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往事
“老身沒看錯,真是小姐來了!小姐,您還好嗎?”
葉清歌穩定了一下情緒,笑着道:“婆婆,清歌可是坐了好久的馬車,婆婆您可願坐下喝杯茶?”
在她身後,雲苓給暗衛使了個眼色,暗衛了然,對着柱子大聲道:“柱子,上次你說你撿了把好刀,讓我見識見識?”
于是片刻之間,院子裡就隻剩下了葉清歌、雲苓還有楊婆婆三人。
直到兩人相對而坐,喝了兩杯茶,楊婆婆激動的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
“小姐如今真是成了大姑娘了。”楊婆婆一臉追憶,“小姐小時候就是美人坯子,那時候老身就知道小姐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人。”
楊婆婆說着,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補了一句:“就像夫人一樣漂亮……”
葉清歌一顆心悠悠提了起來。
果然找對人了!
“婆婆,您見過我娘親?”葉清歌問。
楊婆婆點點頭,像所有年紀大了的人一樣,有些吃力地回憶了一陣,才緩緩道:“十七年前,葉家老太爺去了邊疆,老爺也去了,當時老身也跟着随行伺候,然後有一天,老身就見到了夫人……”
葉清歌不自覺地有些緊張,端着的茶盞差點沒被她捏碎,“後來呢?”
“後來夫人,也就是葉姑娘就懷了身子。”楊婆婆皺着眉頭,歎息道:“當時老身就看着葉姑娘臉色不好……那小臉啊,都看不到皿色,身子也瘦的厲害……再後來,葉姑娘生下你,就去了……”
葉清歌怔忡良久,心中五味雜陳,許久才喃喃道:“我娘姓葉?”
楊婆婆點頭:“是啊。”
娘親姓葉。
葉清歌有些想哭的感覺,又有些想笑。活了兩世,二十多年,她才知道她娘親的姓!
等等!姓葉?
葉清歌微微閉眼,細細思索着。如果娘親姓葉,而她又不是葉相的女兒,如此說來,也是随她娘親的姓了?
那麼,她父親是誰?
葉清歌深吸兩口氣,看着楊婆婆,盡力平息激動不已的内心,柔聲道:“婆婆,您可否跟我多說一些娘親的事?”楊婆婆搖搖頭,苦笑道:“老身隻是一個下人,平日裡也隻是在府裡做些粗活。那時候戰事吃緊,我們這些人又都在後方。老身隻知道老爺,也就是小姐您的父親,跟随着大軍,大半睥才回來一趟,夫人跟
着老爺回來的時候,已經快要生産了。”
葉清歌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道:“那婆婆,您跟清歌說說,我娘親是個怎樣的人呢?”
楊婆婆想了一下,微笑道:“夫人生得很美,老身活了這麼些年,也沒見過比夫人漂亮的人兒呢!”“夫人不但人長的美,心腸也好,對着我們這些下人,也是笑眯眯的從來沒說過重話。而且夫人也會一手絕頂的醫術,府裡有誰生了病,夫人一個方子下來,保準就好了。就是她自己的身子有些弱了,生小
姐的時候……”
葉清歌默默地聽着,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年輕的女子,她有着絕美的容顔,顧盼之時,滿室生輝。
直到楊婆婆停下許久,葉清歌仍低着頭,唇邊帶着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
“小姐?”
葉清歌擡眸,輕聲道:“清歌還想多問一句,娘親時候,可有什麼走得近的朋友麼?”“朋友?”楊婆婆一愣,随即笑了,蒼老的臉上,每一條皺紋裡都帶着笑:“小姐您不知道吧,夫人性子好,跟誰都合的來。慕容老将軍,葉老太爺,甚至七皇子,哦,也就是如今的聖上,都對小姐很客氣呢
!老身不止一次地看到,這些人來找夫人,像是商談什麼大事……”
葉清歌聽到一個意料之外的名字,不由有些驚訝:“慕容老将軍?哪個慕容将軍?”
楊婆婆詫異道:“慶國還有哪個慕容将軍,自然是京城慕容府上的慕容老将軍了。”
原來慕容煜的父親也認識娘親麼?那麼,慕容煜呢,他比自己大幾歲,應該有機會見過娘親的。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時隔多年,所有的事實都已被黃沙掩埋,再要探詢,談何容易?
“謝謝婆婆。”葉清歌輕聲道。
楊婆婆看着葉清歌,猶豫了一下,才小心地問:“小姐,您怎麼突然想起要問這些了,是不是……是不是葉府人待小姐不好?”
葉清歌搖搖頭,輕笑道:“婆婆說的哪裡的話,父親待我很好,清歌為人子女,隻是想多了解一些娘親的事罷了。”
楊婆婆有些不信,隻是見葉清歌一臉平靜,隻得轉移話題道:“老身雖然才回京城,卻也聽說了小姐的一些事……果然是夫人的女兒,跟夫人一樣厲害!”
葉清歌微微一笑,撿着輕松的話跟楊婆婆聊了一陣,眼看着天色不早,才說道:“婆婆,時候不早了,清歌改日再來看您。”
………
上了馬車,葉清歌突然開口問道:“那個叫柱子的年輕人,如何?”
前面駕車的暗衛沉聲答道:“回主人,那小夥子是個老實人,隻是前些年父母重病,家境才破敗下來。”
葉清歌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雲苓。
雲苓會意,點頭道:“奴婢改日看看能不能給他找個活計。”
葉清歌嗯了一聲,又道:“明日就是年三十了,之前我看他家裡幹淨的很……”
雲苓立即接道:“奴婢明白,明白一早就讓人備些年貨送過去。”
葉清歌點點頭,微閉着雙眼,沉默不語,神情有些黯然。雲苓看在眼裡,輕聲道:“小姐,楊婆婆知道的不多,總會有别人知道的……”
葉清歌睜眼看了看她,強笑道:“你放心,我沒事。”
雲苓掰着手指頭,遲疑道:“小姐,要不我們去找慕容老将軍吧,他肯定知道的多一些。要是小姐不方便去問,那就讓候爺去……”
話未說完,就被葉清歌瞪了回去。
“慕容煜……”
葉清歌微不可查地輕聲呢喃着,想起了先前在那座茶樓裡發生的事,不由神色一黯。她不是瞎子,更非鐵石心腸,慕容煜對她一片苦心,她又怎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