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神機營的人異常在意巫靈國對銀騎帝國皇子的支援,還是因為左玖夜命人制造的假象太過真實,神機營的人聽聞巫靈國皇上願意幫助左玖夜的消息時,連忙馬不停蹄的帶着心腹趕往巫靈國,欲一探究竟。
左玖夜制造蕭沐浔願意幫他的假象傳進了深居皇宮之中的蕭沐浔和尚婉清耳裡。
當許笙到宮中彙報此事之時,尚婉清正與蕭沐浔及小卿晨在寝宮中吃着才從冰窖裡取出來的西瓜,一聽說這件事,她拿着西瓜的手一緊,生生将那粒西瓜捏碎,西瓜汁順着她指縫滴到身上淺綠色紗織襦裙上還不自知。
貼心的小卿晨見狀,連忙找來帕子欲将尚婉清那細紗襦裙上的西瓜汁拭去。多餘的殘汁已然拭去,隻是那污漬印在細紗以及裡面的襯布上,無論如何也消不了。
小卿晨不免有些心疼,這可是母後平日裡最喜愛的襦裙,他甯願弄髒自己身上的衣服都不忍心弄髒母後身上的這身襦裙,如今倒好,竟被西瓜汁給毀了。
“依我看,那銀騎帝國皇子絕對居心不良。當日我們拒絕出兵支援他,見他那一副不願強人所難的模樣,還對他有那麼一些好感,不曾想,如今竟做出如此事。”尚婉清擰着眉道,語氣中夾帶着毫不掩飾的厭惡,“我最厭惡他如此做法。”
蕭沐浔附和着點了點頭:“朕也不喜。”
“皇上,”蕭沐浔輕拍尚婉清的背部,正欲安慰她兩句,讓她别氣壞了身子之時,方才離去的許笙去而複返。蕭沐浔稍稍蹙眉,道:“何事?”
“聽聞銀騎帝國的敵對勢力神機營聽聞皇上欲支援銀騎帝國,故,特意來訪。”許笙将方才收到的消息彙報給蕭沐浔。
最近這是怎麼了,前不久才打發走銀騎帝國的皇子左玖夜,這敵對勢力後腳便特意來訪,他們巫靈國什麼時候竟如此受歡迎了?蕭沐浔撇撇嘴,擡手揮了揮:“告訴他,我們未曾同銀騎帝國合作,你去打發了他們。”
“是。”許笙收到指示,行了個禮正欲退下去,卻被尚婉清給攔了下來:“等等。”
不關是許笙覺得疑惑,就連蕭沐浔也有些不明所以,他們同時望向尚婉清的方向,等待着她的下文。
“如今這種狀況,皇上還是公開接見神機營的人為好。”不等蕭沐浔問她為何,她便又接着道:“若是皇上此時僅讓許将軍傳話,草草打發了他們,倒會令他們覺得皇上與銀騎帝國真的有些或多或少的關聯。”
“故,為了撇清與銀騎帝國的關系,皇上此時還是公開接見神機營的人,親自告訴他,我們沒有同銀騎帝國簽訂協議,也不會出兵支援他們。”尚婉清說到這裡,刻意停了下來看一眼蕭沐浔,見他緩緩點頭,似乎是同意她的說法,于是她才接着道:“且這時需要三方同時在場,三方對質之後,才能徹底解釋清楚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銀騎帝國皇子一人所做,與我們無關。”
“嗯,倒是有幾分道理。”待尚婉清發表完自己的見解之後,蕭沐浔便附和着,随即目光轉向許笙的方向:“許将軍,如皇後所說,下去準備一下,請神機營的人與銀騎帝國皇子明日進宮。”候在宮門等着
候在宮門外等着面見巫靈國皇上的神機營人見到許笙出了皇宮,故作鎮定的立在原地,沒有上前去追問情況如何,而是等着他自己說。
許笙的面上雖沒有表情,但是心中卻在暗暗思忖着對方的想法,不知他為何如此鎮定,沒有一絲急切想要知道結果的感覺。光是這一點,銀騎帝國皇子左玖夜與之相比可就相差了太多。
朝他們禮貌性的行了一個禮,雖之前神機營的人一找上他詢問巫靈國是否與銀騎帝國聯盟之時,他便準确的回複過對方,但此時,許笙不知是想再強調一番,還是隻是純粹的傳達蕭沐浔的原話,他緩緩道:“皇上說,他未曾答應過幫助銀騎帝國。”
對方聽許笙話中的意思,似乎皇上今日是沒有要讓他進宮的意思了,于是他心中隐隐的有些不悅,但表面是卻依舊挂着客套而不失禮的笑意。
他正想問貴國皇上為何不親自與他說,而僅是派了許笙出來傳話。幸而還沒開口,許笙便又接着道:“為了使神機營使者信服,皇上請使者明日進宮,且,銀騎帝國的皇子亦會在場。屆時,這個中事由便也了然。”
“如此的話,那我們就回驿站靜候傳喚。”神機營的人學着許笙的樣子,對他回了個禮,說完之後,便帶着随行的侍從轉身離去。
雖從他的面上看不出表情,不知他對于此消息是否滿意。但是他在心底卻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氣,能夠進宮自然是他所希望的。
他轉過身,在許笙看不到的地方勾唇無聲的笑了,對于明日的進宮面聖,他有一些小小的期待。而銀騎帝國聽聞此消息時,卻是渾身的不自在,明日進宮對于他來說,猶如黑暗的深淵,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明日不要到來。
驿站中的左玖夜聽聞巫靈國皇上明日請自己進宮,他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皇上真的隻是請他前往皇宮品茶,更不會認為他會突然改變主意,決定出兵支援他。
且從許将軍的口中得知,明日一同進宮的還有神機營的人,若是屆時一對口風,那他的謊言豈不就被拆穿了麽!
