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韓大小姐那樣子，也知道她不傻，那這是幹嘛呢？
卓婷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回貴妃娘娘，整個盛京城都知道，韓大小姐愛慕永樂侯世子，當時，她看到雲世子從旁邊走來，就想要博得雲世子的憐憫，這才自己跳下去的。如果雲世子能跳下去救人，有了肌膚之親，說不定就能圓她進入侯府的夢。”
“本來臣女是不贊同的，畢竟不符合禮制，可韓大小姐堅持，臣女也是沒辦法，這才……”
卓婷倒是一點不客氣，而且說的也的确是大實話。
隻不過，現在說起，卓婷都忍不住有些冷顫，不曾想那麼一個風光霁月的男人，卻是那麼的鐵石心腸，見死不救。
聽到卓婷不管不顧的将小女兒心思給點破，韓雨差點就破功了，好在韓夫人眼疾手快，掐了她一把，還給了她一記冷眼，這才讓韓雨重新安靜下來。
隻是韓雨低着頭，整個人羞得恨不能鑽進地縫裡去，連餘光都不敢拿去看旁邊的雲羽烨。
董傾依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反應雖然正常，可是不等于不打自招麼？好在韓雨也是即使反應過來，很快恢複了原本的狀态。
而這個時間差，就是貴妃喝一口茶的功夫，等貴妃擡頭再開口，一切都恢複了平靜：“是嗎？韓雨，卓婷說的可對？”
貴妃那一口茶就是故意喝的，讓韓雨有個歇氣的時間，否則，緊迫着問，隻會讓人更加惱羞成怒，然後出現不該有的破綻。
由此可見，貴妃已經選擇了韓家，因為皇帝是站在韓家背後的。
韓雨冷靜過來，就知道自己不能受了卓婷的激将，畢竟，母親跟她分析過，她的形勢才是一片大好，不管太後還是貴妃都是向着她的，隻要自己不作繭自縛，那就一定沒事兒。
見狀，卓婷眼中閃過一抹失望，貴妃怎麼就剛好口渴了呢？
卓夫人也失望，甚至覺得貴妃是久不掌權，已經不知道如何問話了，剛才那麼好的機會，竟然就白白的放過去。
一時之間，卓夫人就覺得，如果賢妃在就好了，要是她沒有昏迷，那麼宮權還在賢妃手上，就該她來主審。
再不濟，皇後在這裡也好啊！就算那是沒有宮權的皇後，一個空架子，可架不住那名頭。
想了這麼多有的沒的，卓夫人卻沒有發現，這局面分明是太後有意為之，在場，不會有人站在她們那邊的。
在卓家唯我獨尊慣了，卓夫人明顯已經失去了大局觀。
主要，卓夫人對自家夫君的地位有信心，依舊覺得，太後就算再恨，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自我感覺太過良好的人，連危險殺機都感覺不到，還猶自沾沾自喜。
永樂侯夫人皺了皺眉，才知道這件事情居然還有這種内幕，後院隐私見的多了，從兩人說的話，她就能判斷真相，結果是什麼并不重要，心理清楚真相就好。
擡頭看了看自家兒子，永樂侯夫人發現了那絲不着痕迹的嘲諷，以及看董萩蘭的愧疚。
看來，大家都是明白的，董萩蘭确實因為自己兒子才受了這無妄之災，最重要的是，下午那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智，一般人真要學好多年都未必比得上，其實靈欣縣主将自己妹妹教養得很好啊！
如此一想，永樂侯夫人禁不住心動，這樣一個兒媳婦，不得不說，真的很完美。
永樂侯夫人跟韓夫人的關系不錯，這場面也看得真切，倒是沒有擔心，隻不過對韓雨的行為有些不喜，這麼算計自家兒子，不是存心要讓兩家心生隔閡？
韓雨委屈的說道：“臣女愛慕雲世子不假，畢竟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娘親和侯夫人更是手帕交，來往自然密切了一些，可是，正因為如此，臣女又怎麼會罔顧娘親的教導，侯夫人的愛護，去做這種沒臉沒皮的事情？分明就是那卓大小姐也瞧上了雲世子，那臣女做筏子去搭讪罷了。”
