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黑市之中,顔清沅把看夠了熱鬧的棒槌帶回了房,随手丢了個小管子給她。
甯昭昭樂得颠兒颠兒的,下意識地接過了那個小管子,又道:“你這個奸商,眨眼的功夫就坑了人家六百萬兩。可是汝南王府哪來這麼多錢?更何況他們還是在京城。”
“老頭子會出,開國庫。”
甯昭昭愣了愣,道:“他瘋了?”
顔清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背水一戰。他現在還有什麼辦法?他知道若是真落到我手上,他會生不如死。”
棒槌低下頭看了看手裡那個小管子,這是一枚溫潤的玉管,不過小指大小,薄得像紙。
“這是什麼?”她問。
“真正價值連城的東西。齊流雲從邊關帶回來的兵防圖。”
“圖?”甯昭昭看了半晌,又道,“既然她帶着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又會跑到黑市來執行任務?”
“張邁從街邊帶回來的姑娘。”
這樣就不難理解了。張邁花名在外,将計就計就把她帶回來了。結果還沒施展開,就被拓跋嫣生擒。
“兵防圖……”棒槌若有所思。
這時候她手一抖就把那東西給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兩截。
甯昭昭:“!!!”
顔清沅漫不經心地道:“沒用了。”
說完撿起來丢進了旁邊的香薰爐子裡。
“浸了麻藥,能緩解痛楚,助人纾解放松。頂上等的東西,别白費了,來睡一會兒。”
“麻藥?”
“嗯,那東西原是藏在齊流雲的皮肉裡的,被我給剖出來的。”
“!!!”
棒槌立刻把手往他身上擦。
顔清沅笑得不行,摟着她輕聲道:“睡一會兒,嗯?”
棒槌擡頭想說什麼,突然就被他低下頭吻住了。
“……”
他很是有些着急,吻住了她就不願意放。
分别,忙碌,有些情緒便隻能壓抑在心底。
她是他的小棒槌,他愛不釋手的小棒槌。
雖然她現在身子不便,太頻繁的房事對她的身體會有影響。但是他現在隻恨不得一天到晚把她抱在懷裡揉一揉捏一捏再親一親。
玉碎成末,在香薰爐裡燃出溫柔的氣息。
甯昭昭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已經覺得頭有些沉。
顔清沅低下頭親吻她的脖子,肩膀和胳膊,愛不釋手地撫摸着她的腰身和長腿。
突如其來的缱绻溫存,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臉有些紅,輕聲道:“阿沅……”
“再修養一個月”,他含着她的耳垂輕聲道,“到時候再好好梳理你。”
棒槌嗔了他一眼。
當下他把棒槌摟在兇前,借着那好香料沉沉睡了過去。
……
從國庫調銀六百萬兩,買回來一個汝南郡主,卻丢了兵防圖。
這麼一來,這筆錢該誰出?
齊帝方面調銀調了一半,突然聽說兵防圖丢了的消息,立刻就全面停止的調銀。
汝南王府的人上京哪裡有這麼多銀子?給的是錢莊銀聯的銀票,黑市到錢莊去兌現,便是追到汝南也會把錢要回來。
他們打的也是讓老皇出錢先填上的主意,這樣銀票就可以直接在京城兌了,不用追到汝南。
可問題是,兵防圖都沒有了,那就是你們家小郡主淘氣自己跑出去玩,不但自己被人抓了,還丢了兵防圖。這筆銀子憑什麼讓朝廷出?
雖然是合作關系,但也不是冤大頭吧?
齊帝派出去的使臣毫不猶豫地對汝南王府的人一頓冷嘲熱諷,提醒他們以後要把他們家的郡主給看住了。
齊流雲是十分得寵的嫡女,而且很有幾分巾帼不讓須眉的本事。朝廷的這個态度着實讓汝南王府的人生氣。
等送走了人,四王子冷笑道:“怪道會讓兒子騎在了頭上,這事兒辦得就一點都不大氣,也不瞧瞧眼下他自己是什麼處境,竟然就敢咱們叫闆子。”
“四哥,咱們……”
“眼下最要緊的是想法子把兵防圖找回來!不然等着西南軍繞過咱們的人把咱們一鍋端了?”四王子沒好氣地道。
“可,可這兵防圖,到底去了哪兒呢?難道還在黑市?”
齊流雲原是割開背上的皮肉,将東西藏進了皮肉裡再縫好。玉管比紙片還薄,那不過小指大的東西,卻用最細膩的古法雕刻出了大齊兵防圖,然後泡入麻藥浸透,以起止痛和不傷膚的作用。
那圖上極盡詳細地說明了邊防的勢力劃分。
先不說那物原就很難被發現,就算強行取出來,也必然會鮮皿淋漓需要細心調養。
可齊流雲被抓不過半個月的功夫,背上東西丢了,連傷口也隻剩下一條若有若無的粉紅色月牙印。
真動手取物,就算是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藥,也不可能在半個月内給她養成這樣吧。
那若是說,東西不在黑市,又能在哪兒?
