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那臉子青一陣白一陣,轉頭大聲吼她男人:
“你是死人啊,不吭一聲?沒看到你老婆被人圍攻?”
老舅看了眼舅媽,背着他們還拿了成素的錢?拿了多少?當年他們一家進城的時候,就已經帶走了成素所有的存款,這死女人後來又去要錢,那不是強盜是什麼?
“還嫌不夠丢人是吧?臉都給你丢幹丢盡了!”老舅黑着臉走過去。
他沒在家裡,這幾年生意不好做,都出外面打工去了,是計劃着賺點回來重新做個小生意,養家糊口就成了。
舅媽找辛依媽媽要錢的事,老舅不知道,辛依上門借錢的事,老舅也不知道,這眼下全知道了,那能跟舅媽站一邊?
到底辛成素是他親妹子,辛依是他親外甥女,都是老辛家的人,這麼可着勁兒的欺負老辛家的人,當他這個男人不存在了?怪不得辛依那孩子見到他們滿眼都是恨,他就說呢,成素再怎麼樣也是有文化的人,能教不好孩子?
舅媽不吭聲了,好歹自己男人給撐着吧,結果沒人給她撐,有點下不來台。
辛依扔了笤帚,走向她大舅,望着大舅道:
“無論怎麼樣,我還是謝謝你和舅媽今天回來,我想我媽媽知道你們來送她也會很高興的。大舅,你們回去吧,我不會跟你們走的,我要留在這裡,陪我媽媽。”
圍的人越來越多,老舅也不好勸了。畢竟,他們确實帶着目的來的。
主要是合計着,這孩子将來要是嫁人了,那房子拆遷一切不都得她婆家得了?可那房子是他們老辛家的給蓋的啊,以前不值錢,現在值錢了,能眼睜睜的看着給别人?
“那行吧,你再考慮考慮,畢竟你媽才走沒多久,你舍不得離開也正常。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來就是,老舅家在哪,你也知道。行了,我個你舅媽就先走了,回去吧。”老舅低聲說着,拍了拍辛依肩膀。
舅媽那恨氣呢,想着要來家了,到時候才收拾她,個小蹄子怎麼那麼能胡說?
舅媽轉身推了辛依一把,辛依擡眼狠狠瞪着舅媽。
一個當長輩的,做出這種事來,可恨不可恨?
老舅伸手扯了一把舅媽,差點就上手打了,你是缺根筋啊還是缺心眼兒啊?這麼多人看着,你當舅媽的去推孩子,你還是人嘛你?
“趕緊的走,丢人現眼!”老舅這回是真毛了,沖舅媽喊了一聲,推着人就走了。
鄰居哪個不說那女人有問題?這麼對一個孩子,你就不怕報應到你孩子身上?
呂嬸拉着辛依道:“别氣了,都說遠親不如近鄰,以後,你還有這些叔叔伯伯,嬸嬸姨奶奶呢,缺什麼,少什麼,說一聲,大家夥兒都給添。”
呂嬸是鎮上最會說漂亮話的一個,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去做公關絕對是一把好手。
大家夥兒聽着呂嬸那話,都笑着附和了幾句,很快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開什麼玩笑呢,誰都有一家人,誰家能有那個閑錢去搭别人家?再可憐也不是自己家的人,再說了,可憐的人海了去了,搭得過來嘛。
呂嬸那話就那麼一說,這要行動了吧,那就别的話說了。
辛依甩開呂嬸的手,同樣瞪了眼呂嬸,鼻子哼了聲,轉身進屋去了。
陸增擡手,按着隐隐作痛的額,鬧劇是停了,不過辛依那脾氣啊,真的是……
趕緊上前給打圓場,道:
“呂家大嬸兒,别當真,辛依母親走了,那孩子心理氣,也不跟别人說,原諒她不懂事,您當嬸子的,也多體諒體諒。”
“嗨,說的什麼話呀,陸先生,我正想找你呢,你們公司那保險……”呂嬸确實差點給甩臉子了,辛依那德行等着吧,總有她吃虧的時候。
不識好,看見誰都跟欠了她錢似地,總有人去收拾她。
陸增一說話,呂嬸立馬眉開眼笑了。辛成素沒了,保險公司賠不少吧?瞧那墓修得多壯觀,那就是等着人去偷的啊。還有今天這排場……
鄰裡幾個私底下都在說這保險公司不厚道,賠償的錢是給送過來了,可全都給敗光了,鄉裡頭誰家這麼辦過喪事啊,真的是……
“哦,你是想要買保險是吧?”陸增耐着心給應付着。
“對對對,有沒有便宜又劃算的……”合着今兒晚上這小鎮上所有人都在合計這保險的事兒了,以前覺得保險這玩意不靠譜兒,今兒覺得這就是出路啊。
農家是沒什麼大錢,可農家人不愛花錢愛攢錢,誰家百萬拿不出,幾萬是都能拿得出的。那錢擱家裡生蟲,擱銀行也生不了幾個錢,不如拿去買保險吧。
陸增笑得跟中了百萬大獎似地,那叫一個陽光燦爛啊。
“嬸子唉,我隻是我們公司負責跑腿兒的,屬于後勤部,這樣,你要是有意願,明天我聯系我們同事過來,認真給你講講?”
陸增頓了下,保險公司有後勤部這玩意嗎?不管了,湊合着用用吧。
“行行,行,行……”呂嬸兒一連說了幾個“行”,看陸增那目光吧,就跟看自己女婿似地,真真是慈愛極了。
陸增好難得送走了呂嬸,這才轉身進了辛依家。
辛依在陸增進門時候,特地把自己房門摔得震天響,以此來表達她對陸增的不滿。
陸增無奈,小姑奶奶這又是哪裡不如意了?分明是她做得不對。
“辛依,聊兩句?”陸增去敲門。
得,姑奶奶有什麼錯?姑奶奶一切錯誤都是對的,哪有什麼錯?錯的都是他啊!
辛依裡面哼聲,陸增那耐心就不是唐晉騰能比的,要換得是唐晉騰,指望他給好脾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