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官兒,不管喜不喜歡,有些東西一定會知道。
吃喝玩樂,也是一種拉近關系的方式。
自己可以潔身自好逢場作戲,但必須要懂,過剛則折,一味的堅持原則,在這官場是行不通的。
當然,董傾依以為,隻要有蓮瑢璟這樣的身份和皇帝信任度,倒是可以任性很多。
說起來,董傾依覺得這皇帝真不一般,信任度和容忍度都太高了,有一代賢明君主的最好潛質。
當然,皇帝上位也有十年了,名聲一直都很不錯的。
就在董傾依胡思亂想時,點好的菜陸陸續續的端上來了。
嘗了嘗先上的,董傾依肯定的點了點頭,有驚喜,後面也值得期待。
看小二出了包廂,還很體貼的将門帶上,董傾依夾了一塊水煮的毛肚:“說起來,皇上怎麼會想到,用自己的皿來檢驗一遍?”
一開始她從來沒這麼想過,看到結果時,又覺得皇帝這樣才考慮周到,檢驗也才完美。
不管還剩下的四個孩子都是誰的,或者純粹打掩護才養的,可到底是辨認出了兩個身份特别的,可比忠勇伯自己的孩子或者私生子都更加重要。
“直覺吧,皇上隻是防患于未然,反正也不費什麼,檢驗一下也好,說不定就有意外的發現,倒是真給了大家一個驚喜。”蓮瑢璟優雅的夾菜,優雅的吃,對事物的評價顯然也不低。
“這種直覺真強大。”董傾依撇了撇嘴,有時候,男人的第六感,其實比女人更加玄妙不懂。
“如果這兩個孩子,真是湘王的,呵呵,那麼他跟忠勇伯的關系,應該比我們想象的都還親密。”蓮瑢璟冷笑一聲,這意外,當真讓人措手不及。
“奇怪,怎麼不可能是湘王的孫子嗎?出了三代了?”董傾依總覺得,孫子她還能接受一點,若說兒子,若是沒記錯,那兩個孩子一個十歲,一個九歲,好麼,湘王這個老男人,身體還這麼好?
“那是皇上的皿,若是湘王兒子的兒子,已經在三代以外,皿液不會融合的。”蓮瑢璟輕笑,似乎知道董傾依在想什麼:“算來算去,隻能是湘王的兒子。”
“……十年前,湘王的年齡也不小了吧!”董傾依忍不住吐槽,就算比先皇小一點,十年前,也将近五十了:“說起來,湘王到底有多少個孩子?上次奉旨來京成親的湘王世子,是嫡子嗎?”
“一共十六個吧,還隻是兒子,還不加忠勇伯府上的兩個。”蓮瑢璟感慨,當年皇帝想孩子想得不行,偏偏湘王一個勁的生,也是有各種羨慕嫉妒恨的:“正因為湘王世子是嫡子,他才能坐上世子之位,否則,還不知道怎麼亂呢!”
聽到那一個驚人的數字,董傾依手都抖了,筷子上的肉又重新掉回盤子裡。
微微長大了嘴巴,董傾依怔怔的看着蓮瑢璟,瞧他确認的點了點頭才扶額歎息。
泥煤的,光是兒子就十八個?那女兒呢?雖然還比不上前世曆史上的老康,可也很驚悚了好不好?
重新将自己掉回去的那一塊肉夾進碗裡,董傾依冷哼一聲:“我總算知道他身體為什麼會突然不好了,呵呵,年紀這麼大,還這麼玩,以前都是靠藥撐的吧!”
聞言,蓮瑢璟動作一頓,看着董傾依的鄙視,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
“幸好他不是皇帝,要不然,指不定還活不到現在。”董傾依嘿嘿一笑,無限吐槽。
隻是一個藩王就如此了,那真當了皇帝,有了後宮三千呢?那豈不是更加不懂得節制?
估計唯一值得稱贊的,便是湘王把握女人的手段,那麼多孩子居然都活了,而且到現在還都平平安安的。
不說其他,就是皇帝,這兩年也夭折了幾個孩子,實在是值得學習。
“那個時候皇上沒有孩子,湘王以為那個位置,十拿九穩了吧!”蓮瑢璟不願意評價這個,怕引火燒身,這玩女人的事情,讓他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如何啟口?
