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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棄女:妖孽丞相賴上門 【第九十章 】退婚(完)

  喬玉溪察覺到了徐氏的震驚與僵硬,但她并不知徐氏的異樣是來自于喬薇的身份,權當徐氏是被對方的容貌驚到了,不悅地說道:“娘,我說的沒錯吧?她就是生了一張狐狸精的臉。”

  這也是喬玉溪感到挫敗的地方,自己出身名門,才貌雙全,又正值豆蔻芳華,這是一個女子一生之中最美麗的年紀,卻被一個“半老徐娘”給比了下去!

  徐氏沒聽到女兒的話,她滿腦子都空白了,她怔怔地望着那個在攤前擺弄龍蝦的女人,女人自車前走過,她趕緊放下這一側的簾子,挑開了另一側,一路目送她進了容記酒樓。

  “娘,人都走遠了,你怎麼還看呀?有那麼好看嗎?”喬玉溪酸溜溜地問。

  徐氏閉上眼,深呼吸,壓下心頭翻滾的巨浪,問女兒道:“你确定是那個女人?沒有認錯?”

  喬玉溪就道:“我與她打了好幾次交道,絕不會認錯!”

  徐氏捏緊了手中的帕子:“你第一次在鎮上與房媽媽碰到的小商販就是她?”

  喬玉溪美眸裡掠過一絲愠怒:“就是她!娘你别看她長得斯文,動起手來簡直比男人還可怕,房媽媽不過是與她争執了幾句,她便把房媽媽的手給打斷了。第二次在靈芝堂也是,要不是房媽媽及時下樓阻止她,她指不定把員外郎的妾室怎麼樣了。”

  喬薇打斷房媽媽的手,是因為房媽媽扇了羅大娘一耳光,不過這種小事,喬玉溪是不會記得的。

  徐氏眼下沒功夫在意這些細節,她隻關心丞相的相好是不是大喬氏,如果是,那就麻煩了。

  “你真的真的沒有認錯?”她謹慎地強調。

  喬玉溪無奈地說道:“娘,我自己的情敵我還能認錯嗎?她打了我的乳母,讓十七把我從四合院丢出來,拒絕我的拉攏,搶了我的男人,把我害進大牢,經曆了這麼多事,她就算化成灰我都能夠認出來!”

  兒子的救命恩人是她,女兒的宿敵也是她,原來她那麼早就“潛伏”在自己身邊了,可怕的是自己才如今才後知後覺。

  “娘,你怎麼了?臉色突然變得這麼差?”喬玉溪摸上徐氏的臉,“好多汗!”

  是冷汗。

  徐氏不會承認自己被吓到了,心髒撲通撲通的,快要從兇腔裡跳出來。她握住女兒的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異樣:“娘忘記帶茶葉給姬老夫人了,你去那邊的茶葉鋪子買幾斤。”

  “鎮上能有什麼好茶葉?”喬玉溪瞧不上。

  徐氏隻想支開她,笑了笑說道:“去吧,終歸是份心意。”

  好容易才打聽到老夫人的下落,喬玉溪自然是想把握住這次機會,她不僅要救出自己父親,還要老夫人狠狠地教訓那迷惑了丞相的狐狸精,别說買一壺茶葉,就算買座金山她也是樂意的:“那行,我去了。”

  喬玉溪下車,去了斜對面的一家茶葉鋪子。

  徐氏将守在馬車旁的林媽媽叫了上來:“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

  林媽媽欠了欠身:“都聽到了。”

  “你剛剛站下面,大喬氏沒發現你吧?”徐氏警惕地問。

  林媽媽笃定道:“沒,奴婢一直背着身子。”

  徐氏拽緊帕子,揉了揉兇口,艱難地呼了一口氣:“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那個女人怎麼就是陰魂不散?招惹完我兒子,又來招惹我女兒,你說她是不是故意的?”