齊流雲現在還是傻的,問她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汝南王府的人倍感焦躁,朝廷還不肯出錢……
這一日,京城街頭某個不起眼的小攤子上,卻坐了一個異常高大英俊的西域男人,引得人頻頻駐足觀望。
那雙大手上此時握着一個小木樁,拿着刻刀,不時問身邊的老師傅刀法。
他自是聰明,手勁兒掌握能力也非常好,三下五除二就掌握了基本技巧。
雕了一個小小的木人兒出來,長發羅群,當是個女的。
待要雕臉的時候,他莫名有些緊張,拿着那小木人看了半天,然後才下了手,卻是第一刀就雕壞了臉。
老師傅笑道:“年輕人啊,為何雕臉心就亂了?”
束拓笑了笑,想說什麼,突然擡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把木雕放下了,溫聲道:“老師傅,改日再來跟您學。”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大步朝前走去。
齊莽走着走着,突然感覺有人跟着自己。
一回頭就看到那個實在顯眼的高大英俊的男人,不禁皺了皺眉,轉而加快了腳步想避開他。
束拓長得顯眼,想要隐藏自己還真是不容易,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齊莽避到一條無人小巷,隔着牆聽到束拓似乎追了過來,腳步漸慢。
他以身貼着牆,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一個拳頭突然破牆而出,饒是齊莽退得快,那拳頭幾乎也擦着腦袋過去了!
然後那個拳頭又用力抽了回去,牆洞裡出現了那張極具侵略性的臉。
“束,束拓。”
束拓眸中沉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道:“站在那别動。”
齊莽還真就不敢動。
就在前年吧,十五歲的西域王子束拓帶兵經過南疆,差點被扣下來當了上門女婿。
那位王子天生便威風凜凜有王者之風,讓人一眼看了便難忘,齊莽聽了他家二姐的話,帶兵去埋伏了,結果被束拓以少勝多打了個屁滾尿流。
束拓當時就是大發雷霆,瘋子似的,怎麼跟他說,就是開個玩笑,他也不聽。齊莽做過他的俘虜,也看過他如何瘋狂。後來還是汝南王親自陪了笑臉,才平息了這件事。
如今既然已經讓束拓知道他上了京,躲又有什麼用?
很快束拓就出現在他面前。
齊莽無奈地道:“束拓,陳年舊怨,你不會現在還耿耿于懷吧?”
“倒不是為了舊怨。”束拓淡淡道。
齊莽松了一口氣。
“是為了新仇。”
“……”
束拓冷冷地看着他,黑金色的眸子隐隐流動着冷漠:“齊流雲是你妹妹?”
“流雲?流雲又怎麼你了……”齊莽嘟囔道。
“約莫二十來天前,我帶我未婚妻出門”,束拓道,“然後你那個妹妹,突然間就沖過來,坐在我腿上不肯走了。”
“……”
束拓冷冷道:“然後我回去就被我女人給打了。”
“……”
為什麼要用這種表情說這種話啊!?!
“我一眼就認出她是你們汝南王府的人,那長相就跟她那個饑渴的二姐一模一樣。當時她還正摟着一個朝廷命官風流快活,轉身卻又坐到了我的腿上。”
齊莽愣住。
束拓道:“我女人半個月沒跟我說話了,你說這事兒怎麼辦?”
“你說流雲和什麼朝廷命官牽扯到一起了?”齊莽有些猶豫地問道。
束拓不耐煩地道:“是,好像是個什麼太醫。”
太醫……
“你怎麼知道是太醫?”
“那太醫出名的年輕英俊,你在京城多呆幾日,你野會聽到他的名号。”
“沈廷玉?”
束拓不耐煩地道:“齊流雲在哪兒?”
齊莽有些焦急地道:“你先告訴我,和我妹妹牽扯到一起的那個太醫,是不是太醫院的沈廷玉?”
下一瞬,束拓的拳頭就狠狠嵌入了他腦袋後頭的牆壁裡。幾乎是擦着臉頰而過的巨大氣場讓齊莽整個人微微一震!
“你說,齊流雲在哪兒呢?”
“你,你這是想幹什麼?”齊莽在心裡暗罵這個瘋子!
束拓理所當然地道:“逮回去給我女人下跪認錯。”
“……可流雲現在吃錯了藥,已是神志不清,還怎麼跟你女人道歉?你若是不信,跟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束拓收回拳頭,道:“你帶我去。”
齊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