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鴛鴦蝴蝶夢:民國名媛往事

鴛鴦蝴蝶夢:民國名媛往事 ·最小的雜志,最老的主編·

  電視劇仕兵突擊》許三多說:“有意義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做許多許多有意義的事兒。
”按這個标準來評判,張允和在做家庭主婦的這幾十年間,确實有意義,也确實是在好好活。

  雖然人到中年,可她那種見義勇為、敢想敢做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改變。
解放後,由于元和等幾位姐弟旅居國外,與他們聯系有“裡通外國”之嫌。
張允和便告知家人:在國内她是最年長的,和國外的聯系由她一人負責,有什麼事由她承擔。
從“反右”到“文革”,有不少老朋友被打成“右派”、“反革命”,沒人敢與他們接近,她就敢把人請到自己家裡吃飯!
這樣的魄力,在那樣的年代,就是大老爺們兒也不一定能夠展現得出來!

  張允和在步人中老年後所做的有意義的事兒,主要有兩大件。

  其一,是對昆曲的研究。

  說起昆曲,這應該算是張允和的專長了,要知道小的時候,張冀牖重點培養她大姐元和的就是昆曲。
張元和因昆曲與丈夫結緣,又因為丈夫而将自己的一生與昆曲緊密相連,而張允和則因為坎坷的人生經曆,将昆曲丢了很長時間。
重拾起昆曲,還是經受了“三反五反”浩劫之後的事。
下崗初期,張允和返回上海,先往蘇州弟弟處小住,排解憂傷,不久心情美好如初。
回上海後,便開始研究昆曲,她聘請姚傳芗、金彩鳳來家教授身段,整理“斷橋”、“琴桃”、“思凡”、“春香鬧學”、“遊園”、“佳期”等諸出的身段譜。
她視昆曲如生命,在昆曲中重新獲得了新生。
在1956年,她參加了俞平伯先生的昆曲研習所,結識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先是任聯絡組長,到了1979年,又榮升為社長。
在任社長期間,她廣泛聯系海内外昆曲大家,并從1992年到1999年的8年間,共做了82個曲謎。
這些曲謎,深受社友歡迎,不僅充分顯示了她那深厚的文史底子和戲曲知識,也展現了她的才思敏捷。

  而張允和對昆曲的研究,主要還得力于她那數十本《昆曲日記》。
出于對昆曲的熱愛,張允和很早就開始以細膩、生動的文筆,記載自1956年到1985年(中間因“文革”中斷了15年)京華昆曲界的點點滴滴,由于這些日記大部分以昆曲為内容,故名馄曲日灑。
這些日記,為張允和以後對昆曲的研究提供了翔實的曆史參考資料,後來,她又續寫《昆曲日記》,研究昆曲的唱腔、音韻、吐字、行腔,著有幾十萬字,曆時幾十年,為我國昆曲的研究和發展作出了不朽的貢獻。

  其二,是續辦停刊了58年的家庭雜志《水》。
前面提到過,1937年,因戰亂的影響,全家人離散各地,《水》也就被迫停刊了。
而時隔幾十年,這本雜志怎麼又起死回生,辦起來了呢?
這事兒的發起者不是别人,正是張允和。

  其實追本溯源,複刊的直接起因是一台打字機。
在周有光83歲的時候,日本一家公司送給他一部中英文電腦打字機。
後來,兒子又給他買了一部新的,功能更強一些,那部舊的就被閑置起來了。
1995年2月21日,張允和說那天“是一個好日子”,因為她突然想試試那部打字機好不好玩,想用它寫寫信。
盡管時年86歲的張允和是平生第一次接觸電腦打字機,不會任何輸入方法,但是眼前有一位現成的老師―一周有光。
每當出現問題,聽到她慢悠悠的一聲喊,90歲的周先生就會從自己的小書房裡颠颠地跑過去,耐心地幫她處理。
不久以後,她居然可以慢慢地打出連貫的文字了,尤其是在掌握了使用詞組輸入的方法以後,速度明顯加快了。

  她最先使用的是“親愛的”這個詞。
1995年10月28日,她給所有的姐弟們發出了一封約稿信:“親愛的!70年前,我們姐妹兄弟辦了一個叫《水》的小刊物,今天我建議繼續辦下去……”《水》就是這樣在停刊58年之後複刊了。

  這本史上絕無僅有的雜志有16開大小,二十來頁,形式不拘一格,内容也充滿了靈性,有詩詞、随筆、日記、書信、樂譜、書法、繪畫甚至蠟染等,除了部分是原始材料複印,大多數都是電腦打印出來的。
《水》從不收訂閱費,每期都是由張允和自費去郵局寄出,《水》還秉承當年她父親辦學的精神,不接受來自任何團體、個人的資助,也不向外發行。
後來這個刊物被僻肓》的記者葉稚珊女士發現,并向外界作了報道,于是全國三十多家報刊對此作了報道,有人要求訂購,有人願意出資相助,但張允和堅守初衷,都婉言拒絕了。
因而可以說,它隻是張允和自娛自樂的一個精神家園,也隻是張允和與兄弟姐妹維系親情的一根紐帶。

  在這個精神家園裡,張允和自己封自己為主編,同時兼撰稿、打印、校對、發行等職務,事實上,這幾乎是她一個人的雜志。
盡管這本雜志很薄,但對一個早已過了知天命年齡的老人來說,辦起來還是很吃力的。
不過,她對它賦予了很高的熱情,并沒有因為辛苦而有所懈怠,相反,更加勤練電腦打字,因為這樣可以提高效率。
有時,還是半夜時分,她就起床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為了不影響老伴的睡眠,她就用衣服遮着燈光。

  張允和的努力沒有白費,複刊後的《水》辦得更加有聲有色,雖然印數很少,但它的讀者越來越多,傳閱範圍已經穿越了國界,遠及歐美。
著名作家巴金先生也是它的忠實讀者之一,每期必看,甚至在自己的住址有變化的時候還及時打電話通知“編輯部”,以免收不到。
大出版家範用先生把它譽為:“本世紀一大奇事”(《浪花集》前言)。

  自己的心皿能夠得到如此的肯定,張允和當然十分高興,她笑稱《水》是“世上最小的雜志”,而自己則是“最老的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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