  這個讓林媽媽怎麼說呢?說喬薇不是故意的,但一樁樁一件件,确實把二房虐得夠嗆;可要說她是故意的,她已經得了丞相的青睐,為何不直接與二房撕破臉呢?這麼不溫不火地耗着,犯不着啊。

  徐氏也就是随口一問,她心裡其實是有答案的:“溪兒與我說丞相的相好是個村姑,我當時沒往心裡去,男人嘛,都是愛偷腥的貓兒,但一個身份太卑賤的女人,得再多寵愛也永遠嫁不進丞相府。但現在,我不能這麼樂觀了,她是恩伯府的大小姐,她爹是喬家嫡子,她娘是藥谷神醫,京中多少人受了沈氏的恩惠你知道嗎?當年的事,她是沒求到那些人名下,真求到了,許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許就不會被趕出恩伯府了。

  “你說這婚到底是退還是不退?如果我告訴丞相,她就是大喬氏,她與丞相有婚約,丞相接納她的話,老爺是不是也能一并被恩澤到?”

  林媽媽搖頭:“怎麼可能呢夫人?她與大小姐鬧成這樣,她肯救咱們二房才怪了!到時候,有丞相給她撐腰,大房的産業、沈氏的嫁妝、靈芝堂,可全都得吐出去了!”

  二房是靠着撿了大房的便宜才有眼下的風光,包括徐氏的娘家也從中撈了不少,徐氏早過慣了鐘鳴鼎食的日子,讓她将手頭擁有的一切交出去,無疑是在拿刀割給的肉!

  徐氏倒抽一口涼氣,想到了什麼,又道:“但她得了失魂症,不記得從前的事了。”

  林媽媽道:“現在是不記得,但萬一哪天就想起來了呢?您可還記得咱們府裡的衡哥兒?”

  “哪個衡哥兒?”徐氏腦子有點亂。

  “廚房何老頭兒的大兒子,您給忘了?”林媽媽提醒。

  徐氏似乎有那麼一絲印象了,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具體多少年徐氏沒了印象,隻記得她與沈氏都過門了,廚房有個何廚子,他長子得了失魂症,爹媽都不認識了,後面被沈氏治療了小半年,竟然痊愈了。

  事情過去太久,不是林媽媽提醒她,她根本想不起來府裡曾經有過這麼一個人兒。

  “後來何老頭兒向沈氏求了恩典,帶老婆孩子回老家買了一塊地,當土地主去了!”林媽媽說道:“世事難料,萬一大喬氏也有了衡哥兒那般造化,回來找喬家的麻煩,咱們二房首當其沖啊!她孤兒寡母咱們尚且忌憚她三分,等有丞相給她撐腰,咱們可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徐氏按住頭疼的腦袋,到底是造的什麼孽?怎麼這樣兩個人都能攪和在一塊兒?

  “丞相應該還不知道她的身份,若知道了,定不會接納她。”徐氏道。

  林媽媽就道:“沒錯,一個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女人,他會毫無芥蒂地接受,那才是怪了……诶?夫人,您說咱們要不要把真相告訴丞相?這樣,丞相就不會要她了。”

  徐氏嗔了她一眼:“先前是我犯糊塗,這會子換你了是不是?把真相告訴丞相,不就等于把真相也告訴了她了嗎?這對咱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林媽媽拍拍自己腦袋:“奴婢說着說着就給忘了。”

  徐氏漸漸找回了一絲理智,重重地歎了口氣:“現在怎麼辦才好啊?”

  林媽媽目光狠厲道:“怎麼辦都好,但一定不能再讓她與丞相來往!紙包不住火,日子久了,怕總有一日,她會從丞相那邊得知自己的身世。”

  徐氏贊同地點點頭,丞相雖暫時不清楚她是恩伯府的大喬氏,可丞相認識那麼多人,總會有人能認出她來,比如胤王。當務之急,是立刻切斷她與丞相的聯系,決不讓她踏足丞相的圈子:“我這腦子亂糟糟的,一時也沒什麼主意,你可有想到法子?”