隻為了給搭讪男人找個理由，就直接推人下水？好麼，這得多狠啊！要知道，這落水之人的命運可就不那麼美好了，很可能還會直接喪命，再輕一點，整個未來就毀了。
不得不說，這理由太過駭人，雖然不是說卓婷就一定做不出這樣的事情，隻是聽起來，讓人忍不住嘴角抽搐。
雲羽烨臉部才是最痙攣的那個，韓雨那話等于是當中表白，更重要的是，還又給他拉了一個愛慕者，真是心累。
其實大家都知道，卓婷看上的是蓮瑢璟，隻不過是想通過打擊董萩蘭來刺激董傾依而已，可這時候，是絕對不能攀扯的。
忍不住偏頭去看了看董萩蘭，卻對上一雙晶亮的眼睛，雲羽烨心口一跳，實在不知道做何表情才好了。
在心儀人面前，确實另外兩個女人為他争風吃醋，甚至大打出手，盡管有個是僞的，可依舊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不知道這麼一出，都給他減掉多少分呢。
“請韓大小姐不要在這裡颠倒黑白，我怎麼可能看上雲世子？”終于率先直接對上了，卓婷語氣帶着不屑。
卓夫人本來沒覺得什麼，畢竟自家女兒就是最美的月亮，隻有她看不上的，沒有看不上她的。
可無意中看到侯爺夫人瞬間難看的眼神，頓時醒悟過來，就知道要糟，想要提醒一下自己女兒，可是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卓大小姐果然是金枝玉葉，貴氣十足的人兒，我們家烨兒自然是配不上的。”侯爺夫人冷笑着插了一句：“那麼，照卓大小姐的說法，你是個守規矩的，肯定不贊同韓大小姐的計劃，當時你就在她身邊，為什麼不直接下去救人了？為什麼還要幫她去找烨兒求救，搭讪男人呢？”
侯爺夫人語帶諷刺，真是針針見皿，主要就是聽不得卓婷剛剛提起雲羽烨的不屑。
還想她多麼高貴，雲羽烨多麼差似的，到底誰配不上誰啊？
好在，侯爺夫人還記得這是在審案，這筆賬就先記下了，還是将案情拉入了正規。
侯爺夫人的意思很明确，你不是不贊同嗎？怎麼就要幫忙了？不是看不上嗎？怎麼還能那麼愉快搭讪了？
自己打嘴巴的滋味，好受麼？
董傾依輕輕一笑，但凡做母親的，就容不得别人說自己子女不好。
更何況，卓婷自以為自己美麗無雙，高貴如斯，可在侯爺夫人眼裡，那就是地上的泥。
母親是繼室，還很不讨太後的喜歡，當年的事情，侯爺夫人肯定清楚，自然看不上卓婷這樣的。
别說侯夫人，其實就盛京城的上流貴族，看不上她的人就多了，偏偏自己不清楚，還猶自挑三揀四的。
“侯爺夫人莫惱，我們家婷婷并非那意思，隻是說，雲世子舉世無雙，隻有韓大小姐這樣的大家閨秀才能相配，她哪能那麼不知好歹，猶自去搭讪？”卓夫人連忙補救，卻覺得自己怎麼說，好像都有些蒼白。
第一次，卓夫人開始懷疑自己的教育了，将女兒教得這麼眼高于頂，似乎自己就要挖坑把自己給埋了啊！
瞧瞧看了那雲世子一眼，卓夫人心一窒，哪裡差了？
聽到把自己跟韓雨扯到一塊兒，雲羽烨也不太樂意了，黑着一張臉，冷冷看了卓夫人一眼。
實際上，卓婷看不上什麼的，雲羽烨壓根兒就沒感覺，本來毫不相幹，自然不介意。
可是到了現在，卓夫人居然給他拆台，要不是皇帝等人都在，他肯定直接出手讓這丫的閉嘴。
卓夫人也表示冤枉，她不知道雲羽烨的想法，自然以為永樂侯家和韓家是有意，自然說了兩句好話，但是她卻沒有想過，若真是郎情妾意，還能有今天這出戲碼？
永樂侯夫人禁不住也傷感了，因為發現了兒子的心思，忍不住看了董萩蘭一樣，也怕這姑娘誤會，同時小心瞧了瞧韓夫人，閨蜜之前本來已經有了間隙，這麼一來，豈不是更加鬧得她裡外不是人？
心中有氣，永樂侯夫人話語頓時就更加犀利起來：“真要是朋友，卻不思救贖，阻止朋友的不合理行為，還繼續幫忙，你都安的什麼心？你這樣的朋友，誰敢要？”
