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的眼中滿是驚慌,完全沒有料到這個傳聞中在馬棚中長大的三小姐竟然有如此的氣魄。
尚宛清扯下他蒙面的黑巾,是個陌生的男人,在尚宛清的記憶中她并認識此人。“說,是誰派你來殺我的?”尚宛清手中的簪子微微用力,那尖銳的發簪劃破他喉間的肌膚。
黑衣人眉頭一擰,有些吃痛,尚宛清看着他的臉上微微的異動似是吞下了什麼東西,尚宛清恍然正欲阻止他,卻見那黑衣人臉上極其痛苦,唇角留下一絲的皿迹。
尚宛清咬牙再一次逼問道:“是誰要殺我?”
那黑衣人唇角微微張着,虛弱的氣息冒出幾個字:“長,長離……”說着一頭栽倒在地。
尚宛清聽着刺客最後吐出來的字卻是臉色煞然一變,長離王?是蕭沐浔要殺她?
尚宛清手中的簪子砰的一聲跌落在地上,尚宛清突然想起關于長離王的傳聞,七任王妃皆沒有活過洞房花燭之夜,她是第八任,難道這一切和蕭沐浔有關?
尚宛清從慌亂中回神,有人欲圖置她于死地是毋容置疑的。而蕭沐浔有最大的嫌疑。判斷好這一切後,尚宛清将那個屍首拉入房中,關上房門。
大婚之日蕭沐浔飄然離去,洞房中有人欲圖放火燒死她,好像從她穿越來的第一天就有人想讓她死,不僅是尚雅蘭還有别人。
尚宛清深吸一口氣,既然别人想讓她死,那麼幹脆她就死了好了。尚宛清垂眸打量着地上的屍首,随即脫下自己身上華貴的嫁衣與那個刺客的衣服相換。
穿戴好之後,尚宛清看了看房間裡,視線落在那鑲嵌着夜明珠的鳳冠上。尚宛清上前将鳳冠上鑲嵌的那顆碩大的夜明珠取了下來放在懷中,随即用刺客手中的火折子點燃了房間。
又一道閃電劃過夜空,那裝飾的火紅的洞房在那聲驚雷劈下的瞬間着了起來,隻一會的功夫這雕梁的屋子便被大火舔舐了起來。
尚宛清站在王府的外面看着那沖天的火光,那一雙靈動的雙眸中映照着熊熊的烈火。
這一切,她一定要查清楚!蕭沐浔,我們走着瞧。
尚宛清轉身,決然的消失在驚雷的夜裡。
京城郊,碧雲亭。當蕭沐浔趕到的時候,碧雲亭内站着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她背立着蕭沐浔,望着遠處被閃電映照出的山巒。
蕭沐浔默默的走進,聽見腳步聲,那女子蓦然回頭,一雙鳳眸中斂着層層迷霧。
“浔哥哥。”她略哽咽的聲音喊着他,然後撲進他的懷抱裡。
蕭沐浔的雙手沒有動,如他一貫陰冷的聲音:“你終于回來了。”
“對不起浔哥哥,月濃回來晚了。我一回來就聽聞你要娶親的消息,所以我就讓人送了書信給你。浔哥哥你不是答應過月濃會娶我的?為什麼言而無信又娶别的女人?”阮月濃有些委屈的質問道。
蕭沐浔深吸一口氣:“月濃,當初說好的等你七年,可是你卻失約了。一年零八個月,我以為連你也抛棄我了。”
阮月濃的雙眼有些模糊,她抱着蕭沐浔的手又緊了一些:“我怎麼會抛棄浔哥哥,是月濃生了一場重病,等我病好我就立即趕回來了。可是你卻……”
蕭沐浔正欲解釋,便聽見馬蹄聲傳了過來,蕭沐浔回頭卻見是左洋和管家黎墨尋了過來。
“王爺,出大事了。洞房走水,尚小姐死在洞房裡了。”黎墨氣喘呼呼,匆忙回禀着。
“什麼?”蕭沐浔的雙眼一睜,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王爺走後,老奴就将尚小姐送回洞房休息,豈知一個驚雷過後那洞房便着了火,而尚小姐沒能逃出來。”黎墨低着頭似是有些自責。
“回去看看。”蕭沐浔說着回頭看了看阮月濃道:“既然回來了,就在王府住下。左洋,護送阮姑娘回王府。”蕭沐浔吩咐過後,便跨上馬策馬先行返回。
待蕭沐浔回去後,那間洞房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廢墟,府中的下人個個如臨大敵一般小心謹慎。
四周彌漫着焦糊的味道,還有未燃盡的木頭在冒着煙,而中間的位置很明顯可以看見一具已經燒焦的屍體。蕭沐浔的心一陣糾結,大婚之日他因為看到阮月濃送來的信物而離她而去,沒想到再相見卻是陰陽兩隔。
這個隻有一面之緣的尚家三小姐死在了大婚之日,究竟是巧合還是……蕭沐浔閉着眼睛,八任王妃都慘死,這已是不争的事實。
當左洋趕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眼前的慘烈,看到如此場景讓他不禁的心中發顫。
“王爺,這……”左洋五味陳雜,曆經過前面七任王妃的故去,唯獨隻有這尚家小姐的死狀最是慘烈,竟然被活活燒死。
蕭沐浔踏進廢墟之中,幽深陰冷的目光打量着周圍,當他的視線落在地上的那具焦屍時,蕭沐浔的眼中微微的詫異:“左洋,你過來。”
左洋走了過去,蕭沐浔卻指着地上的焦屍問:“你發現什麼異常沒有?”