  林媽媽眯眼:“夫人隻需讓自己狠一點,這事兒就好辦了。”

  “狠一點的意思是……”徐氏看向林媽媽。

  “一不做二不休……”

  徐氏眸光狠狠一顫:“不行!鬧出人命官府會查的!我可不想再多一個人進大牢了!”便是上次找王媽媽解決大喬氏,也不是用的殺死大喬氏的法子。

  林媽媽一笑:“夫人放心,奴婢沒說要殺她,殺了她,還有她一雙孩子,後患無窮,奴婢想了個絕佳的法子,既不用她去死,又能保證她再也沒辦法與丞相大人來往!”

  ……

  喬薇把第二筐龍蝦搬到了大排檔,廚房還有一些,但人手是夠的,她準備上樓叫上孩子走人,剛到樓梯口便看見沖這邊虎視眈眈的容老闆,擡手摸了摸發髻,腳步一轉,進了廚房。

  容老闆拿着冰袋,一瘸一拐地追了上來:“别躲了,你已經被我看穿了!”

  喬薇将兩隻死掉的龍蝦挑出來扔進垃圾簍,一臉鎮定道:“是嗎?你看穿我什麼了?”

  容老闆哼道:“你不講義氣!剛剛是誰說會替我打回去的?怎麼現在又屁都不放一個了?”

  吥——

  二傻子放了一個大響屁,舒暢地閉上了眼。

  容老闆嫌棄地縮了縮脖子。

  喬薇抿唇一笑,搬起筐子往外走。

  容老闆咬牙追上去:“小喬你行為這麼反常,會讓我認為你是同夥的!”

  “你想多了。”喬薇面不改色道:“你十年前買的酒,我那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容老闆若有所思道:“我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們的神色,不像在撒謊,你說會不會是我誤會他們了?他們賣給我的酒和藥都是真的,但有人把酒和藥掉包了?”

  天地良心,她隻掉包了酒!

  喬薇揚起下巴,神色嚴肅道:“他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怎麼就那麼好騙呢?哪個賣假貨的人會承認自己賣假貨?你承認容記賣隔夜菜了嗎?”

  容老闆無言以對。

  喬薇把蝦放好,挑了兩斤新鮮的,回酒樓的廚房用小爐子炒了個蒜蓉蝦球,又切了小半斤略帶一點肥肉的五花,切成薄片兒,伴着青椒紅椒爆炒,香香的辣味兒在屋子裡蔓延開來,喬薇又煎了個蛋花,炒了一盤大白菜,給小白拿了一盤點心(這家夥現在挑食,不好好吃飯),盛了三碗米飯,端去了賬房。

  兩個小包子早已吃完沙冰,正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哥哥你看,那個大娘買了好多豆子。”望舒吸了吸口水說。

  “那不是豆子,是一味藥,不能吃的。”景雲耐心地解釋。

  “哦。”望舒失望地托着腮幫子,“哥哥,那個人為什麼拿着一根棍子?”

  景雲說:“那不是棍子,是擀面杖,他要去擀面。”

  “哦。”望舒表示懂了,心裡卻納悶,他擀面為什麼要去茅廁呢?那裡擀面難道不髒嗎?

  喬薇進屋,被這一幕吓得夠嗆,趕忙把托盤放在桌上,走過去将兩個膽大包天的小家夥擰了下來:“爬窗子很危險的,以後不許再爬了知道嗎?”

  “可是我想看娘親嘛!”望舒擡手抱住了喬薇的脖子。

  這小家夥撒嬌的功夫見長,喬薇覺得自己都有點兒招架不住,把她放到椅子上:“那也不許爬窗子看,萬一摔下去,會摔斷腿的知道嗎?”

  “摔斷腿了會怎樣呢?”望舒好奇地問。

  喬薇嚴肅地說道:“摔斷腿了就會很疼,比你摔跤還要疼。”

  望舒不知是被她的表情還是她的話震懾到了,乖乖地點頭:“那我再也不爬了。”

  喬薇滿意地嗯了一聲,打來水給二人洗了手,開始吃飯。

  景雲對蝦過敏,隻能幹看着妹妹吃,說不羨慕是假的,為什麼都是娘親的孩子,隻有他對蝦過敏呢?

