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莫愁湖一帶已經成了大明最為繁華的地帶,甚至已經超越了秦淮河。
因為這裡是大明金融中心。
自從崇祯十七年開始,大明崇祯帝朱由檢将逆臣錢謙益在南京的府邸改為大明中央銀行基地後,這裡便成了大明銀行與證券機構的集中地。
大明中央銀行如今依舊在在這裡,他是真正控有帝國最多财富的機構。
帝國的國稅收入以及國債收入還有許多大型資本如皇家資本等的資金都存儲在此。
同時,他又是唯一的貨币發行機構,使得大明中央銀行依舊是大明最強大的銀行。
更何況,随着大明帝國的勢力發展,大明銀元貨币已經推行到整個東亞乃至南亞、好望角、美洲地區。
除此之外,大明中央銀行還有自己的子公司,即大明投資銀行與大明遠洋銀行,專門負責對外投資與殖民掠奪,甚至大明中央銀行的基金都能影響西夷的股價。
不過,大明自然也不止大明中央銀行、大明投資銀行、大明遠洋銀行這幾家銀行,還有許多其他銀行,這些都是當年徽商與浙商還有鄭氏集團等建立的銀行,他們也做金融這一塊的生意,且在南京莫愁湖邊紮根,和大明中央銀行等一起操控着大明的經濟市場。
可以說,莫愁湖一帶成了帝國富翁們的聚居地。
當朱由檢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便發現這裡與别的地方已經不一樣,無數人皆是錦衣綢緞,一幅智珠在握的樣子,但也顯得非常忙碌和憤世嫉俗。
“臣等見過陛下!”
朱由檢出現在莫愁湖時,大明中央銀行的現任行長楊名深不得不親自出來相迎,跟随在他身後的除了大明中央銀行的高管外還有其他銀行的行長,且是頗為紳士地站在自己面前行禮。
“平身吧。”
朱由檢笑看着這一切,這些年,他通過對士紳階層的鏟除,讓百姓得以有機會從士紳階層的束縛中解脫出來參與到帝國的工商業活動,且通過對商品經濟的刺激和民間商人勢力的培養,以及鼓勵成立商團和頒布私人财産保護法使得庶民階層得以避免被官僚集團盤剝且有抵制的能力,而實現了現在的大量富商出現的情況。
如今以楊名深為代表的富商便是因他朱由檢才得以崛起的階層,這些人自然很感激朱由檢。
而在朱由檢眼裡,他們則是大明一等公民中的傑出代表,朱由檢相信他們将來才是這個帝國的主宰。
但朱由檢并不因此而擔心,甚至眼前的這一切都是他刻意做出的結果。
從一開始,作為皇帝的朱由檢就沒有把大明當做自己的私産,沒有想過要把自己個人的利益最大化,他隻是想讓大明不必被滿清所滅,不必在将來被西洋所辱,乃至于整個華夏不再重蹈改朝換代周而複始的覆轍。
所以,朱由檢隻想做的便是打破家天下的格局。
朱由檢要讓帝國所有的人都意識到帝國是他們共同的國家,而不是朱家一人的天下。
當官的不必因為這隻是朱家的天下而無所顧忌地去貪污索取自己的最大利益,當商人的也不必因為這隻是朱家的天下而隻顧利益地出賣國家,當農民的也不必因此認為種愛新覺羅家的地和種朱家的地有什麼不同。
而要讓人意識到帝國也是他們的,要讓他們對帝國有歸屬感,自然得讓他們的利益和帝國的利益一緻,而讓利益一緻的方式就是讓他們來掌控這個帝國,而不隻是讓朱由檢一人來掌控這個帝國。
自從政治體制一改後,朱由檢便在開始有意識到的放權,不僅僅是承認内閣首輔為行政首腦那麼簡單,這在大明中後期已經是開始出現的現象,還有意改革稅政,允許地方自留稅賦的一部分用于公共管理。
但朱由檢覺得這還不夠,但他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所以他還要再具體看看,楊名深等富翁盛情款待了朱由檢,他們對于朱由檢這個皇帝并沒有惡感。
按理而言,資本家和手工業者對封建帝主應該是仇恨的,但因為朱由檢沒有過度地索取自己的利益,使得大明一直沒有因此出現資産階級與官僚階級矛盾的激化。
這時候,應天巡撫白允貞此時突然趕了來,一見到朱由檢就忙匍匐在地:“微臣不知陛下專列來的如此之快,實在是有失遠迎,望陛下恕罪!”
“起身吧,你身份巡撫是為百姓們負責的,又不是為朕負責的,朕也不需要你迎接,你何罪之有,你也不必向朕彙報政事,行政之事朕已交由内閣統管,朕來南京隻是想看看大明如今的變化,你也不必理會朕,自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朱由檢說完之時,楊名深卻突然走到了朱由檢面前:“陛下!微臣請陛下可否不要歸政于内閣,内閣行事近來越發沒了章法,頻頻加稅,到現在竟比去年加多了三成,臣等雖不至于傾家蕩産,但那些小作坊則承擔不起,如今社會流民依舊增加了不少,他們大都從事于偷盜、搶劫等業,緻使南京最近事故發生不少,百姓深受其害,而官府隻以斂财為要,絲毫不在意這些。”
朱由檢直接愣住了,他沒想到楊名深這些富民居然要自己重掌皇權,不由得心道:“作為資本家,不是更希望封建帝王放權嗎,怎麼我大明的這些資本家反過來了?”
這時候,應天巡撫白允貞也忙來到朱由檢面前:“陛下,勿聽楊先生之妄言,朝廷加稅自有朝廷的難處,自去歲開始,山東、浙江、江西等地發生了水災,災民達數百萬,而朝廷這才不得已加稅,還請陛下相信閣老。”
“胡說,如今國庫充盈,每年收入已是不少,何以一場水災就要加稅,這分明是你狡辯!”楊名深直接與應天巡撫白允貞直接對吵起來。
朱由檢不由得啞然失笑,商人能與大明一任巡撫對吵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但現在就切切實實地發生在朱由檢面前。
朱由檢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現在已經沒有再要管行政的意思,也分不清這裡面誰對誰錯,但他還是制止了兩人對吵:“此事休提,朕回京後會傳詢張煌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