“切,又不是孩子多就能當皇上的,不是還有父王在?”董傾依啼笑皆非,這湘王的思維方式會不會太奇怪了點?實際上是在給自己的風流找理由吧!
如今的藩王,雖然隻有湘王在,可老一輩的,不是還有秦汝王麼?
當年,秦汝王的呼聲可是很高的,都說要不是年紀小,先皇未必能坐上去,事到臨頭,支持秦汝王的人,肯定比湘王多。
湘王當年勢力不小,手段也不輕,實際上真惹到不少人,若是湘王要上位,很多人未必會答應。
“噗……父王?我父王要是坐上去了,隻怕你都不願意嫁給我了吧!”蓮瑢璟也就笑笑,他父王未必會願意,還有母妃,當真要後宮三千的話,母妃的身體隻怕不會好起來。
聞言,董傾依差點被噎着,拍了拍兇口,灌了茶水才呼了一口氣。
看蓮瑢璟很笃定的樣子,董傾依讪讪的說道:“這你都知道了?”
“父王就我一個兒子,在往後,未必還能有兄弟,也就是說,太子之位是闆上釘釘的,你會願意母儀天下?”蓮瑢璟翻了個白眼,很了解董傾依的想法。
當初,若不是他堅持,或者說,董傾依并沒有其他的更多選擇,否則,她也不一定會做他世子妃吧!
至于理由,肯定是麻煩,不自由。
若是他還有其他女人……如此一想,蓮瑢璟忍不住一個哆嗦,連忙打住自己不斷發散的思維,阿彌陀佛,沒那麼多如果,也沒有如果。
蓮瑢璟情不禁的伸手将董傾依抱住,覺得自己純粹庸人自擾,這些有的滅的,何必去想?
董傾依還在讪笑,突然被蓮瑢璟抱住有點懵然,伸手拍了拍他:“好了好了,那些假設都不成立,快吃飯了啦!”
“呵呵,咱們不說這個,倒是皇上,看來得勸勸他才是,免得步了湘王的後塵,身體重要。”蓮瑢璟嗤笑一聲,為自己的莫名其妙奇怪不已,幸好董傾依不知道他剛剛的閃念,否則,還指不定怎麼嘲笑他呢!
聞言,董傾依忍不住笑了,斜眼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有本事,你盡管跟皇上提啊!”
實際上,皇上寵愛玉貴妃是大家都知道的,這兩年來,後宮多了好些孩子,皇上就越發的寵貴妃了。
這感覺很像是以前需要完成任務,現在任務都差不多了,便選擇了自己最喜歡的。
說起來,這樣的皇帝,壓根兒不需要蓮瑢璟提這方面的問題好麼?
“以後再說,反正皇上還年輕。”蓮瑢璟義正言辭。
董傾依覺得很好笑,但是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畢竟皇帝并沒有不節制,否則,年輕不年輕的完全沒有關系,年輕的時候越不節制,老來更加徒傷悲。
忠勇伯府的事情,暫時就告一個段落,董傾依也沒想繼續關注,她好奇的消息都知道了,便沒有更多的興趣。
雖然結果很意外,也很震驚,但是皇上暫時不會動他們。
與其将這釘子拔了,從而讓敵人安排一個不了解,也不知情的,那還不如留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任它怎麼翻,都翻不出太大的浪來。
至于兵部侍郎,就要看他如何選擇了,是忠于君主,還是跟着反叛謀逆,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僥幸肯定是沒有的,皇帝讓人看着呢!
很快,時間便到了三月二十,正是桃花朵朵開的美好時節。
王爺和王妃一直沒有回來,整個王府的人都淡定了,這種情況經常有,實在不值得稀奇。
倒是董傾依還記挂着桃花山的美景,想要抽時間去玩玩。
三月二十這天,忙了好一陣春狄事情的蓮瑢璟終于得空了,便想帶着董傾依去桃花山偷閑。
原本蓮瑢璟還準備像上次一樣,直接封鎖山脈,卻被董傾依禁止。
雖然她知道桃花山的人會很多,但董傾依不想封鎖着玩,何況,這些日子有重大的事情出現,桃花山的人,已經不比往日。
“今年又是科舉了啊,這幾天不是在考試?參加會試的還沒趕過來呢,應該不會太多的。”董傾依說得有些恍惚,這時間過得真快啊!
