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宋貴妃卻是比甯昭昭更加狼狽。
要不是皇上還顧念着那點情義,如今兵臨城下都是她惹來的,她絕計讨不得好果子吃的。
她也知道端王雖有兵權,但兵馬輕易不動,畢竟樹大招風,他是個聰明人,不會輕易讓人捉住自己的把柄。因此她才會這樣肆無忌憚。
可不曾想……端王為了甯昭昭竟真的做的出來!
端王歎道:“老臣告退。”
皇上急道:“皇叔,這城外兵馬……”
端王淡道:“皇上放心,他們不過是在城外紮營等候老臣,一切自理,不會給京城添麻煩的。”
“……”
“老臣告退。”
顔清沅帶着甯昭昭和端王一起行禮,終是從禦書房退了出來。
直走出宮外,端王的臉色還是很不好看。
“都兵臨城下了,還裝聾作啞,包庇一婦人!”端王對這位年輕時也還算勵精圖治的皇帝,此時卻是說不出的失望!
顔清沅把甯昭昭抱上馬車,一邊道:“我早就對您說過他就是這種人,您還不信。隻不過經過這次,秦國公進京是必死無疑了。”
端王皺了皺眉。
“是了,他忌憚西南軍,如今你和秦皇後走得近,他是極怕我們會聯手的。”
甯昭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不說話。顔清沅看了她一眼,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秦國公是個人才,若是折在這兒,可惜了。”端王又道。
顔清沅卻道:“可這是個死局。他走不出來的。秦家不滅,皇上不會安心,宋氏更不會安心。”
秦皇後現在被打發到别院,和她依然強勝的娘家顯然是不匹配的。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不能這麼任性。
按這個局走下去,秦國公是無論如何走不出來的。
端王便不在說話了,眉宇之間卻有些愁緒。
雖說秦國公不屬于他這一脈,但英雄惜英雄,都是用皿拼出來的軍功,沒有死在戰場上,反而落得如此下場,他也覺得惋惜極了。
相比之下顔清沅的态度就顯得冷皿得多。這是個局,一旦進來了便很難脫身,人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甯昭昭看端王眉宇之間有些憂色,神色之間不禁也有些黯然。隻不過政事她一向插不上嘴,靠在顔清沅懷裡也就蔫蔫地不說話。
顔清沅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不久以後馬車回到忠王府。宣旨太監已經等着了,還是上次來宣旨讓他們出京的那個。
可這次他哪敢那麼嚣張啊,探頭探腦看了一回,道:“端,端王殿下呢?”
甯昭昭瞥了他一眼,道:“我外祖父啊?回端王府了。”
“是打算出城閱兵了?”
“不啊,他說他待會兒過來找我們吃晚飯。”
太監:“……”
甯昭昭笑道:“這位公公,您看起來怎麼有點眼熟呢?”
太監擦着冷汗,道:“哎,王妃殿下記性真好,小的是皇上身邊的路公公,來,來忠王府跑過幾次腿……”
嗯,這是來宣旨的,改口就成了跑腿的了。
他宣了旨,原來是皇上雜七雜八賞了不少東西下來,有不少據說是宮裡的珍品什麼的。
甯昭昭興趣缺缺,看了一眼讓人收到庫房裡去。
太監仔細看她的表情,這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啊?
臨走他還沒拿清楚,特地拉了送他出去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問:“那紅珊瑚,可是珍品……價值連城呢。王妃的樣子,怎麼好像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那管家模樣的人正是宋一。
他似笑非笑地道:“紅珊瑚,你說那盞十寸的紅珊瑚?王妃自然不感興趣,前陣子我們家王爺搬了一盞三十寸的回來,她看都沒看一眼呢。”
三十寸!
那太監差點一口氣嗆死!
千年珊瑚萬年紅!得了此等珍品竟然不上供!
簡直,簡直就目無君上……
但是很快他又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處境,隻得将那股子狗仗人勢的氣勢按捺下去,半晌道:“是,是這樣……是了,忠王殿下富甲天下,王妃有什麼沒見過……”
宋一笑道:“知道就好。”
太監:“……”
此時甯昭昭已經回了房,顔清沅讓人給她端了爽口的小粥。
她為了孩子也算給面子,吃了一點。
“就這麼點東西就想把我給打發了”,甯昭昭輕哼了一聲,道,“真當我是哪來的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妞了。”
顔清沅隻是看着她笑。她的吃穿用度一向都是最好的,銀票都是能拿來亂丢的人。她怎麼可能會在意那些?
除了那封和離書,就沒見她認真藏過什麼物件……
想到那封和離書,顔清沅又皺了皺眉頭。
最終他隻道:“到了燕明,畢竟是去修運河的,吃穿用度,和在京城肯定不能比的。你吃得了那種苦頭嗎?”