  不過小炒肉與雞蛋也非常好吃,他吃着吃着也就把這不開心的一茬給忘了。

  知子莫若母,當喬薇看到景雲那充滿羨慕的小眼神時便知小家夥也是想吃蝦的,隻可惜過敏是個人體質問題,無法根治,她這副身子顯然沒這方面的困擾,就不知兒子是基因突變還是遺傳了他老爹。

  喬薇安撫地親了親兒子的小腦袋,景雲小臉一紅,更賣力地吃肉了。

  這邊一家四口溫馨地吃着晚飯,另一邊林媽媽神秘兮兮地上了馬車,掃了一眼喬玉溪與杏竹都不在,地上放着一罐杏竹買來的松花蛋。

  徐氏就道:“我讓二人買布去了,你那邊如何?”

  林媽媽自信地說道:“全都準備妥了,鎮上就這麼大,跑幾個地方根本不是難事。”

  徐氏正色道:“你到底是怎麼計劃的?千萬别給我出岔子,那丫頭精得很,官差在她手裡都讨不了便宜,你可别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再厲害也終究是一介凡胎,要吃飯,要喝水。”林媽媽說着,見徐氏不信地看着自己,得意一笑,“奴婢在她要的茶裡下了點藥……”

  容老闆不僅被打了眼睛,還被踩了腳,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就這樣還要忙活生意,因為小喬大廚兼掌櫃收銀丢下攤子不管,跑去帶孩子了!

  “我的麻辣小龍蝦!等半天了!再不來我走了!”有客人吆喝。

  “我的松花蛋呢?”

  “大肉怎麼還不來?上菜的速度太慢啦……”

  容老闆托着一雙熊貓眼、一隻“瘸腿”在大排檔像個陀螺轉來轉去,好容易得了一絲喘氣兒的機會,二話不說回到酒樓,恰巧此時,小六端着一壺茶出來,容老闆渴壞了,抱起茶壺,咕噜咕噜地喝了起來……

  “什麼藥?”徐氏問。

  林媽媽就道:“巴豆。”

  巴豆有排毒與催吐的功效,但正常人食用過量便會腹瀉不止。

  “啊——”容老闆捂住突然絞痛的肚子,夾緊雙腿,小媳婦兒似的溜去了茅房——

  林媽媽得意地說道:“奴婢已在茅房外安插了人手,保證她有去無回!”

  “天兒這麼黑,不會弄錯人吧?”徐氏有些不放心地問。

  林媽媽就道:“怎麼會?吃了巴豆不停跑茅廁的就她一個,沒别人。”

  容老闆去了茅房一趟,去了茅房兩趟,去了茅房三趟,到第四趟出來時,突然身後竄出一個人影,一麻袋套住他,他根本來不及呼救便被人一棍子悶暈了。

  車夫将被自己悶暈的容老闆丢出院牆,容老闆嘭的一聲砸在地上,繼被揍出一雙熊貓眼後,腦袋又磕出了一個大包。不過他暈了,暫時還不知道。

  車夫翻牆而過,扛着麻袋從酒樓的後門繞到他們停車的小巷子,來到馬車旁時,他扣了扣車闆。

  林媽媽挑開簾幕,與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徐氏看着麻袋中嬌小玲珑的身形,不疑有他,林媽媽對車夫點了點頭,車夫将貌美如花的“大喬氏”扛去了青樓。

  一路上,車夫挺納悶,這小娘子的身形看似嬌小,怎麼扛起來那麼重呢?跟個大秤砣似的。

  林媽媽在買巴豆時便與春香樓老鸨商議妥當了,容記的小娘子,一百兩,不二價。

  誰不知容記小娘子是鎮上出了名的大美人兒,每晚去吃蝦的客人呐,有一半是沖着看她去的,她往櫃台那兒一站,俨然就是一塊活招牌,私底下,已有不少公子哥兒戲稱她為龍蝦西施,這樣的絕色美人,如果能投身她門下,她還愁幹不過對面的怡紅院嗎?

  她也不怕這小娘子不聽話,她是幹什麼吃的呀?這些年對付的不聽話的姑娘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什麼貞潔烈女沒見過?最後,還不是乖乖給她接客去了?