左洋看了一眼那具屍體,搖搖頭。
蕭沐浔卻道:“你不覺得這個屍體的身形不像是女子嗎?”
左洋這才恍然,雖然眼前的屍體已被燒焦但是從體型上來看不像是女子倒像是個男人。左洋領會立即蹲下查探,果不其然:“王爺,是個男人。”
左洋不敢置信的擡頭看着蕭沐浔,蕭沐浔點點頭:“找找看,可有什麼線索?”
左洋起身,立即在周圍搜尋起來。
蕭沐浔四處打量着,視線卻落在地上那被燒毀的鳳冠上,那鳳冠的鳳口本應該鑲嵌着一顆夜明珠,可是如今卻不見了。
蕭沐浔撿起地上的鳳冠,這夜明珠即使被火燒也不會化掉的。“左洋,找找看這裡可有一顆夜明珠?”
左洋四下搜尋了一遍,回道:“并沒有發現什麼夜明珠。”
蕭沐浔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如果死的是一個男人,那麼尚小姐和這顆夜明珠去了哪裡?
“左洋,今天的事不可讓第二人知道,對面便宣稱尚小姐死了,葬禮便以王妃的身份好好的辦。”蕭沐浔吩咐道。
左洋應道:“是,屬下遵命。”
次日,尚宛清在新婚之夜被棄,後自殺身亡燒死在洞房的消息在大街上傳了開來。彼時尚宛清來到一家當鋪,方走進店内便聽當鋪的夥計在議論着長離王府昨夜的大火。
“你們知道嗎,聽說新娘是因為大婚被棄自燃洞房而死的。”有人說的有聲有色。
“洞房不是被雷劈的嗎?”有人疑問。
“那都是傳言,我有個親戚在長離王府當差,聽說啊昨夜王爺抛棄新娘走後帶回來一個女子,那女子相貌生的簡直就是沉魚落雁,傾國傾城啊。”另一人繪聲繪色的說着。
……
尚宛清聽着他們三五議論心中暗暗驚訝,難道蕭沐浔已有意中人,若真是這樣,那麼蕭沐浔殺人的動機就有了。
尚宛清臉色一變,即使是這樣,他蕭沐浔便可以随便的殺人了嗎?當真可惡!
“夥計,我要當東西。”尚宛清将那顆夜明珠放在櫃台上,心中滿滿的怒氣。
那幾個夥計止了談論,拿起那顆夜明珠開始查探起來。
“公子,你這珠子可是好貨色啊,當真要當嗎?”夥計詢問着尚宛清。
尚宛清此時隻缺錢,哪裡管那珠子什麼貨色,在這裡沒錢寸步難行。“當。”尚宛清毫無猶豫的回道。
那夥計很快開出了價格,尚宛清領着滿滿一包的銀子走出了當鋪。而大街上則盛傳着有關昨夜洞房着火一事,各種版本的傳言應有盡有。
尚宛清聽在耳中,唇角揚着微微的笑容。
此時她是一個死人,自然不能回禦史府,幸好認識尚宛清的人并不多,因此她一番男裝倒是頗為方便。
尚宛清找了家客棧,開始計劃着下一步的打算。大婚被棄,洞房被害,這個仇無論如何是要報的。
她在當特工的時候除了近身格鬥最厲害外,平日裡她還練就了另一番功夫,那便是暗器飛珠。
好在她穿越來後的那些日子鍛煉好了尚宛清的身體,因此這暗器飛珠她用起來還算得心應手,大婚之日,她便是用了這功夫也對付那些嘲笑她的大臣,現在她也要用這功夫來對付蕭沐浔。
接下來的幾日,尚宛清暗暗的打探過,蕭沐浔以王妃的名義将她厚葬,還聽聞因蕭沐浔大婚棄新娘離去之事被皇上責罵。
可是這件事的最終受益者竟然是尚承業,尚宛清暗罵,這次竟然讓尚承業平白撿了個便宜。原來皇上為了安撫尚承業冊封他為晉國公,而蕭沐浔則被罰閉府思過七日。
七日後,蕭沐浔出府,開始上朝參政,而有關尚宛清的事情也慢慢的變得平淡。隻有尚宛清沒有忘記,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這一日,尚宛清在蕭沐浔下朝回來的路上等他,有一個驚喜她已經準備了許久!尚宛清坐在街邊的茶寮中,手中一杯氤氲熱氣的濃茶,尚宛清擡頭唇角噙着若即若離的微笑,長街上那輛豪華的馬車已經慢慢的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