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昭昭回了府果然就是一臉不高興。
顔清沅正跟心腹細細打聽事情的始末。聽說皇後最後來了這麼一出,也是哭笑不得。
心道看來棒槌一心服侍皇後,還是有好處的。這不,皇後就一心向着她了。
正想着,就見甯昭昭回來了。
“喲,怎麼了這是,這小嘴兒嘟的。”他立刻撇下了心腹迎了上去。
甯昭昭的臉色很不好看,道:“累的。”
心腹連忙溜了。
顔清沅低頭在小嘴上親了好幾下,才笑道:“可以挂油瓶了。”
甯昭昭推開他,胡亂拆着頭上的簪子,一邊道:“讓你帶兒子,你帶了沒有?”
“帶了,他拉了兩次就不拉了。”
“……”
她擡起胳膊卸簪子,寬大的袖口滑下去,露出一截白嫩的胳膊。
顔清沅抓住她的手,道:“我來吧。”
甯昭昭“嗯”了一聲,道:“你不是要出門?”
“不出去了。”
“欽天監的事兒你知道啦?他們說我是禍水來着。”甯昭昭嘟囔道。
顔清沅長歎了一聲,道:“這世上就隻有你自己不明白你其實是個禍害。”
本來就是一句玩笑話,逗逗她罷了,誰知道她的眼眶都紅了。
“……”
甯昭昭鬧了起來:“誰說我是禍水,我跟他沒完!”
“好好,不是不是。”顔清沅不料她的反應這麼大,連忙把她抱起來哄。
“我明明是賢妻……”她哭暈在他的肩膀上。
顔清沅哭笑不得,拍着她的背哄她,道:“好好,你是賢妻,你是賢妻……”
甯昭昭氣得用力咬了他兩口,道:“明明是你那麼任性,那聖旨明明是你下的,我什麼都沒做,憑什麼名聲要我來擔?”
“這不是還沒讓你擔上嗎?”
“如果你真的宣旨了,他們肯定會說就是我的錯!”
顔清沅:“……”
甯昭昭顯見是真氣着了。
顔清沅無奈地道:“欽天監幾句鬼話,值當你這麼傷心,嗯?”
甯昭昭哽咽道:“你不懂,我明明是個好姑娘……”
“你本來就是好姑娘啊,誰說不是?”
“可你剛還說我是禍害。”
“那不是被你給迷得不行了才這麼說的。”他親着她的臉,低聲道。
甯昭昭嘟了嘟嘴。
“你在我這兒就是個禍害,可你這性子,給了别人誰要你啊?”
頓時甯昭昭大惱。
顔清沅被她撓了兩下,還是沒忍住又笑了出來。
“别傷心了,瞧瞧你這個小可憐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我把你怎麼樣了呢。”
甯昭昭趴在他懷裡趴了一會兒,又不高興地道:“他還說你桃花紛至……”
“哪有?”顔清沅無奈地道,“小醋壇子。”
甯昭昭摟着他的脖子不吭聲。
“平時不見你對我多上心,呷起醋來卻是不要命的,你說你這是什麼毛病?”
他親了親她的眼睛,低聲道:“當初那聖旨若是頒下去,咱們遠走,也就沒這些事兒了。”
“……”
甯昭昭呆了呆,然後抿唇湊過去貼住了他唇。
顔清沅把她抱了起來,就出了門,道:“别多想了,有個心思不如去看看兒子。”
結果剛出門呢,就遇到了齊綴。
甯昭昭呆了呆,有些不自在,想從顔清沅懷裡溜下來。隻他不讓,還抱得穩穩地,帶着她轉了個身往小瑜那屋子去。
齊綴愣了半晌,才道:“還是這麼目中無人啊……”
甯昭昭怎麼就這麼喜歡他?這個人難道真的有溫度,有心跳?
齊綴搖了搖頭,走了。
甯昭昭還在埋怨顔清沅,道:“你就不能對她客氣點?好歹是我表姐吧。”
顔清沅道:“我對她已經很客氣了。”
甯昭昭無奈地道:“招呼總得打一個。”
顔清沅一開始沒吱聲,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少跟她來往。”
“?”
