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先将耿仲明帶下去好生治療,然後押解回南京,待大戰初定後,再嚴辦!”
朱由檢現在還沒有提審耿仲明的心情,此時的他依舊關心的還是大明近衛軍到時候能不能在揚州城下殲滅清軍多铎部的問題。
今日這場定遠保衛戰,讓朱由檢意識到,即便是訓練有素的步騎炮協同作戰,也不一定能完全戰勝一支全部皆是鐵騎的軍隊。
一萬鐵騎分成數路來攻,對近衛軍各營進行各個突破,的确會對近衛軍一個兵團造成很大的威懾。
而且,如果到時候,近衛軍與清軍多铎部主力作戰,清軍多铎部主力有近十萬鐵騎,到時候數路攻擊近衛軍一個兵團的話,近衛軍一個兵團必定招架不住。
好在,朱由檢這次調集的是三支近衛軍,六個可獨立作戰的兵團,共計四十多萬人。
所以依舊有希望全殲多铎部主力。
但到時候如何指揮這四十多萬人殲滅多铎部主力,朱由檢此時倒是一籌莫展。
當然,現在朱由檢還不僅僅需要考慮這個,他還需要等待徐州方面的消息,阿巴泰突然讓準塔率五千鐵騎南下攻徐州,如果一旦攻下徐州,無疑會給自己在揚州全殲多铎部的計劃造成影響。
雖說因為近衛軍第一軍主力駐紮在徐州與棗莊,使得清軍阿巴泰部得以趁機奪占北直隸之大明占領部分。
但山東還在大明手裡,阿巴泰竟敢讓準塔領五千鐵騎直接跨越山東數府,深入大明腹地,進擊徐州,不可謂膽子不大,不可謂不驕狂,完全視大明之兵防于無物。
估計,作為清廷多羅郡王的阿巴泰也是因為見阿濟格進軍陝西與多铎進軍河南太順利的緣故,也想趁着奉多爾衮之命南下攻打大明控制的北直隸部分和山東地域時,出奇兵占據江北重鎮徐州,以此還可以在将來搶在多铎前面打入江南,立下滅亡明廷第一功。
主帥阿巴泰狂妄,其部下準塔作為滿清年輕将領也就更加狂妄,從保定府一路南下,既不派人打探徐州虛實,也不派兵占據要地,為自己留後路,就這麼如一錐子一般硬生生的砸進山東南部。
但大明甯武侯周遇吉會很快讓他知道準塔這顆錐子砸到的是鐵闆而不是一戳就破的窗戶紙。
準塔是清廷一等侯兼一等雲騎尉,地位也算是比較尊崇的滿清貴族。
當然在清廷這種王爵貝勒貝子滿地走的宗室圈裡,他自然是對此是不滿足的,而眼下他也自認為自己能輕易攻破徐州大門,一到徐州附近就肆意虐殺起來,以此制造恐怖之象,想以此吓退徐州的守城官兵。
與準塔所帶的五千清軍鐵騎輕敵急進不同,周遇吉在得知準塔過泰安時便已開始着手準備對準塔的圍殲之戰。
即便周遇吉此時還沒收到崇祯帝朱由檢的批示,但他也沒有死闆的等着批示下達才決定是否要全殲準塔部。
送上門的肉,不吃白不吃。
周遇吉早已派出兵團直屬哨騎時刻警惕着準塔部的動向,在何處駐紮,劫掠了哪處村落,離徐州還有幾日路程,下一步将要抵達何處,幾乎都算得清清楚楚。
準塔所依仗的無非就是他的清軍鐵騎機動性強,所向披靡,可以來去自如,而在這山東淮揚地界,大多地勢平坦,更是可以肆意縱橫,然而并非是平原地帶就無山川,就無可适宜埋伏的地帶。
徐州以北的沛縣便是黃河北岸的地勢較高處,有金溝口與廟道口兩道關口,然後南邊之飛雲橋,乃是過泗水的必經之路,不但如此,在沛縣南北還有獨山與微山兩湖泊,沼澤密布,
而在徐州南岸還有黃河天塹,準塔想出其不意奪下徐州不可謂不難。
在原本曆史上,阿巴泰的确讓準塔擊敗了徐州城下的南明軍隊,但那是因為徐州高傑死于叛賊許定國之手,徐州大亂之時,給了準塔部趁虛而入的機會。
如今阿巴泰還這麼玩,可見是多麼視大明軍隊于無物。
不過,自從黃河奪淮入海以後,從徐州去沛縣也實屬不易。
七萬人盡數調往黃河北岸明顯對運輸要求太大,周遇吉決定隻調部分主力渡河,然後再調回南岸,奔赴淮安,這對于近衛軍第一軍第二兵團而言,可以節省很多的渡河時間。
也就是說,周遇吉必須讓近衛軍第一軍第二兵團部分主力在短時間内不但要迅速渡河北上殲滅準塔所部還要迅速渡河南下趕赴淮安。
朱由檢當初批示時到底也有考慮到現在的黃河已奪淮入海,但他也知道近衛軍第一軍進駐山東也有一段時間,統籌河道運輸,應該不能。
盡管朱由檢的批示還未到,周遇吉還是決定全殲準塔部,的确如朱由檢所想,他從去年開始便就奉朱由檢之命經略山東,将黃河沿岸的所有船隻都控制在了自己手裡。
如今渡河倒也容易,三日之内,近衛軍第一軍第二兵團部分主力便已全部渡河,并迅速往沛縣奔來。
在四月十六日時,第二兵團的步兵第一營和步兵第二營已進駐沛縣金溝口。
而近衛軍步兵第三營也已抵達沛縣縣城外。
騎兵第一營則也提前到達廟道口周圍潛伏,而炮兵營也在飛雲橋一帶駐紮。
這時候,清軍準塔部則還在山東谷亭鎮。
準塔帶着五千鐵騎一進入谷亭鎮,就對着街道兩旁的行人開始随意砍殺,甚至直接張弓搭起火箭把民房點燃,特意制造混亂。
有騎兵更是直接下馬闖進高門内院,碰見人就砍殺,見到稍微有點姿色的漢女就往外拽,一時整個谷亭鎮俱是哭聲一片。
山東不比江北,因事先沒料到阿巴泰敢派準塔深入腹地,而且是深入到山東南部臨近淮揚的地帶,所以這一帶也就沒有來得及撤走百姓,因而也就山東南部很多百姓被準塔部這些鞑子慘遭屠戮。
好在準塔為求速戰,也不好在谷亭鎮久留,在一父母慘死,而被遺棄在枯井裡的嬰兒的啼哭聲中,在生還百姓的怨恨之中,準塔部的鞑子在一番劫掠之後就繼續得意地南下。
而在被這些鞑子破壞後的谷亭鎮則在一夜之間有無數婦孺吊死于門前,無數漢家兒郎慘死于家前,更有小孩倒斃于街前。
本來因劉澤清部被朱由檢除掉後山東與淮揚早已恢複了些生機,如今卻又被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