甯昭昭想了想,道:“我在京城也是每天喝粥啊,還有你最近老不讓我吃肉……會差很多嗎?”
“……”顔清沅呆滞了一會兒,才道,“那是因為你最近偶爾會孕吐,所以隻能少吃多餐,多給你喝點粥!而且你也不能老吃肉,吃油了之後就想吐,還不知道忌口。”
甯昭昭“哼”了一聲,低頭繼續喝粥。
顔清沅就往她身邊湊,道:“我覺得你最嬌氣了,嘴上說着什麼不怕吃苦什麼的,說不定轉身就受不了跑回京城了。”
“我才不會,你别胡說八道。”
“我看你就會。當初剛成親的時候,稍微冷落了你一點你就鬧着要回娘家。”
甯昭昭終于覺得不對勁了,眯起眼睛道:“顔大黑,你究竟想說什麼?”
“不是我信不過你”,他湊過去,把她一摟,“實在是你就像個孩子似的,脾氣上來就不管不顧的。”
甯昭昭不置可否。
“你要跟我去燕明,和離書,不如先交給我保管,等從燕明回來,再還給你?”
甯昭昭猛地擡起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昭昭,嗯?”他笑眯眯地親了她一口。
甯昭昭笑道:“不行。”
于是顔清沅臉上就生動地浮現出了一種俗稱“惱羞成怒”的情緒。
甯昭昭也不知道他最近為什麼老是纏着她要和離書。明明剛成親的時候他不是這樣的。
她反省了一下自己,平時都老老實實地當孕婦,完全沒有紅杏出牆的念頭。一直以來也夠順着他讓着他了。
再看看他,現在根本不可能接受皇帝的賜婚,也一天到晚跟她呆在一起,沒有出軌的迹象。
實在想不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早前甯昭昭還哄他兩句,現在連哄都懶得哄了。
被抱起來又親又揉的報複,她也很習慣了,隻是這次被親了一會兒她想起自己剛吐過,沒忍住就笑了起來。
顔清沅:“……”
她最終還是捧着他的臉親了親算是哄他,道:“你别老這樣啊,要跟你說多少遍啊?你怎麼就這麼不安心呢。”
他想,她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她絕對不會輕易用那封和離書的,除非他納妾或是出去尋歡。以及她最喜歡他了雲雲。
顔清沅認真地道:“那你再說一遍,我想聽你說。”
甯昭昭雖然很費解,但還是道:“說多少遍也是一樣,我是絕對不會把和離書給你的。”
顔清沅:“……”
看他一臉愣住的表情,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爬起來吻住了他。
這個吻倒是一點都不敷衍,她親得認認真真,學他含住他的唇畔,然後小舌頭主動探了進去。
舌尖一碰,顔清沅就一個激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最近越來越嬌氣了,連多讓他親兩下都不讓,說什麼舌尖疼……
他迅速擺正姿态有些激動地摟住她的腰身,反客為主按住她的後頸缱绻地深吻。
兩人之間的溫度急劇升高,甯昭昭來不及阻攔他的手就伸進了她的衣服裡。孕婦的身體本來就敏感些,她的掙紮也沒了力氣。
她震驚地睜開眼,發現他近在咫尺的眸子裡昏沉一片。
“阿沅……”
他欲罷不能地咬吻着她的脖頸,一手已經覆上兇前,揉捏起來不太留情。
雖然是臨時起意,但現在也停不下來了。
“給我一次。”他啞聲道。
“可,可是……”她好像聽見門外有人說話。
城外兵馬集結,宮裡肯定會不停地派人來試探,端王也很可能會馬上過府。他們這樣真的好嗎?
“就一次。”
甯昭昭勉強保持着清醒,胡亂搖着腦袋,衣襟被解開被吻住兇前的時候卻忍不住挺起兇膛配合他。
她抱着他的腦袋,有些無力地道:“可,可……”
顔清沅把臉埋在她懷裡深喘,雖然整個人都顫抖得厲害,突然不動了。
她總是拒絕他……
顔清沅是真的把她當心尖上的肉來疼。可她真的喜歡他,是她自己說的那種喜歡嗎?
似乎是感覺到他突然的失落,甯昭昭摟着他撫摸着他頭發不說話。
他們也沒膩歪多久,鎮遠侯夫人姜語晴就上門來了。
顔清沅問甯昭昭:“你見嗎?”
甯昭昭反問:“上次她送我的那些胭脂水粉還在嗎?”
顔清沅愣了愣,道:“在的。”
她笑道:“那你再去幫我找幾隻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