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盟…
聽了左洋的禀報,蕭沐浔輕輕捋了捋自己鬓角的青絲。
去那裡做什麼,難道是遊山玩水麼?他不相信,阿七做事情會這麼的沒有目的。
“太子殿下,”左洋小心翼翼的詢問,“下一步..?”
蕭沐浔歎了口氣。她若是不願回來,難道自己還能用強的麼?
“暗中保護她們的安全。不要出半點差錯。”
“是,殿下,”左洋微微有些遲疑,“不過,先前留意太子妃的那兩個人似乎已經被察覺了。
蕭沐浔冷冷的擡眼看着左洋:“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還回來見我做什麼。”
“屬下隻是,琢磨不透太子殿下的用意。”
“我做事還需要向你交代麼。”
蕭沐浔的眼神冷得可怕,拂袖而去。
左洋有些不安的看着蕭沐浔的背影。明明…性子暖了很多啊,怎麼現在又冷酷起來,難道就是因為太子妃嗎?
也罷,左洋心知自己的話是真的有些多了。若是依着蕭沐浔從前的性子,自己也是不敢這樣多言語的。照他吩咐做就是了。
“小姐,”月舞跟在尚婉清的身後,二人似乎已經走了很久了,“昨天那兩個人,是不是太子殿下派來的。”
尚婉清微微皺眉,她當然也疑心是他。自己從巫靈國跑出來是一件大事情,即使蕭沐浔不想追究也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前段時間太子國師相繼出事,新太子迎娶太子妃自然是一間有着無比意義的大喜事,自己這麼攪和,不知道将會發生什麼。
“東盟也不是太遠,”月舞見尚婉清不說話,接着問,“為什麼現在還如此風平浪靜。難道國人已經麻木到對太子妃出逃無動于衷了嗎?”
“蕭沐浔一定有他的解決辦法。”尚婉清思忖着。
他不是一個會坐以待斃的人。
普通人在面臨一件難題會者一個強大的對手時,一定會逃避,而蕭沐浔不會,他一定會先下手為強的處理這件事情,化被動為主動。
所以,現在如此平靜的局面,一定是蕭沐浔的傑作。
尚婉清想起蕭沐浔的眉宇,心中歎息,即使是一個内心強大到對自己身世都無動于衷的人,面對這樣的事情也不會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吧。
“月舞,”尚婉清突然說,“你說我這樣對他,是不是有點兒太殘忍太任性了。”
看着月舞欲言又止的樣子,尚婉清就知道,或許在這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理解自己。
去做巫靈國的太子妃,有一個容貌才情舉世無雙的太子做愛人,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情,可偏偏自己….偏偏自己要放棄這一切,更何況還是經曆了這麼多之後。
或許是二十一世紀的女人都太過自私?隻想着把他霸占在自己身邊,任何人不得染指。
尚婉清輕笑,在這片古老的大路上呆的太久了,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相愛的人,不就是應該隻有彼此麼?
可他卻做不到。
既然如此,尚婉清可不想再和别的女人糾纏,上演什麼宮鬥的戲碼。是她的就是她一個人的,若是日後有那麼多的糾纏,還不如趁早放手。
即使,心還是痛的。
從巫靈國出來走了那麼多天,尚婉清不止一次夢到了他的容顔。
夢到了他眉宇間的冰冷和堅毅,夢到了他萬年不露卻能融化一切寒冰的微笑,還有他看着不曾展露過的溫存…這一切都蝕骨般的折磨着尚婉清的心,讓她不止一次的想要回頭。
可最終,理智還是占領了上風。
“小姐,”月舞輕輕地說,“我還是認為咱們應該回去。”
“可巫靈國給我的全部印象隻有紛争,”尚婉清皺着眉頭,“真的有點兒累了,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去了。”
“月舞,”不等月舞開口,尚婉清就接着說道,“就當我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出散散心。或者,為第一樓開到東盟探探路,可以麼?”
月舞不再言語。
“對了,月舞,你了解幻西國麼?”
月舞輕輕點了點頭:“幻西國是東盟的一個小國家。雖然不善陣法,比不得我們巫靈國,可是卻會神秘的巫術和術數,他們還比較蠻荒,那裡的人信奉上古的神,國家的巫師可以和他們的神明溝通。”
聽上去像商代遺民的段子,尚婉清暗暗的想。不過這種民族,一般都比較神秘。這也燃起了尚婉清極大的興趣。
“還有嗎?”尚婉清邊走邊對月舞說。
“我隻去過一次。”月舞搖搖頭。
尚婉清一邊琢磨着怎麼将第一樓開枝散葉一邊想着看看這個神秘而古老的國度,以此擊退自己腦海中蕭沐浔的影子。
一向自诩比他聰明,可是卻不見得比他絕情。
“小姐,你看。”月舞突然停下來說道。
尚婉清追着月舞的目光,就看到前方的空地上聚集了一大群人。
這裡不是官道,難道這些人是附近的村民麼?
