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蕭沐浔從睡夢中驚醒,猛地坐了起來。他的額頭上滿是密密的汗水,肩膀也因為劇烈的呼吸而顫抖着。
他伸手接過一旁女子遞過來的水一飲而盡,緩了一會兒之後,呼吸才漸漸平穩了下來。
“蕭大哥,你是做惡夢了嗎?婉清是誰?”聞聲,蕭沐浔猛的擡頭,站在他床前的女子不是尚婉清,也不是他皇宮中的宮女,而是早已死在他手下的靈兒。
一時之間,蕭沐浔竟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虛實,他半張着嘴,整個人呈呆愣狀望着靈兒半響,才問道:“你沒死?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朕的寝宮中?”
“靈兒沒有死啊!”聽到蕭沐浔的問話,靈兒似乎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裡是靈殿啊!蕭大哥你忘了嗎?前兩日蕭大哥同靈兒已經結為夫妻,那日,蕭大哥因為太開心,從而在宴席上喝醉了,随後一個人行至懸崖邊,腳下一滑,便掉落山谷。因後半夜還不見蕭大哥回房,靈兒便讓人去尋蕭大哥。”
“蕭大哥你已昏睡了兩日,靈兒本還以為蕭大哥不要靈兒了呢!”說着,靈兒上前輕輕擁住蕭沐浔。
可是他卻一把将她揮開:“胡說,朕怎會與你成親?婉清呢?你把她弄到哪兒去了?”
“婉清是誰?”靈兒依舊是一臉的茫然,她上前伸手放到蕭沐浔的額頭上,探一探他的頭溫,似乎一切正常,“蕭大哥你是怎麼了?為何一醒來就開始說胡話?”
靈兒起身,作勢要到門外去喊人,手腕卻被蕭沐浔一把抓住,且那力道極重,似乎想要将她的手腕擰斷一般。“我問你婉清呢?她在哪兒?”
“蕭大哥。”靈兒轉過身來,她的面目不知為何突然變得猙獰起來:“蕭大哥莫不是忘了,在小鎮上的那間客棧,靈兒已經親手将她殺了。蕭大哥那個時候可是親眼見到靈兒将劍刺進她心髒的,如今卻還來問靈兒。”
“不可能,我明明殺了你的,為何你還會在這裡。”蕭沐浔蹙眉搖頭道。“因為蕭大哥不忍心對靈兒下手啊!”
靈兒說着,順勢在蕭沐浔的床邊坐下,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龐,細細端詳着。
“滾。”蕭沐浔一把将她推開,臉上盡是嫌棄的神色。
被推倒在地的靈兒吃痛的擡頭,當她擡頭時不知為何,眼前的靈兒忽然變成了尚婉清的面孔,她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面拍着身上的塵土,一面生氣的說道:“臣妾本隻是想與皇上開個玩笑罷了,不曾想,皇上竟當了真,還将臣妾推到地上。”
說完,尚婉清哼了一聲,轉身往門外走去。
見尚婉清甩袖離去,蕭沐浔的心中總有些隐隐的不安,他将身上蓋着的薄被掀開,急忙下床去追她。
可是不知為何,她今日走路的速度極快,不論他如何急切的追,尚婉清依舊在他的前面。
眼見她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當他伸手去拉尚婉清的時候,她已拉開房門走了出去。而蕭沐浔緊跟着追出去,屋外白茫茫的一片,沒有一人,隻有遠處一個很像是尚婉清背影的模糊影子。
“婉清别走~”蕭沐浔朝着那個背影大喊一聲,可是不論他喊得多用力,就連他自己都沒有聽到聲音。
這聲音如此之小,就連自己都聽不到,更何況是離他那麼遠的尚婉清呢。
“皇上快醒醒。”雖然蕭沐浔自己沒有聽到聲音,但是候在寝殿外的劉公公可是聽到了,他連忙跑進内殿,将蕭沐浔搖醒。
蕭沐浔被劉公公搖晃着醒來,雙眼雖已睜開,但是眼神卻似乎是空洞無神的。
他望着頭頂上的明黃色床幔許久,似乎在腦海中想着此刻的他這是在哪裡。緩了一會兒之後才想起來,他此時這是在自己寝宮的床上。
“幾時了?”雖然他說話的時候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頭頂上明黃色的床幔,但是身旁的劉公公知道,蕭沐浔這話是是問他的。
于是劉公公連忙回道:“回皇上,午時剛過。”
“嗯。”蕭沐浔嗯了一聲,從床上坐起身,擡眼看了窗外正烈的陽光一眼,問道:“可有消息了?”
“無……”劉公公做輯,正欲回道無消息,可是才剛說了一個“無”字,便被寝殿外的聲音給打斷:“皇上,查到了。”
蕭沐浔一聽大喜,掀開薄被,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就往外跑去:“可是有皇後的消息了?”
候在殿外的侍衛搖了搖頭,蕭沐浔臉上的笑瞬間變得僵硬起來,聲音也冷了幾分:“那你們查到什麼了?”