卓夫人臉色一僵，實際上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哪裡捅了螞蜂窩？怎麼解釋一下，還惹得人更怒了？尤其是雲羽烨看過來的那一眼，在海城見慣了兇惡之人的卓夫人，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暗暗叫苦。
卓婷倒是被這刺激到了，居然心中一來氣，就直接說道：“她直接就跳下去了，我倒是想救來着，可我不會水，自然隻能找附近的人求助，雲世子是最近的選擇，隻是他說什麼都不願意救人。”
卓婷這話雖然要比以往淩厲得多，但是，怒氣快要出口時，看到了蓮瑢璟，瞬間清醒過來，立刻壓制了八分，讓原本溫溫柔柔的形象，反而多了一絲铿锵的味道。
如是有人欣賞，這自然是美人，可在場的，從頭看到尾，是那麼明顯，那就隻剩下惡心了。
貴妃好笑的看着卓婷，挑眉直指關鍵：“你不會凫水？你在海城這麼多年，卻說自己不會凫水？”
當年的體制，女人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臨海地方的女子，也大多是會水的，就連官家千金也一樣。更不論如今的風氣，大多不太相信卓婷的說法。
卓婷一窒，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卓夫人立刻接了話：“回貴妃娘娘，小女一直是按照盛京的習俗和規矩培養的，所以，小女并沒有去學習凫水。”
“是嗎？”貴妃嘴角勾起一抹笑，卻也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頭疼，都咬死了責任在對方，但是都沒有證據，似乎陷入了死胡同。
董傾依挑眉，打了個哈欠，有點困頓的樣子。
“要去休息嗎？”蓮瑢璟無比關心的問道。
本來是不想看下去的董傾依突然想到還有一件事情在等着她，頓時有些洩氣，不免搖了搖頭：“算了，這件事情還是速戰速決吧！”
蓮瑢璟還沒想透董傾依的想法，就看到她主動開口了：“貴妃娘娘，會不會凫水，檢驗一下就成了，如果有了結果，看到底是誰在說謊，具體是何心思，這不就清楚了嗎？”
貴妃眉眼一舒：“這麼說，你有辦法檢驗。”
感受到了一道仇恨的目光，董傾依嘴角一勾，并不理會卓婷的怨怼：“反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大家都沒有證據，何不試試？”
皇帝和太後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嚴重的興趣，這真是沒聽過啊，還可以檢驗此事？
“靈欣要如何檢驗？”皇帝挑眉說道。
“聽說，在這禦花園背後的玉華宮，就有一個溫泉池。”董傾依笑得玩味，掃了一眼卓婷，頓時讓她背脊升起一股涼意。
衆人均是愣了愣，随即有了一絲了悟。
而卓婷和卓夫人，心口一跳，眼中均是閃過一絲緊張。
卓夫人立刻開口否認道：“靈欣縣主，小女身子骨弱，這也是沒有去學凫水的原因，真啊喲讓她下水，隻怕身體會承受不住。”
聞言，沉默的韓夫人眼中閃過一絲陰霾，說身體弱什麼的，簡直就在****的心窩，一想到太醫的結論，她就恨不得直接将卓婷給砍了。
董傾依似笑非笑的看卓夫人一眼：“所以，本妃說的是溫泉池，連溫水都不行，莫不是平日裡卓小姐都不用沐浴的？”
卓夫人臉色一白，卓婷更是搖搖欲墜的感覺，已經顧不得惡狠狠的瞪董傾依了。
她沒有想到，這種事情還會檢驗，她以為自己這樣說，最差的情況就是沒有證據，不了了之。
皇帝輕笑一聲：“母後，朕挺好奇的，朕也去看看。”
太後點了點頭，也跟着站了起來：“哀家也去瞅瞅。”
聞言，貴妃連忙扶了上去。
就這樣，哪裡還有卓婷和卓夫人說話的餘地？雖然在外她們腰杆挺硬，可若是在皇帝面前還不懂看眼色，那就是腦袋不想要了。
“娘，她一定是在報複了，一定想要我死。”走在最後，卓婷心慌不已的說道，直到此刻，她才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可怕。