  這小娘子有孩子,不是雛兒,初夜是賣不成了,可架不住她生得美呀!

  還是會有不少臭男人争先恐後的!

  她要把小娘子培養成春香樓的頭牌,把怡紅院的生意通通搶光!到時候,犀牛鎮的風月場所就她一家獨大了!

  老鸨喜滋滋地将車夫迎入後院兒,隔着麻袋在“容記小娘子”的屁股上拍了一把,對彈性滿意極了:“小屁股挺翹!”

  車夫面無表情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老鸨笑眯眯地道:“别急别急,我得先驗貨是不是?來人啦,将新姑娘擡去屋裡洗漱!洗幹淨了打扮妥當了,帶到房中來見我!”

  “不是說了今晚有容記小娘子嗎?爺的小娘子呢?”樓下,一個醉醺醺的大爺不耐煩地摔了酒瓶。

  老鸨嬌嗔地瞪向那醉漢:“哎喲哎喲,發什麼火兒呀?這不正打算驗好了貨了給你送去的嗎?”

  大爺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丢到老鸨身上:“擡到爺房裡來!爺親自驗!”

  老鸨将金子撿起來收入寬袖,讓人把“容記小娘子”擡去了醉漢房中。

  車夫拿着一百兩銀票回去複了命。

  黑漆漆的房中,容老闆開始了他水深火熱的經曆,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上個茅房,也能被人一棍子打暈,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一個醉得一塌糊塗的男人正在扒他的衣裳。

  現在的男人都這麼可惡了嗎?連同類都不放過!

  他試圖逃脫,但對方力氣太大,扳過他身子便将他死死地按在了床頭。

  “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男人——啊——我的小雛菊……救命啊——”

  嘭!

  門被大力踹開了,喬薇大步流星地走進來,雙手抓起醉漢,一個過肩摔将人摔在了地上!

  她吃飯吃的好好的,突然小白察覺到不對勁,咬着她裙子,将她拽來了春香樓。

  她還以為是哪個春香樓的嫖客吃了容記的霸王餐呢,敢情是抓了她的小容容!

  容老闆隻有她能欺負,别人,休想!

  老鸨聽到動靜,花容失色地跑了過來:“幹什麼呀幹什麼呀?誰在我春香樓鬧事?不要命了是不是?”

  喬薇抓起床上的衣裳,披在了容老闆身上,轉頭看向濃妝豔抹的老鸨,冷冷一呵:“春香樓又是什麼東西?敢跑到我容記鬧事,我看活得不耐煩的人是你!”

  老鸨張大嘴,看看衣衫完整的喬薇,又看看被喬薇摔得昏死不醒的金主,最後看向躲在喬薇身後穿衣裳的男人,一臉懵逼:“怎麼、怎麼會是……這樣?”

  說好的容記小娘子呢?怎麼變成容老闆了?

  人販子的眼睛究竟多大毛病啊,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這可怪不得車夫,為不暴露自己,車夫把茅廁的燈滅了,他連自己的手都看不清楚,又怎麼看得清對方是雄是雌?能看出對方嬌弱易推倒的小身闆兒都是他視力過人了。

  喬薇走過去,一把掐住老鸨的脖子,将她重重地摔在了牆上!

  老鸨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震碎了。

  喬薇雙目如炬道:“我們容記怎麼招惹你了,竟讓你想了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你是不是想死啊?”

  老鸨噤若寒蟬:“誤會,誤會,全是一場誤會啊!我……我隻是想和容老闆開個玩笑……”天殺的,居然把人給抓錯了,她就說要驗貨嘛,結果這爺非得猴急地把人往房裡帶!這下好了吧!

  不過也幸虧抓錯了人,不然以容記小娘子的身手,對她用強的人,隻怕已經被她剪成太監了……

  喬薇一瞧她樣子就是在撒謊:“開玩笑能開到床上去?開玩笑能把人衣服扒了?那我也跟你開個玩笑?”