“小的查到,除了銀騎帝國的皇子和神機營使者之外,南大陸還有很多勢力早已在暗中潛進我們巫靈國。”侍衛不知蕭沐浔這短暫的表情變化是怎麼回事,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将事情彙報給蕭沐浔,同時偷偷打量着後者的臉色。
聞言,蕭沐浔不禁蹙眉道:“還有很多南大陸的勢力?”
“是。”侍衛低着頭,有力的答了一聲是。
“為何近日會有如此多的南大陸勢力進入我們國家?”蕭沐浔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着,随後他又接着道:“那在這些勢力當中,可有找到與皇後失蹤有關的?”
“回皇上,小的已經抓到一個可疑之人,此時正在暗牢裡受審。”聞言,蕭沐浔擡腳正欲往前走去:“帶朕去看看。”
“這……”侍衛偷偷的掃視着蕭沐浔,遲遲不願在前面帶路。蕭沐浔正欲發怒,劉公公拎着他的鞋,懷裡揣着他的外套到他旁邊:“皇上,您僅着中衣便出門,恐怕有些不妥。”
聞言,蕭沐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有沒穿鞋的腳。方才一時激動,竟連鞋子也忘記穿了。他微微偏頭對劉公公道:“快替朕更衣。”
“是。”劉公公的嘴裡一面應着,手裡的動作也沒有停下。
劉公公才替蕭沐浔系好腰間的帶子,後者便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而候在一旁的侍衛見狀,便也連忙追了上去。
所謂的暗牢,其實也就是蕭沐浔命人在冷宮地底下所建成的地牢。因冷宮常年無人居住,将地牢建在那裡再合适不過了。
而宮中除了地牢之外,還有一個天牢,天牢内關押的是犯了事官員以及宮人,而地牢内關押的則是不想讓人知道是被他抓了的人。簡單的說,天牢就是關押那些明面上的犯人,而地牢内抓的則是不為人知之人。
他們到了地牢的門口,還沒進去便以聞到潮濕腐朽的味道。蕭沐浔不自覺的皺了皺眉,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對身後的侍衛道:“進去吧!”
地牢内因常年不見陽光顯得有些陰暗潮濕不說,還常有人在這兒受刑,故空氣中除了一股潮味,還有皿腥味好幾種味道混在一起,令人聞起來有些作嘔。
越往裡走,那股怪味道越濃,且喊叫聲也更加尖利一些。
不用侍衛說,蕭沐浔也知道,那叫喊的聲音肯定就是他們抓回來的可疑之人。
循着聲音的方向,蕭沐浔直直往地牢深處而去。待他趕到之時,隻見那人蓬頭垢面,因為受了刑,他的衣服變得褴褛不堪。見一旁的人已在收拾刑具,蕭沐浔挑眉問道:“可是招供了?”
“這人的嘴硬着呢!不論小的們怎樣嚴刑拷打,他都不說。”正在挑選着刑具的暗衛搖頭道。
而趴在刑台上的男子聞言,着急為自己辯解:“我已經全都說了。皇後娘娘的失蹤與我沒有關系,你們這次真是冤枉好人了,可你們偏偏不信。”
“哦?”蕭沐浔往前邁了一步,居高臨下的望着那可疑人:“既然你說皇後娘娘的失蹤與你無關,那你且說說,你到巫靈國來是為何?”
“若是到巫靈國來的人都與綁走皇後娘娘的人有關,那為何不見你們抓其他人,單單隻抓了我?”蓬頭垢面的男子憤憤不平着說道。
可是蕭沐浔不願多聽他廢話,怒道:“說,南大陸那麼多不同勢力到巫靈國是為何?”
許是被蕭沐浔的氣場給吓到,那人一改先前的蠻橫無禮,唯唯諾諾的将神官預言合盤托出。
聽他說完那句預言,蕭沐浔隻覺腦袋中似有什麼東西在嗡嗡作響。尚婉清剛醒來時,舉國上下便有傳言說得她者得天下,殊不知這等謠言已經傳到了遙遠的南大陸。
他頓時覺得,尚婉清被人抓走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深深一想,他倒覺得那個抓尚婉清的人不見得就是左久夜。
“去,放出被軟禁在高雲殿的銀騎帝國皇子左玖夜,将他帶到禦書房,朕找他有事商量。”蕭沐浔對身後的侍衛吩咐一聲,甩了甩袖子走了出去,他一刻也不願意在此處多待。
見他要走,趴在刑台上蓬頭垢面的男子連忙朝着他的背影大喊:“我已将知道的告訴你們了,為何還不放了我?我當真不知道皇後娘娘被誰人綁走,此時又被帶到了何地。”
可是蕭沐浔似乎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一般,腳下的步子不僅沒有停下,反而更快了一些。正是因為不知道是誰抓走了尚婉清,他才會如此着急。
他疾步趕到禦書房,推開房門見左玖夜早已端坐在那裡,于是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朕答應你一個條件,隻要你能替朕找到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