到了那時若是神機營的人欲對他下手,恐怕巫靈國的皇上也不會出手救他。當初制造巫靈國皇上欲幫他的假象,也隻是緩兵之計罷了,他未曾想到神機營的人竟然會到巫靈國來,親自确認信息的真假。
左玖夜抓狂的在房間中來回走着,遲遲未曾想出應對的策略。難不成,果真要命送于此了?
第二日的太陽,在神機營人的期待下,以及銀騎帝國皇子左玖夜的惶惶不安中,如期而至。
睜開雙眼,見到那與往日無異的日光,左玖夜竟恍然有種此時并未身在巫靈國的錯覺,随後反應過來此時正是在巫靈國的驿站之内,他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該來的總是會來,若是屆時神機營的人真的要将他如何的話,他可以随機應變着對付,不是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麽?
如此一想,左玖夜倒是心安了一些。下床換好衣裳,以及草草吃過早飯之後,與暗風慢步踱至皇宮外,等待着入宮。
與左玖夜的“心急”不同,神機營的人雖然内心十分期待可以早些入宮,但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之後,竟是坐在自己驿站的房間内閉目養神,等着宮中派人前來傳喚。
宮中派了人來讓雙方進宮,候在宮門外的左玖夜同公公進了宮門,另一位公公還必須得多跑幾步路,到神機營使者居住的驿站去請人。他心中便有些不快,若是神機營使者也如同銀騎帝國皇子一般,早早候在宮外該多好,他就不必多跑些路了。
但是宮中的蕭沐浔和尚婉清卻不這麼想,蕭沐浔下了早朝之後到禦書房内處理一些事物,見時間與昨日同尚婉清商量的臨近,他這才起身出了禦書房,派人去将人請來。
當他和尚婉清趕往約定的地點,卻見銀騎帝國皇子便已候在哪裡。雖說沒有人會喜歡應約時有人遲到,倒是這早到的也太早了吧!他派公公出去還沒有一炷香的時間,人就已經到了,莫不是他早早的便候在宮外了?
尚婉清與蕭沐浔又同樣的想法,她淡淡的看了左玖夜一眼,話中有話的問蕭沐浔:“為何神機營使者還未到?”
“許是路上耽擱了罷!”蕭沐浔知道尚婉清在想什麼,他對于左玖夜如此“心急”候在宮外的做法同時感到些微的不悅,但是明面上并沒有流露出真實的情緒。
因蕭沐浔與尚婉清二人不太待見左玖夜,故,并未刻意尋找話題與之交談,三人之間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怪異。
左玖夜好幾次想好話題開口,卻被蕭沐浔與尚婉清草草的回應給結束了,之後他好幾次想要說話,雖他們二人面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但是總感覺那裡面還有一些淡漠與疏離,且見二人的神情似乎并不太想聽他說話,于是他隻得閉嘴,無趣的品着茶。
“神機營使者到。”公公尖細的聲音傳來,蕭沐浔和尚婉清同時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用目光迎接着來人。
而左玖夜聽聞神機營的人已到,他正端着茶盞的手不自覺一抖,裡面的茶水濺到了袖口上。
該來的總是會來,一會兒見機行事就好了。左玖夜自我安慰着,強作鎮定的将茶盞放回石桌上,視線移到來人身上。
“神機營使者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神機營人一上前便行禮。
尚婉清不免細細打量了他一番,看來在進宮之前,他倒是将他們巫靈國的禮儀學得挺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