  言罷,喬薇毫不客氣地撕爛了她的衣裳。

  老鸨雖是做皮肉生意,但當衆那麼多客人與姑娘的面被“扒皮”也是一件很丢臉的事啊!

  “姑娘!娘子!俠女!俠客!有話好說啊!有話好說!”

  “誰他媽跟你有話好說?”喬薇将她扔到地上,她終于得了呼吸,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卻嗆得咳嗽起來。

  喬薇看也沒看她一眼,徑自走到憑欄處,望着一樓的大廳,拿出一沓子銀票,喧鬧的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大家齊齊看向突然出現在二樓的喬薇,不知她要做些什麼。

  有去過容記的公子認出了她,小聲道:“诶?這不是容記的小娘子嗎?怎麼跑青樓來了?”

  “是不是逮男人?”同伴笑着說,“總不會是來做花魁的。”

  若她做花魁,自己定是樂意做她入幕之賓的。

  二人不約而同地在心裡想道。

  但這種事,也就想想,真要實現是不可能的,瞧小娘子那渾身的殺氣,哪個男人消受得起?

  喬薇伸出手,小六遞上一個錦盒。

  “打開。”喬薇淡道。

  小六打開了盒子,喬薇從裡頭拿出一個小元寶,慢悠悠地說道:“砸一次,一兩,”

  砸一次一兩?一兩什麼?小元寶嗎?

  滿場驚訝。

  容老闆與老鸨也很是驚訝。

  喬薇放下小元寶,從裡拿出一張銀票:“第一個出手的,一百兩;第二個出手的,五十兩;第三個出手的,二十兩。之後,每砸一次,一兩。”

  衆人明白了,容記小娘子是要搞事情啊!春香樓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她卻如此高調地“買人行兇”,有錢任性啊!

  嘭!

  一聲巨響,衆人順聲一望,就見小六踢翻了樓台上的青瓷大花瓶。

  喬薇當仁不讓地将手中的一百兩銀票遞給了他:“第一個一百兩已經沒有了,第二個是五十兩……”

  已經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第二個、第三個還會遠嗎?

  喬薇幾乎是話音剛落,便有兩個人搶着掄起凳子砸爛了大廳的紅木桌。

  老鸨一口老皿都差點噴了出來!

  “給我住手!都給我住手!”

  喬薇冷笑:“小六啊,把銀票送給那兩位大俠,多謝他們對容記的大恩,日後上容記吃蝦,酒水一律免費。”

  不僅能賺銀子,還能上容記蹭酒啊!

  這買賣劃算呀!

  嘭!

  又一個人把桌子砸了。

  喬薇給了他一兩銀子。

  嘭!嘭!嘭!

  一個、一個又一個……

  場面很快失控,大廳亂成一片,膽小的跑了,膽大的砸紅眼了,姑娘們吓得四處逃竄。

  看着不停丢銀子、眼皮子都沒眨一下的小喬,容老闆感動得熱淚盈眶,拖着一瘸一拐的腿,頂着一雙熊貓眼、一個腦門兒上的大包走近了小喬:“小喬,我錯怪你了,你還是很講義氣的!你為了給我出口惡氣,散了這麼多财,你明明那麼小氣的……我收回之前那些話……不過,這錢匣子怎麼看着有點兒眼熟?”

  喬薇又灑了幾個小元寶:“哦,我從你賬房拿的。”

  容老闆一怔:“我……我賬房?那這裡頭的錢……”

  喬薇想也不想地說道:“你的呀!我自己的錢我舍得這麼敗嗎?”

  容老闆瞬間被雷擊中,那是他攢了幾年的私房錢啊!他攢了七八個盒子,全都被他老婆查出來了,就剩這最後一個了!

  “讓開!不許撿!那是我的錢!我的私房錢——”

  容老闆咆哮着沖進了人群……

  ……

  卻說徐氏在解決完大喬氏一事後,帶着女兒開開心心地回了府,青樓那種地方地方,專門對付不聽話的女人,任是有千百種手段也逃不出老鸨的手掌心,相信過了今天,大喬氏就再也見不到丞相大人了,更不會知曉自己的身世了。

  “娘,老夫人會把父親救出來吧?”喬玉溪輕言細語地問。

  徐氏笑着說道:“當然了,老夫人還是疼你的,明日天一亮咱們就坐車去看老夫人!”

