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當設計師！”
海哥愣了下，頓了頓，一時間還真沒找到要說的。
不想打擊她，模都建好了後，海哥才低低說了句：
“設計師不是學兩天專業就能當的，在學校裡的想法總是太不切實際，等你畢業後工作了，就知道做這一行，其實、水得很。”
辛依看着海哥，海哥沒再說話。
海哥知道這些還在學校的學生就這樣，想得很天真。抱着很美好的想法，誰都想當設計師，真正要上班了就知道，設計師那玩意離他們其實還是有點距離的。
像他吧，就是設計組的一把手了，可實際上他整天做的是什麼？
建模出圖，出圖建模，其實跟“設計”兩字兒已經分了家。
畫圖員更是，畫工程圖的，往電腦面前一坐，左手鍵盤，右手鼠标，直接來，壓根兒沒有設計可言。
現在的設計，比如說室内裝修吧，哪裡能走出個新意出來？
全都是内地抄沿海，沿海抄國外。這樣的現象，屢屢出現，已經是一種趨勢而不是幾個例子。
而且設計這一行，半路出家的海了去了，有幾個是科班出身的？
說得難聽點兒，就連中學畢業的，在外面什麼班裡學幾個星期的CAD軟件兒，他就能标榜自己是設計師了。
所以，無論這一行是線上線下，水得很。
不過辛依自然是抱着美好願望的，她知道這條路不好走，但她覺得無所謂，她一輩子長着呢，總有一天能成為設計師的。
辛依覺得海哥就是太消極了，他這麼有能力，稍微積極一點，他一定會比現在強。
“如果，你積極一點，我想，你肯定不隻是一個上班拿固定工資的白領。”辛依認真道。
她是為海哥可惜，這位前輩，她确實很敬佩，她尊重所有有才華的人。
海哥忽然回頭看了眼辛依，他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女孩子，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沒有點野心和企圖心的人，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你專業學得怎麼樣？”海哥忽然問道，坐着的旋轉椅轉了半圈，直接面對着辛依。
嘿，居然聊起來了。
辛依心裡有些高興，趕緊一五一十的老師交代。
“還可以，我的工程制圖每個課業都拿了九十分以上，城市規劃是班上第一……”
海哥擺手打斷她，道：
“那些都沒用啊姑娘，你得學點實際的。你想想，這些東西在你以後工作，半點用都沒有，比如說新城那邊起建的新華都商業大樓，以及那邊即将起建商業街，那麼大的項目，你認為你手工能畫得多少？一年也畫不完冰山一角。”
“可是，學校安排了這些課，我想一定有用的。”辛依辯駁道。
“不是沒用，是不适用。就比如說剛才說的出圖軟件吧，3D和魯米相比，你認為現在人會選哪種？”海哥攤開來說。
“可能是，魯米吧。”辛依應着。
海哥歎氣：“不是可能，而是必須的！”
坐着椅子“嗖”地一下滑到另一邊，開了另一台電腦，直接演示給她看。
“你看，這是我這邊建成的半成品，傳過來渲染。3D我就不示範給你看了，那玩意太麻煩，給你看着魯米的強大。”
模型導入軟件，參數一調好，辛依甚至還來不及記住怎麼操作界面的，效果圖就已經出來了，自動保存在桌面。
海哥那邊連接上打印機的USB，一分鐘不到，效果圖打印出來了。
辛依瞪大了眼睛，這是吓到了。
“這麼快？”這是眨眼的速度就成了吧。
海哥把效果圖遞她手上，辛依算是大開眼界了。她隻是來公司第一天而已，居然已經颠覆了她對這行業的所有認知。
“效果如何？比起你在3D裡面設置半天參數選出來的效果圖怎麼樣？”海哥笑得有些得意。
這些出身社會幾年了的老油條隻能在她這樣的信任面前炫耀，因為像這樣的新人，在學習的過程中很快就能接受這些已經大衆化了的東西。
“很好，我，可以跟你學軟件嗎？這個、魯米，和草圖大師，可以嗎？”辛依試着小聲問。
才第一天來呢，她就說這樣的話，企圖心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
現在同行業的，像他們這樣掌握一門“技術”的工作，其實是比較忌諱這些。
直白點兒說，同行業的，我把你教會了，一兩年後你就得來跟我搶飯碗，我教你，我傻啊我。
可海哥頓了下，還是答應了，大概是炫耀為主。
男人嘛，特别是還沒成家的單身男人，就沒有不想有個女人崇拜的。
所以海哥當下是真願意教辛依來着，誰讓面前站的小姑娘生得這麼好看？
海哥這當下建模也不建了，就開始跟辛依講，從開始使用講，最基本的告訴她。
許陽在外外面找了一圈，在外面走了兩遍都沒發現那坐着的人是辛依。
後來整間公司都找遍了，走進去，當即怒氣騰升：
“陳海！你在幹什麼？”
許陽冷着臉走進去，辛依和陳海同時轉身。陳海愣了下，臉色有些岔岔的，這當下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捧着公司的薪水，什麼都不幹，公司招待不起你這樣的原職員！”許陽冷冷出聲。
再看向辛依，同樣沒給好臉：
“實習生是做不了什麼事，但也不是什麼都不用做！”
這意思是他們倆不務正業，在那兒玩兒呗。
許陽說完就走了，似乎已經忘了過來找辛依的初衷。
辛依轉身看着走出去的許陽，冷哼了聲說：
“很神氣嘛……”
海哥畢竟是個大男人，被人當着女孩子的面那麼一通說，心底能舒服了才怪，男人面子比天大。
“當然神氣了，長得帥嘛，進公司實習三個月就把到了總經理的女兒，董事長的外孫女，能不神氣？将來半個盛世都是他的……”
辛依轉頭聽着，笑了笑，沒答話。誰怎麼樣，都跟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