顔清沅卻扭開了臉去逗兒子。
他倒是不反對棒槌有幾個閨中密友。可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老招上些奇怪的人……
譬如姚芷荷,她母親養了不少男寵,現在她封了公主,未來的驸馬不用看也是被她給壓着的。難保不會有樣學樣學了她母親的德行。
這個齊綴就更不用說了,封了郡主,出嫁一年守寡,然後就開始花天酒地的,端王不管,她的父母也管不了……
想到棒槌沒人管的時候喝酒的那個德行,顔清沅隐隐也有些頭疼。
“她是寡身,反正你記住了少跟她來往就對了。”
甯昭昭想了想,也沒放在心上,寶貝地抱着自己的兒子。
那天下午顔清沅果然就沒出門,陪着她和小瑜耐心地陪了一個下午。
吃過午飯陪着午睡,他甚至沒有動手動腳。
直到傍晚挨不住了,還是被人給叫走了。
甯昭昭就帶着孩子去找秦皇後。
然而秦皇後卻有個客人在。
那是個年輕的姑娘,長得和顔清沅有三分相似,清冷的鳳眸,高冷的鼻梁,秀氣的薄唇。
秦皇後正低聲和她說着什麼。
突然擡頭看到甯昭昭,秦皇後連忙道:“昭昭來了,快過來坐。”
那女子就站起來給她請安,笑道:“給殿下請安。殿下,我是顔雪關,顔念平的堂妹。”
經過介紹,甯昭昭知道她是顔月和的侄女。
秦皇後低聲道:“和顔皇後實在太像了,這眉眼,簡直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聞言,甯昭昭又多看了她幾眼。這女孩确實長得很好,年紀輕輕,過于淩厲的五官讓她顯得明秀,整個人也散發着一種難言的貴氣。
甯昭昭覺得真奇怪,顔平的水土,怎麼就能養出那麼多不一樣的人呢。
但她也沒多想,坐在了秦皇後身邊。
因顔雪關的容貌肖似當年的顔皇後,因此秦皇後對她非常有興趣,話裡話外也都透着親切。
後來顔雪關提出想在攝政王府住下。
聽到這個問題,秦皇後看了看甯昭昭。
甯昭昭道:“那就住下吧。”
皇後那一臉期待可不要太明顯……
顔雪關笑了起來,再看甯昭昭的時候,那個眼神就有些意味莫名。
這個眼神隻有一瞬,可甯昭昭還是很敏感地捕捉到了。
她笑了笑不說話,隻捧着茶杯,悠閑地聽着顔雪關和秦皇後談笑風生。
後來她帶顔雪關去客居。
顔雪關跟在她身邊,不停地問攝政王什麼時候回來。
甯昭昭道:“便是回來也很晚了,你若是要請安,不如明天。”
顔雪關突然非常不客氣地道:“怎麼殿下連攝政王回不回來都不知道的麼?”
甯昭昭腳下一頓,回過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顔雪關笑起來極美,眼波流轉,妩媚動人。
她有些挑釁地看着甯昭昭,道:“雪關是跟着堂兄上京的。”
意思是,顔清沅正倚重她。
甯昭昭垂了垂眸子,道:“你這麼明目張膽地挑釁我,是不是不太好?”
“顔平兒女敢愛敢恨,沒什麼不好的陸。”
“可這裡是京城呢。”
“京城也是一樣的。殿下啊,我對王爺是忠心不二,您不會容不下我這點私心吧?”
甯昭昭突然笑了起來。
顔雪關望着她,不說話,然而眼睛卻眯了起來。
“你覺得顔雅婷怎麼樣呢?”
顔雪關以為她是想要提醒自己看看顔雅婷的下場,頓時不屑一顧地道:“那不過是個蠢貨罷了。”
甯昭昭輕輕點了頭,道:“我也覺得,你比她聰明。可是我看着她的時候,是真的感覺到了威脅。她年輕,活絡,又漂亮。可是你……我倒是不看在眼裡呢。”
顔雪關的臉色就不好看了,道:“哦?殿下是覺得雪關不如那個蠢物麼。隻是不知道王爺看到雪關的容貌,是不是會憶起些什麼?”
甯昭昭淡道:“削過幾次骨?”
顔雪關:“……”
“若是他懷念母親,我可以挑選出一個比你出色一百倍的姑娘,調教好了送去削骨,好讨他歡心。你真的以為你這張臉能有什麼用?”
顔雪關本來很不高興,想說些什麼,可是擡頭看到她的身後,突然就頓住了,變得好整以暇起來。
“殿下您說的是哪裡的話啊。雪關是先皇後娘娘嫡親的侄女,這張臉可是天生的。您剛才說的那些,什麼削骨的,可是對皇後娘娘的大不敬呢。”
“鬼才信你是天生的呢。人已經不在了,還折騰這些,你們也是很無聊的。”
甯昭昭說完轉了個身,卻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去。擡頭一看,不正是似笑非笑看着她的顔清沅?
顔雪關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似乎是等着看顔清沅接下來會有什麼舉動。
然而顔清沅隻是擡手摸了摸那女人的鼻子,問:“撞疼了沒有?”
甯昭昭搖搖頭:“怎麼到這兒來了?”
“回來沒瞧見你,就找過來了。”
大約是聽說她收留了顔氏女吧,讓顔清沅心下一個激靈,所以就找了出來。
甯昭昭笑道:“這位據說是顔念平的堂妹,叫顔雪關。”
“哦”,顔清沅擡頭看了一眼,又皺眉道,“原見過的,不跟顔念平一塊兒呆着,到咱們府裡來幹什麼了。”
顔雪關:“……”
甯昭昭也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不留情面,有些尴尬地回過頭看着顔雪關。