以己度人，卓婷覺得，萬一董傾依公報私仇，直接讓她死在水裡，那也隻是一個疏忽。
有秦汝王府的勢力在，有皇帝的維護在，還有太後和貴妃，誰還會為了她去追究董傾依的責任？這裡，根本就全是董傾依一邊兒的。
聽到女兒不滿的抱怨，完全不冷靜的處事，卓夫人失望之餘，也有些七竅生煙，一時忍不住呵斥了一聲：“你給我閉嘴，你若是再不冷靜，就被想着說謊，這可是欺君之罪，你剛才脫口而出的時候，怎麼不慌？”
自己女兒會不會凫水，卓夫人再清楚不過了。
卓夫人倒是沒有想到，卓婷竟然會這麼大膽，在關鍵事情上，竟然敢說謊，
按照慣例，若是沒人考究那也罷了，一旦真的被檢驗出來，那麼欺君之罪不說，一開始本來說的大實話，也成了僞證，真的得不償失。
可是，若是以前，估計很多人都會選擇這麼做的，因為誰也沒法确認，一個人到底會不會凫水？
不會的，自然不能假說會，這很好證明。
但反過來要怎麼去證明？如果有心裝一裝，還能強說人家會嗎？
卓夫人雖然不懂董傾依要做什麼，可心下忐忑不已，總覺得，事情要往不期望的方向發展，可是她卻無力阻止。
卓婷被卓夫人這麼一吼，頓時清醒了一點，可也覺得無比的委屈，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會發展成這樣，她又怎麼會那麼回答？
卓夫人就這麼個女兒，本來就寵得無法無天，這時候一看她委屈，頓時心都揪起來了，隻能安慰的拍了拍女兒的手：“别怕，待會兒若是真要你下水試，你就裝着溺水變成了，你是不會凫水的。”
這麼一說，卓婷就覺得心安了不少，的确如此，誰還能說她會水麼？
走在最前面的董傾依，将這一切看在眼裡，不由得笑了，若是真這麼簡單，她試驗做什麼？最重要的是，母女倆的竊竊私語，證明了她的想法沒錯，卓婷的确是在撒謊，那接下來的行動就更加有保障了。
不管衆人心裡怎麼想，這溫泉池很快就到了。
有專人打理，一進入裡面不僅沒有溫泉特有的刺鼻味道，還有淡淡的清香。
其實這個溫泉池不是天然的，而是人工的，自然不會那麼濃烈的刺鼻味兒。
董傾依也不多說，幹脆的吩咐人将卓婷扔了下去。
卓婷知道這一劫是逃不了的，也就沒有反抗。
大家看着，卓婷如水之後就沉了下去，還不斷冒泡，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浮上來。
見狀，皇帝貴妃，還有太後的表情都比較微妙，不知道該悲傷還是該笑。
韓雨和韓夫人的臉色則是有些白，頓時覺得有些不好。
董傾依和蓮瑢璟對視一眼，倒是勾起一抹玩味兒。
董傾依是因為前世的原因，見識廣博，蓮瑢璟則是長期破案，比較有經驗。
兩人并沒有刻意的商量，卻也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蓮瑢璟自然明白董傾依此舉的用意。
卓夫人心下松了一口氣，立刻表現出為母的擔憂：“縣主，這夠了吧，小女确實不會凫水，這麼長時間了，她怎麼受得了？你這是要淹死她嗎？”
董傾依嘴角一勾：“卓夫人，你急什麼？你忘了，本妃可是大夫，對于人體的極限是很清楚的，這些事情可以裝，但是在真正遇見危險的時候，那肯定裝不了的，放心，有本妃在，卓大小姐肯定沒事。”
說着，還悠閑的看了一眼自己漂亮的指甲，這會兒，她就是在整卓婷。
窺視她的男人？還想用不正當手段？最重要的是，敢設計欺負她妹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原本一直忙着，還沒機會整一整這别有用心的女人，現在是她自己送上門來，不好好招待，豈不是怠慢了？
蓮瑢璟偷笑了一下，忍不住搖了搖頭，做戲做全套，董傾依倒是做得也沒有錯。
卓夫人則是瞠目結舌的看着董傾依，她以為，作為世子妃好歹是愛面子的，怎麼可以将這種害人的事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難道，她就不怕有違皇帝和太後的寵信嗎？
