姬家本就是冥修兩口子的,大事小事,都該由這兩口子操勞才是。荀蘭幫着管了那麼久的家,牛馬一般任勞任怨,也是時候輕松一下了。當然小薇初到姬家不久,全盤接手太難為她,先管一部分。

  荀蘭還能說什麼?

  掌家與開顱,誰會選擇最後一項?

  這要換别的大夫,姬老夫人或許就認為對方在信口開河了,但喬伯爺的醫術與人品,誰會去質疑呢?這可是一個在馬路上見到生病的乞丐都會不遺餘力去醫治的聖人。

  其實就是個醫癡,喬薇心道。

  一如沒人會質疑荀蘭的人品,也沒人會去質疑喬峥的醫德,雖然倆人的實際情況都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荀蘭在周媽媽的攙扶下緩緩坐直身子,對着老夫人欠了欠身:“兒媳原是想着等小薇熟悉了再把中饋交給小薇,如今我自己身子不争氣,就辛苦小薇了。”

  喬薇莞爾:“不辛苦,日後我有不懂的地方,還請夫人不吝賜教。”

  荀蘭彎了彎唇角,笑意有些牽強:“應該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姬老夫人瞅着婆媳和睦,高興壞了,握住二人的手,交疊在一塊兒:“你們婆媳處得這樣好,我就放心了!”

  明月挂枝頭。

  出了落梅院,喬薇把喬峥開的方子遞到荀蘭的手上:“這是我父親給夫人開的腦損症方子,夫人不必太過擔憂,這種病在我們老家其實挺常見的,俗稱腦殘,方子吧,治标不治本,隻要不幹什麼缺德事,腦殘病就能不藥而愈了。”

  荀蘭完美的表情有了一瞬的凝滞,然而也隻是一瞬而已,很快,她便雲淡風輕地笑了起來:“多謝兒媳關心。”

  喬薇笑道:“夫人怎麼說都是我婆婆,我孝敬婆婆是應該的。何況婆婆對我這麼好,我不投桃報李怎麼成呢?我爹剛剛還說了,姬老夫人與夫人都待我像親生的一樣,他很高興,也很感激,并叮囑我,日後誰再有個頭疼腦熱,直接叫他前來便是,我這種半吊子的醫術,還是别拿出來丢人現眼了。”

  荀蘭的表情依舊完美得無懈可擊,但喬薇注意到她的帕子捏成了一團。

  她輕輕柔柔地說道:“令尊可真會說笑,兒媳你是連太子與老夫人都治愈了的神醫,怎麼可能是個半吊子?日後怕是還要多麻煩你才是。”

  還想半夜把她撈起來?做夢吧!

  喬薇淡淡一笑道:“我爹還說,給人治病,什麼大夫都行,但給冥修做妻子,就非我不可了。我是人妻,就該盡到妻子的義務,我總半夜撇下丈夫出診,其實是不對的。當務之急我要做的,是趕緊給婆婆添幾個乖巧可愛的小孫兒,好讓婆婆含饴弄孫、頤養天年,方不失為好婦。”

  荀蘭道:“你已為姬家生下一兒一女,勞苦功高,很好了,不必着急要孩子,懷孕辛苦,先把身子調理好,再生也不遲。”

  喬薇“受寵若驚”道:“婆婆這麼體諒我,我真是太感動了,無以為報,越發想生幾個小孫兒來孝敬婆婆了。”

  荀蘭捏着帕子的手指隐隐泛出了白色。

  喬薇又道:“我爹在附近新開了一家靈芝堂,以後姬家主子的病,就由他來看了。都是親家,婆婆應該不會不願意照顧我爹的生意吧?”

  荀蘭捏緊了手指,雲淡風輕地說道:“替我謝過你父親了。”

  喬薇莞爾一笑,行了個福禮:“夫人慢走。”

  荀蘭帶着周媽媽離開了,人都走了老遠,周媽媽還回頭,狠狠地瞪喬薇,恨不得把一雙眼珠子都給瞪出來!

  喬薇才懶得理她,笑着走到樹後,挽住了喬峥的胳膊,還是親爹最好,最疼她:“爹,你不是來給我公公送藥的吧?”

  喬峥想也不想道:“當然不是,我走到門口才聽說他哮喘病發作過。”

  我就知道!我爹真是機智又勇敢!為了女兒,獨闖姬家,還連謊都撒上了!

  喬薇心裡甜甜的,抱着親爹的胳膊都不想撒手了:“是不是碧兒回去找你配五日歡,你就猜到府裡有人害我了,特地來給我解圍的?”

  喬峥蹙眉道:“不是啊,是冥修告訴我有了你娘的消息,我來問問什麼消息的。”

  喬薇:“”

  她果真是送的!送的!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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