  母女倆手挽手地回了正院,剛跨過門檻便被滿院子狼藉驚呆了——花盆倒的倒,衣架掉的掉,桌椅闆凳躺了一地,還有一些碎裂的瓷器。

  “來人!這到底是怎麼了?”徐氏厲喝,她不過是出了一趟門,自己院子就變成了這樣,是誰這麼大膽?想造反嗎?

  丹橘哭哭啼啼地跑了出來:“夫人……”

  徐氏往丹橘身後看了看,沉下臉道:“少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丹橘哽咽:“少爺在老太太屋歇下了。”

  徐氏指了指滿院狼藉:“這是怎麼回事?老爺不過是暫時進了冤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正院鬧事?”

  “是我。”

  一道威嚴的聲音響在正房門口。

  老太太被福媽媽攙扶着,從同樣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屋子走了出來。

  徐氏與喬玉溪忙躬身行了一禮:“老太太。”

  老太太冷冷一哼:“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老太太?嶽山出了那麼大的事兒,都不與我商量一聲便自行做了決斷,真是我的好兒媳啊!”

  徐氏将身子福得低低的:“母親,您聽我解釋,我本來是想告訴您的,但老爺說您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便讓我将他入獄的事對您守口如瓶。”

  真是的,這件事她連三房、四房都沒告訴呢,老太太是怎麼知道的?!

  老太太冷哼道:“究竟是嶽山不讓你說還是你自己不想說你心裡清楚!你不必為自己找借口了!你不心疼我兒子,我心疼!你不救他,我來救!”

  “母親!”徐氏委屈地說道:“兒媳怎麼會不心疼老爺、不想救老爺呢?兒媳這幾日一直在想辦法呀!”

  老太太看着林媽媽手中大包小包的東西,肅聲道:“我看你成天在外逍遙快活,半點沒将心思放在老爺身上!”

  徐氏難過地說道:“兒媳冤枉啊,兒媳這幾天一直在打探姬老夫人的消息,一打聽便立刻去給姬老夫人買東西,這些都是給姬老夫人準備的!我打算連夜啟程去向她老人家求助!”

  “連夜啟程?那你怎麼還回來了?說的比唱的好聽!我要信你,嶽山一輩子都不出了大牢!”老太太對徐氏平時的表現其實還算滿意,但人就是這樣,做了一百件好事,哪怕有一件錯事,也都是錯了,但凡涉及到兒子的問題,老太太都絕對沒有辦法容忍。

  老太太将一個錦盒遞到福媽媽手中:“你親自去一趟丞相府!”

  望着那個熟悉的錦盒,徐氏蓦然睜大了眼,老太太居然趁着她不在,翻遍正院,找出了她私藏多年的婚書!

  一些想不通的事,這一刻在腦海中忽然有了答案。

  難怪她一直打探不到姬老夫人的下落,卻在今天早上無意中聽到了,她當時還在暗暗高興,想着丞相也不過如此嘛,又不是三頭六臂,哪裡就能把她防死了?敢情是在這兒等着她呢!

  這才是姬冥修的殺手锏,她中了姬冥修的調虎離山之計!

  幽靜的四合院,姬冥修坐在書房中,靜靜地翻閱着手中的書簡。

  一個上了年紀卻精神奕奕的媽媽在銘安的帶領下來到門口:“奴婢叩見丞相大人。”

  姬冥修漫不經心地翻了一卷書。

  福媽媽福低了身子,雙手将錦盒舉過自己頭頂:“這是老太太讓奴婢交給大人的婚書,大人是留着還是毀掉,全憑大人做主。”

  銘安拿過婚書,先自己看過,确定盒子裡沒有機關才恭敬地呈給了姬冥修。

  姬冥修打開婚書:“告訴你家老太太,可以為喬伯爺準備接風宴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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