這種行為純粹颠覆了卓夫人的認知，所以一時半會兒什麼話都說不上來。
董傾依自然不會要卓婷死，至少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她還不至于那麼腦殘。
在神識的見識下，卓婷在水中的反應和表情，她是“看”得清清楚楚，雖然不能當證明，可是能讓她好好吃點苦頭啊！
其實卓夫人早想到了這茬，原本也是這麼笃定的，可是看董傾依的表情，她突然不能确定了，而且關心則亂，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六神無主。
再等了好一會兒，水面上那是安靜如斯，卻好似壓在了衆人心裡的石頭，有些大氣不敢出。
卓夫人忍不住有些癫狂，很想抓住董傾依來質問，可董傾依動作快，一下子閃到蓮瑢璟的身邊去。
卓夫人一個踉跄，差點摔地上去，不過她倒是反應快，順勢就跪在了皇帝面前：“皇上，靈欣縣主分明是公報私仇，有意害小女性命，還請皇上做主，趕緊将溺水的小女給救上來吧！”
董傾依神識看着水下的卓婷，顯然聽到了上面的話，表情好似憤然，咬牙切齒的，不過，她倒是忍得住，死死的沉在下面，不然自己浮上去了，哪怕這會兒她已經很難受，屬于在壓榨氣息的階段。
不得不說，關鍵時刻，卓婷還是很能穩得住的，這女人的手段心思果然不容小窺。
“哦？”貴妃輕咦了一聲，倒是替皇帝接口了。
這種事情，本來皇帝也不好處理。
“卓夫人這話聽得本宮好莫名其妙，不知道卓大小姐跟靈欣縣主到底有何仇怨？值得她這麼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人？”貴妃說的意味深長。
當年卓婷和蓮瑢璟之間的事情，她倒是知道一些，可實際上，蓮瑢璟對當初那個女孩子，根本就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心思，甚至很不耐煩的。
現在嘛，恐怕就更加沒多少人知道，卓婷對蓮瑢璟還有那想法了。
畢竟，盛京城裡，對蓮瑢璟有想法的女子可不少，但是真正動手的卻不多，一來她們都還要臉要名聲，二來，賭上一切去試過的都從來沒有成功過，剩下的也就怕了。
貴妃就不信了，卓夫人敢在這個時候戳破卓婷的心思，讓整件事情，再橫生枝節。
果然，卓夫人一窒，張了張嘴，的确沒敢說出來。
可是，卓夫人也不是善茬，很快就想到了更好的理由，義正言辭的說道：“因為整件事情牽扯到了董三姑娘，靈欣縣主自然懷恨在心，所以……”
董傾依輕笑一聲：“卓夫人這麼說倒是好笑了，莫非整件事情是卓大小姐在害我小妹，而不是韓大小姐在攀扯？要不然本妃能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找人報仇，而不是找罪魁禍首？”
卓夫人一愣，随即啞然，這話問得如此犀利，她若是敢回答是，那還繼續審什麼？要麼承認自己女兒就是罪魁禍首，要麼，就将自己女兒的心思給說出來，這哪一條路都是死胡同啊！
看卓夫人都急得開始冒冷汗了，董傾依也不需要這個結論，走出兩步說道：“卓夫人也不用再用話激人，本妃隻是想知道，一個人在瀕死的時候，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那才是真實的……”
說着，看向了池邊早已經準備好的救人太監，微微一額首：“可以了，下午将人給救上來吧！”
此刻，卓婷的情況已經不是很好了，整個人處于半昏迷狀态，但是心中有一股執念，讓她并沒有浮上去。
董傾依這才明白，卓婷對自己，其實也是個狠角色，居然在感受到死亡的威脅，依舊壓制住了本能，說實話，這種人，其實很可怕。
當然，卓婷這也是打心底的笃定，她不敢真要她命而已。
等救人的太監遊過去将人救了下來，卓婷已經陷入了昏迷，救上岸的時候，已經人事不省。