這自然沒有到三年的,可别忘了,董晗軒那年科舉,是皇帝開的恩科,正常時間排下來,便是今年。
“還好,鄉試而已,會試不是六月麼?”蓮瑢璟沉吟:“不過今天,戶部尚書家有筵席,請了不少的人去,無形之中也減少了桃花山的客源。”
戶部尚書的官兒已經不錯了,盛京城有頭有臉的都會給個面子,那桃花山自然就少了很多莺莺燕燕。
比起最近天天都能去的桃花山來說,還是這種筵席更有吸引力。
感覺馬車一搖一搖的,董傾依眯起眼有點昏昏欲睡:“說起來,我也接到了帖子,不過沒想過要去,倒是忘記了。”
“沒什麼意思,就是一般的筵席,請一些有名望的學子,還有一些感興趣的千金小姐,娘子已經有我了,自然不用去的。”蓮瑢璟眨巴着眼睛看董傾依,一副求證實的模樣。
董傾依瞌睡都被蓮瑢璟這厚臉皮給遮沒了,有些哭笑不得:“别誇自個兒。”自戀也不是這樣的,不過話倒是在理。
這種又不是生日,也不是嫁女,更不是娶媳婦的筵席,當真就是變相的相親宴,不适合她去。
何況,大家都知道戶部尚書請了不少學子,要感興趣的,也是那些雲英未嫁的姑娘,她參合什麼?
董傾依惦記着桃花山的美景,哪裡還有心思參加筵席?萬一不爽的連飯都吃不好,豈不是遭罪?
“你覺得我說的對就成。”蓮瑢璟嘿嘿一笑,看出了董傾依的認同。
自家娘子就是不太誠實,心裡明明很欣慰,也很欣賞的,偏偏出口的話總不會太捧着。
馬車到了湖邊,董傾依下車就深呼吸了一口氣,今天的天氣很不錯,這感覺挺爽的。
遠遠的,就能看見粉紅一片,洋溢着一種奇異的暖意,讓人心曠神怡。
湖面上來來往往的小舟也不少,好多人遊湖看花,也别有一番滋味。
上了蓮瑢璟準備的船,董傾依一點不介意别人打量的眼光。
秦汝王世子出手,那船自然精緻也不小,但是行起來很穩,董傾依在外看了看,這才進了裡面。
挨着窗子有一張床榻,榻上放了茶兀,蓮瑢璟已經盤腿坐在榻上,看着面前的棋盤。
董傾依進來,蓮瑢璟仿佛有所感應,擡頭看見,便勾唇笑了,頓時溢出一種養眼的風華:“娘子,過來。”
董傾依走了過去,脫了鞋上榻,坐在了蓮瑢璟對面。
“那天的一盤棋,我們一直沒下完,今天要繼續麼?”蓮瑢璟撐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董傾依,似乎怎麼都看不夠似的,在一起就想把眼珠子黏在她身上。
董傾依掃了一眼:“重新下吧,這棋和了,我們下了這麼多次,也沒見分了個高下。”
他們倆落子也不算慢,但是架不住你吃我三子,我吃你四子,下一次又換過來,搞得棋盤上總有位置,也總有下的步驟。
也就蓮瑢璟總是不死心,非要分割輸赢不可,否則,這棋早就和了。
“好,重新下。”蓮瑢璟這一次沒有再堅持,修長的手指一顆一顆撚起棋子,煞是好看。
董傾依炫目的看了一會兒,也伸手撚起棋子,将黑白分别歸入棋盒。
見狀,旁邊伺候的若紫若藍泡了兩盞熱茶,還擺上了一些零食。
這一次,蓮瑢璟沒有讓董傾依持黑子,而是抽簽選擇,按照最正規的規矩來。
不過,董傾依依舊抽到黑子,然後拿了先手。
冰涼的棋子,清脆的放在棋盤上,董傾依一擡頭,就能看到窗外的風景,随手還能拿到零食吃,總覺得這日子簡直了。
蓮瑢璟也一邊下棋,一邊喝茶,不過眼中最常看的,是董傾依,至于其他的風景,似乎完全不入他的眼一般,吝啬施舍半點餘光。
“忙活了這麼久,春狄的時間定下來了嗎?”董傾依看着棋盤,手指磨蹭着棋子,随意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