尚婉清對月舞點了點頭,示意走進看得清楚一些。
隻見數十村民們幾乎是匍匐般的跪倒在地上,他們圍成了一個圈,而圈的中間是一個大型火堆。讓尚婉清和月舞吃驚的是,火堆上竟綁了一個人。
一個巫師模樣的人正閉着眼睛嘴裡念着什麼。
“是一種祭祀的儀式。”月舞輕聲說。
“那個巫師說的是什麼?”
尚婉清特工出身,自然耳力極好,可卻聽不懂那巫師嘴裡念得什麼。
“是一種巫師與神明之間交流的語言,”月舞解釋說,“他們要燒死這個女人。”
“為什麼,”尚婉清不由得皺眉,“神明要娶媳婦了麼?”
月舞皺眉看了看尚婉清:“小姐,這種話不能亂說的。”
尚婉清聳了聳肩,示意月舞繼續說。
“這個村莊最近接連起了幾起兇案,他們說這個女人是妖星…”
“我明白了。”
尚婉清一陣冷笑。
真是這些巫人們慣用的伎倆,自己的前身不也是因為一句話竟然和牲畜一起住了十八年麼?
“我偏要去問個清楚。”尚婉清冷冷的說,就要往前去。
“小姐,”月舞急忙拉住她,“這是人家族人的事情,我們不好插手吧。”
“月舞你有沒有想過,”尚婉清眉目如劍,“為什麼她們不抓個男人來祭祀。”
月舞有些疑惑的看着尚婉清,卻又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你不覺得那個女孩兒很可憐麼。”
尚婉清引領者月舞的目光看向那個被綁着的女人。
她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臉上和身上還挂着皿痕,衣衫也不是很整齊的樣子。
不過,在她的神情間已經看不到什麼恐懼和悲傷了,有的僅僅是她這個年紀所不應該有的麻木。
巫師禱告完畢,村民們突然群情激奮起來。
“燒死她!燒死她!”
這個甯靜的世界似乎要被聲讨給淹沒了。
“住手!”
尚婉清一聲喝,來到了村民們的面前。
她不相信這個巫師有通神的能力,在她眼裡,這個人沒有一絲一毫仙氣,反而聊令人生厭。
“小姑娘,”一位看上去年紀很大的老人說,“我們家族的事情,不需要外人來幹預。”
“我倒不是想要幹預你們内部的事情,隻是好奇,這個姑娘到底犯了什麼錯要用火刑?在東盟,十惡不赦的人才用得着火刑吧?”
“你錯了,”那巫師冷淡的說,“在東盟,一切妖孽也要用火刑結束性命,這樣才能保護族人的安全。”
“妖孽,”尚婉清冷冷的勾起嘴角,“被你們綁在火上的分明是個大活人,哪有什麼妖孽?你們也有自己的妻兒老小,怎麼竟聽了這歹邪之人的話,要講一個無辜的小姑娘活生生的燒死?”
“你懂什麼,”剛才按老者說道,“隻有将這妖孽燒成粉末,邪祟才不敢來害人!村子裡最近已經死了很多青壯年了,再死下去不知道落在誰的頭上!”
“是啊,”一旁的一個老妪幫着腔,“巫師大人說,接下來說不定還會有場大瘟疫呢。”
“那你們是怎麼确定,這個女孩兒就是所謂的妖孽?”月舞平靜的看着那個巫師。
尚婉清覺得,似乎在意念裡月舞已經和那巫師交過手了,隻是情況不明。
“是神明告訴我的,”那巫師望着天空,聲音也空靈了起來,“姓聞人的孤女…”
說完,眼神極其淩厲的看向了那綁在火上的少女。
“所以,你們就這麼草率的決定了這個女孩兒的命運?”
“你這丫頭,”剛才那老者似乎有些發怒了,“神明的旨意,難道還能質疑不可?”
“哼,”尚婉清一聲冷哼,“我今天卻偏要救他,看誰能奈我何?”
說着尚婉清“唰”的一下子撥出了自己手中的短劍。
寒光凜凜,那巫師望着尚婉清的短劍,眸子中突然閃過了一絲神采。
隻是,尚婉清忽然聽到月舞小聲說。
“小姐,我們恐怕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他可能也不是什麼巫師。”
尚婉清眼睛眯了起來:“箭在弦上,管不了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