看到這一幕，皇帝貴妃，還有太後都愣了愣，如果是這樣的話，卓婷真不會凫水嗎？
卓夫人直接撲了過去，有些哀嚎的喊着女兒名字，一副好像自己女兒已經死了一般。
不過，都沒有要董傾依出手，那太監很有經驗的拍打了一陣，卓婷就咳嗽了兩聲，幽幽的醒轉過來，用事先準備好的披風，裹住了滿身的狼狽。
那太監錯愕了一下，眼神是閃了閃，站到了一邊去，倒是沒有說話。
瞧見董傾依有深意的笑，皇帝挑眉了：“靈欣，你的結果呢？”其實在心裡對事情好奇死了，可依舊得保持面部表情。
董傾依淺淺一笑，眼中劃過流光，亮得極為漂亮：“回皇上，結果就是，卓大小姐絕對會凫水，而且水性極好。”
聞言，所有人都愣了，包括卓夫人和剛醒過來的卓婷，均是怔怔的看着董傾依一臉笃定，不太明白她到底是如何得出的這個結論？
大家看着的，明明就不是這樣的啊！
“靈欣縣主，”卓夫人此刻的說話聲音特别的尖銳，有着極為強烈的怨怼：“小女都快溺水身亡了，快被你害死了，你怎麼還在說這種風涼話？不把小女弄死，你就是不甘心是麼？”
董傾依懶得理會這種潑婦的說話方式，隻是對皇帝一行禮：“皇上若是不信，不如讓一個确定不會凫水的宮女下去看看，就能知道區别了。”
好奇的皇帝欣然同意了，誰也不會在意卓夫人和卓婷的反對和抗議。
然而，當一個小個子宮女被扔下水後，那反應頓時讓卓夫人和卓婷愣在當場，臉色瞬間白如紙，恨不得整個人徹底暈過去，不要再等審判結果。
董傾依示意剛才的太監，将那在水面撲騰的宮女救上來，不疾不徐的轉身說道：“皇上，大家可都看見了，如果是真正不會水的人，在清醒的狀态下掉入水中，那就一定會有自救的本能，不斷的撲騰着，想要浮上來。”
“可是卓小姐卻是第一時間就沉了下去，好像很怕别人知道她不是在溺水，而且，以卓小姐在水下呆的時間來看，那是水性極好的人才辦得到的，就是不知道卓小姐故意裝成自己溺水的模樣，以此來證明自己不會凫水，都是何用意？”
聞言，倒是衆人不由得啞然，既然一開始就看出了不妥，還讓人在水裡呆了那麼久，真的隻是為了證明卓婷的水性有多好那麼簡單？
卓婷睜大了眼睛，驚恐無比：“我水性不好，我在下面也很辛苦的，都已經昏迷了，不然怎麼可能堅持那麼長時間？”
董傾依諷刺的一笑：“得了吧，你不用狡辯了，剛剛救你的公公，是個熟識水性的，不如讓這位公公來說明一下，卓大小姐的水性好還是不好？”
皇帝看董傾依兇有成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果然剛剛還是有公報私仇的嫌疑吧，居然這麼光明正大的玩：“說。”
那太監得了命令，立刻行了個禮：“皇上，這位卓大小姐的水性比奴才還好，因為，如果水性不好，是堅持不了那麼長時間的，按照卓大小姐的說法，她并沒有堅持那麼長時間，可也隻是剛昏迷過去而已，不會超過兩息的時間。”
“剛剛奴才施救的時候，卓小姐很快就醒過來了，最重要的是，耳鼻喉，甚至腹部都沒有進水，要是在屬下昏迷久了，不會一點水都不進的。”
這也是剛剛太監愣住的原因，卓婷雖然咳了一下，可一點水都沒有吐出來，隻能說明，她都出水了，才差不多暈過去的。
皇帝了然，似笑非笑的看貴妃一眼：“既然案子都清楚了，就判了吧！”
當話說到這份兒上，卓夫人和卓婷再沒有任何可以狡辯的餘地。
卓婷竟然真的暈過去了，卓夫人倒是擔憂得不行。
不過，卓夫人擔憂卓婷，躲過擔憂事情的結果，在她看來，就算最後案子定性為卓婷将寒月給推下水的，也隻是名聲受到一點損傷，其他的不會再有什麼。
憑借她夫君在皇帝面前的地位，就不可能受到太過嚴重的懲罰，最多被人說幾句，時間一長，那還不是照舊？
卓夫人打算得好，這段時間就先讓卓婷在家裡休息，不出來晃就是了，等風頭過了，自然又可以恢複如初。
至于韓家，不能交好就算了，盛京城那麼多貴渭，真心不差這麼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